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州牧府。

楚余温装成秦昭的随从，带着锦衣卫来到了州牧府门前。

州牧府看门的侍卫见一行人大摇大摆的想要进去，自然是想要拦住。

但此刻，他们要来查案，自然不会听其阻拦，让侍卫先去通报，让他们有消除证据的机会。

寇清杰示意几个锦衣卫上前，将前来阻拦的侍卫打晕。

有几个机灵的侍卫看出他们来者不善，已经跑走，向州牧报信。

秦昭他们却丝毫不慌，藏账本的地方已经安排好锦衣卫，时时刻刻盯着，防止他们将账本移走。

如此一来，这些前去报信的侍卫们，根本翻不起风浪。

一行人向书房的地方前进，一路上不断有人过来阻拦，一一被锦衣卫拿下。

到了半路，州牧才接到消息，气喘吁吁的赶来。

州牧是大将军的哥哥，今年五十多岁，却尽显老态。

皱纹爬满了脸庞，白发苍苍，他一路跑过来，早已是满头大汗。

见果真是锦衣卫前来，他苍白着脸，不见一丝血色。

秦昭一见，便知道这位州牧已经猜到了他们来的目的。

楚余温隐藏身份，此事便由秦昭一手负责。

秦昭向前一步，微微笑道，“州牧大人怎么那么热情，不用那么着急的。”

州牧擦了擦头顶的汗水，迟疑半响，才开口道“锦衣卫来此，不知有什么事情？”

他喘了几口气，看起来镇定许多，丝毫不见刚刚的慌乱。

秦昭冷冷一笑，有些意味深长，“我率锦衣卫来此，大人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

州牧一愣，献媚的笑笑，继续装糊涂，“哈哈，大人这话说得，我李某人一向行得正，怎么会惹得锦衣卫来此呢？”

秦昭有些厌烦，铁矿事关国家的军事力量，没有足够的铁矿，士兵们的兵器就无法更新换代，长久下去，南唐便会被蛮夷侵略，陷入战乱之中。

他知晓此次可能会从严审判，但真的没有办法。

南唐的几位君主重文轻武，几代下来，如今的南唐，难以阻止蛮人的侵略。

若不是蛮人手中没有铁矿，在兵器上无法与南唐抗衡。

恐怕，早就会侵略过来，彻底占领南唐。

二十多年来，随着楚家人的死亡，南唐与蛮人交好数十年，早已经养大了他们的胃口。

恐怕，战争就是这几年的事了。

可惜，总有些人看不明白，还以为蛮人是爱好和平的邻居呢，看不见他们的野心。

秦昭冷冷的瞪了州牧一眼，也不愿再交谈，直接让锦衣卫将州牧抓了起来，准备之后审问。

那州牧被抓起来后，仿佛知道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心灰意冷的坐在了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余温藏在人群里，默默地看着这位老人。

他是自己仇人的哥哥，但楚余温对他印象还算不错。

李家里面没有几个好人，这位州牧确实是个难得的淳善之人。

当年，知道了李家的计划之后，若不是这位州牧暗中透露了消息，兄长根本活不下去。

父亲和祖父知道后，虽想拼死一搏，但大局已定，他们根本无力改变。

但因提前得知了一些消息，他们派出人马，将兄长送了出去。

楚余温看着这个老人，目光温和。

当年，他还没有出生，但也可以想象出那个局面。

二十多岁的青年，为了心中的正义，毅然的反抗了整个家族。

楚余温看着摊在地上的老人，忍不住惋惜。

若不是出生在那样的家族，或许，他的结局也不至于此。

李皓似乎有所察觉，望了过来。

楚余温赶忙移开眼神，防止被他发现。

李皓自然什么都没有发现，有些困惑的垂下头，静静地看着地面，不知在思考什么。

地面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眨了眨眼，觉得视线有些模糊。

“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也该活够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可人若是能好好活着，谁会想死呢？

李皓苦楚的笑了笑，有些讽刺。

刚开始做的时候，不是也猜想过会发生什么事吗？

这样的情景，第一次做的时候，就可以想象出来了。

他闭上眼睛，觉得十分疲惫。

他这一生，对不起很多人，但好歹没有对不起家族。

“我已经受够了，下辈子，就做一个普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