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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梓园与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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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灯光迷离,演绎着一种在他看来是匪夷所思的剧情。

“每看到一样东西,就觉得它是生活的象征,这么做是不明智。那样的话,生活岂不是太可怕了?”女主角精美的笑容将这意味传达出来,恰到好处地让坐在下方的阿布拉克萨斯,谨慎地注视着莎乐美的细微表情。

“月色多么怪异,你会认为这就像一个死去的女人,伸手找寻她的裹尸布……”

该死的月色,任何事物经由它的沾染,什么就变得极其诡异!待女主角往下再一瞥的时候,原本的位置上早没了踪影。

乔西回到化妆室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了他。

金发青年穿着正式,稍长的头发被剪短,似一如既往的高贵矜雅。

乔西任由他待着,直到将脸上的妆卸了,换上一袭柔软的长裙时,才浅笑着看向阿布拉克,“What happened?”

她坐在镜子前,在闭塞的化妆间内,看见蓝眼睛里忧郁而愤慨,快乐却悲伤,充满了矛盾。

“那礼物,他不喜欢。”

他看见乔西将发盘起来,然后转过身,颇有把握的赞美地看着他,“不,他喜欢。”

阿布拉克摇摇头,“你没见过他。他喜欢和不喜欢一样,但我就是能分辨出来。”

“或许你还不够了解他。”

乔西说,她本该盯着他说显得真诚,然而她却将目光移开了。

金发青年稍微不那么局促,但手指的清微抖动让乔西看到了他的焦虑,“Maybe,但是我觉得足够了,我遇见他的时候,就好像已经将所有事情都经历完了,就好像,只剩下遇见这件事了。”

“这听起来真像是一个坠入爱河的人说的话。”

“I am,but him not.”

“Darling …”乔西走到他面前,与台上的疯癫和悲壮不同,乔西语调柔和静谧,她握住了青年的手,“你该知道孤独的人是怎样的。”

“I don't know,他是如此不同。”

“这恰恰是关键性的因素。也许,你尝试着融入他的生活,不要逼迫他去做什么决定呢?”

金发青年的不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嘲讽和尖锐,“like Mr&Mrs.Malfoy?这永远不可能!”

乔西试图安抚他,“Not exactly,你和他们不同。男人之间的爱?说实话我能理解却不能接受。而男人和女人之间,联结得可不止是爱。”

阿布拉克站了起来,“我也不能接受!谁让我天生这样!我备受诅咒!我妈妈因为我的真实而恨我!”

乔西对此并不感到抱歉,她松开青年的手,又坐回了镜子前面,将后背留给他独自修复,“托马斯,是那个男人的名字?也许他也有同样的困惑,并且更加痛苦不能得到你的爱。”

“I love him!He know that.”

乔西露出了笑容,如同舞台之上莎乐美的悲壮和疯癫,只不过她这一次并没有出演女主角,“我不知道,也许他是你博弈的筹码。”

“with who !?”

敲门声适时响起,乔西没有回答,打开门走了出去。

化妆间内,阿布拉克想起了他们吵架的原因。

是什么来着?

他盯着镜中的人,他是一个为爱要死要活的人吗?

——出了剧院的门之后,还不是深夜,他很想和乔西据理力争一下,但后者尊重他的隐私空间,直接没有出现,将化妆间留给他了。

街上依旧有着三三两两的人,尽管战争才刚过去不久,人们就好像已经遗忘了,开始寻欢作乐,酒馆里熙熙攘攘。

看见那个熟悉的人之后,阿布拉克萨斯嘴角上扬,摸摸了口袋,走进酒馆,靠近,然后将手枪抵在那人的后腰上,“最好不要有太大的反应,old friend…”

棕色短发,笑容像纯洁的天使一样,让阿布拉克瞬间就认识出来。他目色冷静,手枪却死死贴住。

凯恩笑盈盈地,似乎没有多大反应,与金发青年勾肩搭背,亲密如同久别重逢,“我好像认得你。It's you!”

两个人相携走出去,直到酒馆后巷,棕发的青年笑容淡了下了,“我在邓教授的课上见过你,你那时……比较dramatic.”

阿布拉克萨斯冷冷地,推开他,举起枪对着,“你接近托马斯的目的是什么?!回答我,不然我就将你的脑子给崩出来!”

凯恩脸上的笑容重新灿烂了起来,甚至凑近了点,他的脸距离枪口不到一厘米,“你还真是…daring,我觉得你比托马斯还好玩…”

阿布拉克将手枪抵在他脑袋上,“shut up!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要的东西,别人不能染指!”

凯恩的眼睛在月光下,惊奇得发亮,“巧了,我也是哎。而且不是你疏远的托马斯吗?他现在比较喜欢我了。毕竟——”他拉长了音,“——我们有相同的经历。”

这句话好像刺痛了阿布拉克萨斯,仗着身高优势,抓住衣服,枪托就使劲在凯恩脑门上磕了一下。

“嗷呜,”凯恩疼得叫起来,笑容也随之而去,一个反手将阿布拉克掀翻在地,他的手掐在阿布拉克的脖子上,手枪被扔得老远,阿布拉克试图推开他,但他却纹丝不动。

又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也许,在皮囊只外,你要先了解他的本质、他面具之下的真实的样子,你了解吗,还是说,马尔福少爷只是缺乏管教的纨绔?根本就不屑于使用真情实感!然后让人上赶着来求你侮辱?所有东西都是你唾手可得的…”

酒馆后巷地上的烂泥沾在阿布拉克身上,臭气弥漫着。

凯恩的压制轻而易举又强悍如铁,金发的青年依旧不退缩,威胁道:“给我离他远点,不然我会杀掉你的!总有一天我会弄死你。”

“同样的话你说出来,就没有那么大的力度了。”

棕发青年不在意地笑笑,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直到阿布拉克感到呼吸被夺走了,挣扎的力度也小了,被掐得快要失去意识时,松开了手。

阿布拉克萨斯随即就开始疼痛地咳嗽着。

“这样才是威胁, sweetheart…”

扔下他。

——

奥莱恩来找他的时候,那位金发的青年,斜倚在沙发上。烟云缭绕。

“我不记得你有这个习惯?”奥莱恩走过去,将他手指中夹着的半支雪茄烟抽走,表情略不赞同。

“Me neither.”

阿布拉克不知从哪又摸出一支,与指尖把玩。那样子也没有多愤怒,让奥莱恩稍微放下了心,“那是为什么?”

青年比之前稍微有点礼节,盘起腿坐着,认真地回答他的话,“只是确定一下我也可以堕落。”

奥莱恩并没有笑,甚至可以说是严肃过头了,“你可别吓我,阿布拉克,我可经不起你再一次的折磨,不过——”

奥莱恩略有活思,“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像是跟谁打了一架似的。先前我掏心掏肺说得话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见。”

“我听见了。”阿布拉克扔了烟卷,转过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奥莱恩。

黑发实诚的大狗狗哀嚎一声,“上帝的心!你来真的?”

阿布拉克烦躁地剜了他一眼,转回去,嘴角抽动,“事实上,你以为我会让你帮忙?你就是个废物!”

被怼惯了的奥莱恩害怕极了,“你可别了,阿布……你不能把他当成……那种泡完就甩的人吗?!干嘛这么上心?我说托马斯那混蛋也就长得好看了些,……不,他甚至还没你好看呢!”

说完后奥莱恩才猛然意识到,他苦苦规劝的老友,才是泡完被甩的那个。只见金发青年对他咧出了一个完美的,堪称恐怖的笑容。

——

十月份开学后,托马斯那一批学生已然成为了二年级的老生,自然不需要邓布利多随时随地的管束辅导,他们也就相对的获得了更多的自由。

自从与阿布拉克萨斯分别之后,那些事情让托马斯沉敛了不少,这些时日想着他确实是飘飘然,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他自讨苦吃的情感。

那些照片一点头绪都没有,他外祖父身体越来越不好,他便逐渐抛之脑后。

而且,根据他得到的消息,他的老师已经不在监狱里蹲着了,那什么同性恋者要坐牢的法律果然关不住他!

而且,他还有理有据地怀疑这一切都是格林德沃的阴谋!

就是他搞得鬼!

然内心深处却觉得恐惧十足,他如果继续查下去,背后的真相估计不是他所能接受的。这一切只能隐藏起来,为了所有人都好。

至于他的室友,从那日起,他便与他形同陌路,纵托马斯心中黯然,但深知这是最好的安排。

九点半,托马斯于是看到了从窗户上爬上来的阿布拉克。

……

Seriously?

当时他坐在书桌前看一本侦探小说,外面吵吵闹闹的估计在开派对,初冬的天气还不算冷,窗户半开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金发青年从跨坐在窗户上,拎着碎掉的酒瓶子,醉醺醺的,神情浮夸,“my whiskey……”说着就要跳下去。

椅子划拉一声,托马斯就冲了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小心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爬上他们在三楼的寝室。

大力一扯,阿布拉克就倒趴在他的怀里,还握着碎酒瓶,迷离地笑起来,“你长得好像我那个优秀得不像话的混蛋前室友,托马斯·冈特。不过怎么可能?!”

他推开托马斯,跨进房间里,走着走着就停下了,“这里有点熟悉,”

可不是熟悉吗,托马斯郁闷地想,自从他们吵完架,阿布拉克不能接受他订婚的事实,他们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怎么可能呢?dear,你可比他礼貌多了,他简直是个灾难!”

托马斯走近了几步,跟在阿布拉克身后,“他的确是,那我怎么听别人说他是好青年呢?”

阿布拉克嗤笑一声,“他虚伪骗人,只有我认清了他的真面目。”

托马斯无奈地笑笑,金发青年醉眼朦胧,贴在他的脸颊旁,暧昧不清地说:“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如跟我一起去玩?他们把我打扮成了狄俄尼索斯……”

“阿布拉克,清醒点,我是托马斯!”托马斯不知为何,感到一股愤怒之火在燃烧着他。

“你才不是,……他那么混蛋……what?算了……”阿布拉克退离开来,往房门外走去,口齿不清地说话。

托马斯在房间内沉思了下,冷却下他的无名怒火,还是追了上去。

外面还是挺冷的,路上也还有不少人在晃悠,托马斯出了门之后就没见到阿布拉克萨斯,问了一圈也没见到。

一个醉酒的疯子能跑多快?

他找了一两个小时,快将圣埃德蒙学院翻了一遍,才在康河旁的大树底下看见阿布拉克。他靠在树上,看似清醒又不清醒。

托马斯走过去,蹲下,晃了晃他,“阿布?”

后者眼神迷离地瞥了他一眼,捏了他的脸,“not him.”

“就是我。”

托马斯将他背起来。不可否认的是自己一直对他有不同的感情,只不过……他总不能因为私念让他外祖父的努力都白费吧?

背上的阿布拉克萨斯一点都不老实,他扭着挣扎,托马斯几乎都揽不住他。

将阿布拉克扔在床上的时候,托马斯差点出一身汗。

阿布拉克身上酒味并不浓,他还在河边吹了半天的风,“你到底喝了多少酒?真不怕邓布利多去逮人啊。”

阿布拉克嘟哝着,“一杯子而已,叫什么锅盖的中国酒。奥莱恩偷拿过来的。”

托马斯将被子给他,他自己把自己裹了个严实,阿布拉克其实还是有点意识的,他跑到“已经绝交”的托马斯这里胡闹了一通,实在是有点尴尬不爽。

托马斯也觉得阿布拉克已经清醒了,他自誉为正人君子,只好等这个大酒鬼“真正酒醒”之后再说,将寝室另一边的床简单铺了一下,洗漱完躺上去,就盯着满室的黑暗。

……有点雀跃,有点暗喜是怎么回事?

深夜时,托马斯被哗哗的水声给吵醒。

他起身,看见他床边的小灯开着,床角的地上扔着他的被子,地上乱七八糟地扔着衣服。托马斯立刻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他走到浴室,敲了敲门,“阿布?”

“……嗯?”阿布拉克带着鼻音的声音传来。

“你……”他想问他是不是在洗澡,又觉得自己是傻的,这哗啦啦的水声不是?于是他将地上的被子衣服捡起来,放在了角落里的柜子上,又将自己床上的被子换过去。

等了好长时间都不见阿布出来,水流声早就不响了。

“阿布?”他喊了他一声。

“……嗯?”阿布还是带着鼻音回答了他。

托马斯警觉起来,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半死不活的。

他推开浴室门,没锁。

进去之后,漆黑一片,托马斯打开了灯,就看见阿布拉克双眼紧闭,靠在浴室的墙上,微微喘息着,地上一滩血水不住。过去,看到出血口在脚上,血不流了,地上的一滩,只是被水稀释得到处都是。

一个瓶子碎在地上。

“阿布?”托马斯晃晃他。

阿布拉克萨斯勉强得睁开眼,不耐烦,“我在洗澡呢,冈特少爷,”

托马斯不知道这会儿他怎么就认识他了,“别洗了,我带你出去。”

阿布拉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双手按住额头,“出去……你出去!别管我。”

托马斯却将浴巾裹在他的身上,从膝弯下伸手,将他给抱了起来。放在床上后,托马斯猛不丁地盯上了阿布拉克萨斯湛蓝的清醒的眼睛。

自从俩人吵架之后。

阿布拉克明显有怒气,挣扎要起来。

托马斯按着他别动,将被子盖在他身上,不一会儿只听到关门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听到开门的声音。

又对上阿布拉克的眼睛之后,托马斯上扬了嘴角。

阿布拉克怒气上头了,又特别像是他在无理取闹了!

托马斯掀了阿布拉克脚边的被子,将他的双脚抱在怀里,将消毒水小心地倒在了他的脚上,用镊子将碎玻璃夹出来。

阿布拉克疼得颤动一下,但怒气在逐渐消弭。

因为他感受得到托马斯的珍视。

直到托马斯将绷带缠好后,他才说:“怎么每回你都忍心伤害你自己呢?下次换一个人。”

阿布拉克怒急又气,蹬了他一脚,疼了也不说,“谁让你是好人了!换成你吗?”就是说完有点后悔。

托马斯的手本来冰凉凉的,包扎完之后贴在他的脚踝骨上都快捂热乎了。蹬了他一脚后也没放开。

夜色暗涌,两个人都安静了一会。

“放开我,我不闹了。”

托马斯松开了,给他整理好,塞进被子里,过到另外一侧。

半个小时后,阿布拉克听见一声喷嚏,知道他将人家的唯一的被褥都占为己有了,“要是你冻死了……”

托马斯的声即刻传来,“我不会的。”

阿布烦躁地动了动,将被子扯出来,“万一冻死了呢,你过来。”

声刚落,就看见托马斯带着浅笑,站在他床边。

阿布拉克懊恼一声,只好往里面躺躺,给他留下个位置。

本想同他隔绝些距离,没想到如今是越来越近,柔软的床铺并排躺着两人,心思各异。

阿布拉克萨斯是早就酒醒,他一点也不困,反倒是托马斯,接触到温暖之后,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侧过头看见托马斯的睡颜,精致漂亮,觉得自己既离谱得幸运,又倒霉得惨烈。

他真得喜欢这个人。想着,托马斯往他这里靠了下,本就狭小,阿布拉克只好往里移了下,谁知托马斯竟追逐着他又靠近了下,被子下的身体几乎要贴着贴着他。

阿布拉克又恼又羞。他们吵架的事依旧在他脑袋里。

见他避无可避,退无可退,托马斯直接将胳膊环在阿布拉克萨斯身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连腿也翘上去,被钳制得不能动。

阿布拉克尝试了下,托马斯就箍得更紧,再不明白是后者的恶作剧,他就算是笨到家了。

他恼得喊他,“托马斯·冈特,你放开我!”

托马斯笑着睁开了眼,“阿布,你承认了吧,你今晚是故意来找我的。”

“不,我没有。”

托马斯稍微退开了些距离,在黑暗里看着阿布拉克,笑容从来没有这么明媚,“你就是。寝室在三楼,一个醉酒的人能这么准确找到吗?酒精只会放大感官,不能支配行为,承认吧,你没醉,你是故意的!”

“我当然醉得神智不清。”

托马斯深沉起来,“你的语调拔高了,阿布拉克,你就是故意来找我的,三楼可是很难爬的,更别提外面还没有水管。”

“such a jerk,难道我不能天赋异禀?”金发青年不再挣扎。

“of course ,my dear,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喝醉了,那么我并不是在发酒疯,我可能是在展露出某种真实的不加掩饰的用心,你知道的,阿布拉克,我只会,……不,我从不醉酒,从不可能神智不清去爬别人的窗子,但是,以防万一,我……”

“你居心叵测?”

“我是,我当然。”

他又笑了起来,而令阿布拉克萨斯所震撼的并非是这诡异的笑容,而是他的动作,“就算我故意得又怎样?嗯?”阿布拉克尾音上调,像是水草逐水波。

“如果你是故意的……”托马斯用手肘撑在他的枕边,将阿布拉克重新以一种占有的方式箍在身下,亲吻,“我也是故意……”

作者有话要说:唯几的读者们,我回来了。

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依旧ooc,依旧慢热化。

玫瑰之间,梓园惊梦,主打的是一种文艺性的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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