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客人少了下来。佳子解开围裙放到一边,告诉古郡自己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啊?”古郡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
“希身体不舒服,我去看看。”佳子的声音飘过来。
“好吧。”古郡努努嘴。
佳子喘着粗气,敲响了门。
过了一会,门嘎吱一声开了。她侧身要进去,“希,抱歉来晚了……”
“嗯?”甚尔低头看着她。
佳子抬头,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惊讶道:“怎么是你?”
甚尔认出这个女人,是真田咖啡店的员工。他摸摸后脑勺,“怎么不能是我?”声音含糊,听起来是刚从床上起来的样子。
不会吧,这就同居了?佳子觉得不对劲。刚刚希还打电话让我买药来,说明家里没有其他人,难道是她又联系了甚尔吗?
“希呢?她肚子疼让我买药来。”佳子怀疑地盯着他。
“她吃了止痛药,睡着了。”
“她给你打电话了?”
“没,我自己来的。”甚尔打了个哈欠,拿过她手里的药,“谢了。”说着就要关门,从头到尾都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
佳子拉住门,“等等。你们交往了?”
甚尔仰头,想了几秒钟,“差不多。”
到底是怎么回事?佳子走在路上,心底的疑惑像雪团一样越积越大。
甚尔把药扔在桌子上,看了看时间。惠从床上爬下,撑着墙边站起来看他。眼里发射信号:我饿了!
甚尔做好饭,惠捧着小碗,看着电视,吃得不亦乐乎。
甚尔把电视声音关小,拉开门走进卧室。
真田希还睡着,一张脸铺满粉霞。他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真田希有细长浓黑的眉,和一双钝圆的眼,眼神清澈干净,看人时会带有清纯娇憨的感觉。
当初第一眼,透过她头上那个可笑的黄色鸭子头盔,这双眼吸引了他。
太过干净的东西,总是让人有弄脏的欲望。他曾含着恶意想,这傻乎乎的女人要是被欺负,还会有那种眼神吗?
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会不会流出像珍珠串一样的眼泪?
甚尔手臂微曲,压低身体,脸埋到乌沉沉的发丝间,深深吸气,吻了吻她的头发。掀开被子,抱住她柔软娇小的身体。白皙小巧的耳朵在眼前,他忍不住一口含上去,牙齿轻咬,慢慢吮吸。
舍不得了。
真田希疯狂逃跑,顾不上路上的石头和树枝,她连连回头,身后有一只野兽在追逐。
不知道是什么野兽,身形庞大,全身漆黑,看不清全貌,只能看到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眼尾上挑,竖瞳冰凉,透露出对猎物的势在必得。
别追我!我的肉太少了!她披散着长发狂奔,心里呐喊。
野兽纵身一跃,把她按在身下,激起一阵尘土。
完蛋,被抓到了!她瑟瑟发抖,身体僵住,不敢动弹。野兽炽热低沉的呼吸喷到她后颈,激起一阵战栗。她能感到身后的眼睛未曾移开分毫。
心跳越来越快,野兽没有动作,她忍不住回头,对上那双眼睛。下一秒,宽厚滚烫的大舌头把她舔得满脸唾液,她屏住呼吸,不自觉伸手,想推开它,野兽动也不动,就像被一只蚂蚁踩脚,毫无感觉。
真田希不断推攘,满手都是软乎乎的毛。野兽把唾液涂满她的脑袋,心满意足地停住。接住张开吻部,向她咬来。
大嘴向自己袭来,却没有感到疼痛。头被含住,视线一片漆黑,她终于知道这野兽是什么。
是一头巨狼。
真田希蓦然睁眼。
原来是做梦。
她睡在甚尔的臂弯里,他的呼吸不断打到她衣服领口,鼻尖萦绕着他的味道,像山间凛冽的风,又含着沉沉的木质味。
真田希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张脸,心里的喜悦逐渐流淌漫延,变成一个个跳跳糖,在心间噼噼砰砰上蹿下跳。
朋友给她的建议早被抛到脑后。
她抽出手,摩擦他的下巴,有一点硬硬的颗粒感。
应该是昨天没有刮胡子。
跳跳糖越跳越激动,真田希知道自己完蛋了。
甚尔睁眼,声音低沉,“醒了。”
她连忙收回手,小小答应了一声。
他抚摸她的头发,“起来吃饭吧。”
晚上,甚尔在厨房洗碗,真田希稍微能动弹,靠在沙发上和惠并排坐着看电视。
惠开始频繁眨眼,脑袋一点一点,真田希知道他困了,缓慢地把他抱到怀里,轻轻拍背,哄着他睡觉。
惠抓着她的衣服,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她低头侧耳听。甚尔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坐到她身边,看了惠一眼,“他在叫妈妈。”
“惠应该很想念他妈妈吧。”
甚尔沉默,靠在沙发背靠上,过了半晌说:“他太小了,记不清他妈妈的样子。”
“那你呢?”真田希终于问出这句话。
“我很感激她。”他沉声说:“禅院家是一个巨大的猎场,我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懂。”
“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很孤独。后来遇到她。我有了一个家,和孩子。”
“那段时间,是我过得最像人的时候。”
“后来,她去世了。我又变成了一个人。”
“你还有惠。”真田希忍不住插话。
“不。”他摇摇头,“我很孤独。”
“我还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他的眼神里带着些茫然。
“没想到,老天终于发了一次善心。”他扭头,看着她的眼睛,“我拥有的东西太少。正因为这样,属于我的,我不会放开。”
眼神灼热,里面岩浆翻涌,把真田希淹没,粉身碎骨。
她移开目光,“所以你的名字是禅院甚尔?”
“嗯,我讨厌这个姓氏。”
真田希的心闷闷地疼了起来,她微微倾斜身体,靠住他的肩膀,“会好的。”她喃喃,“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知道运气守恒定律吗?”
“那是什么?”
“一个人的运气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会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你之前过得那么苦,今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他突然低头,额头抵住她的头顶,“你有好运气,分我点。”
“好呀。”她轻轻回答。
过了半晌,他说:“要我抱着你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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