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分钟内，顾希感到房间里的温度，在“好冷”与“不冷”之间，交替了好几次。

尤其是在她刚说错话的时候，凌霜的脸颊明明有些发红，周身却仿佛有冷气溢出来了。

难道凌霜的情绪能影响环境温度？

如果是这样，在夏天热到难以忍受时，开个玩笑惹凌霜害羞或生气，再马上哄回来……

“该回到正题了。”凌霜把她的话搬来，咬牙切齿：“我在C级班唯一的人脉。”

顾希立刻停止了不着边际的想象，重新端坐好：“刚才说到哪了？”

“闯入者仍有可能是学生。”凌霜正色道，“因为全校在读的学生中，有大约30人的能力是成长型，而学校掌握的数据，不是实时更新的。如果这类人没有及时重新检测，当前实际能力水平可能和学校档案不一致。”

顾希恍然大悟：“对哦，比如我就是成长型。所以那天你是来查我的吗？”

没想到的是，凌霜听到她这样说，眼中浮现出几分错愕：“你的能力也是成长型？”

这下惊讶的人换成顾希了。她看着对方不似作假的表情，问：“原来你不知道吗？”

凌霜摇摇头：“老师交给我的名单里，没有你的名字。我去Phy-19教室，是为了查另一个人。”

顾希沉默良久，想出个乍一听荒谬，结合实际却又合理的原因：“该不会是因为，学校也知道我的‘成长型’形同虚设，根本没有成为S级的可能，为了省事直接把我排除掉了吧。”

“或许就是这样。”凌霜想了想，认真道。

顾希掩面：“我只是随便说说，你怎么赞同得这么果断……”

“前提是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不是吗？"

凌霜接着说：“相比之下，和你在同一个能力班的蒋语，透视能力者，她的也是成长型能力。我拿到的资料上显示，一年前，她的水平已经处于C级中的顶峰，按照学校规定，有机会进入B级班学习，但她自愿留在C级班。”

得知有这种可疑的信息，顾希暂且就从“被排除”的忧郁中走了出来。

“如果能去B级班，应该没有人会愿意上C级的课吧。”至少根据她自己的体验和原主的常识，是这样的。

“嗯。”凌霜轻轻应了声，“虽然可能性很小，但如果她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留在C级班掩人耳目，就解释得通了。”

“可是，她的能力水平，一年前才勉强到B级和C级的临界点，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变成S级吗？”顾希潜意识里仍对名单耿耿于怀，道：“既然要排除，就把B级和C级班的人都排除掉，从A级班的人里面筛查不就好了？”

毕竟只排除掉她一个人，想想就很丢脸。

“如果是使用正当手段，不能。但通过某些非法途径，成长型能力者可以在短期内，让自己的能力提升到S级。目前已知的非法途径，都有一个共同的副作用。”凌霜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观察着她的反应，隐隐有些得意。

顾希发现了，现在凌霜给她做科普，就像全班第一在给倒数第一讲题，由于实力上的碾压，而无意间透露出一种优越感。

她为何这么熟悉？因为在曾经的世界，她就是那个第一！

而凌霜这恰到好处的停顿，表面上在卖关子，实际是为了试探她会不会。

“副作用是什么？”她纠结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她本不想让凌霜“得逞”，可这种像故事讲到了关键转折点，却突然没了下文的感觉，实在太煎熬了！

凌霜回答：“在S级的效果消失后的数天内，能力水平会处于不稳定状态，用能力等级探测仪，就可以检测出波动。”

闻言，顾希心中了然。

原来当时凌霜抱着探测仪出现在教室外，不是打算直接查别人的等级，而是为了寻找这种波动。

“教职工那边有校方去查，但目前为止还没有线索。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学生之间进行排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凌霜沉着道。

顾希搓搓手：“明天开始，我和你一起行动？”

“不，我们分头行动。”凌霜干净利落地否定了她的猜想，说出自己的安排：“我出现在C级能力班附近太明显。如果蒋语就是闯入者，那么凭借她的透视能力，那天或许已经发现我的存在了。她就交给你来查，探测仪太贵重了，我明天下午再给你。”

“就这些？”顾希唇边的笑意有些苦涩，委婉地问：“其他的都交给你一个人，是不是不太好？”

主要是只有这么点任务，显得她很没用欸！

凌霜的回答毫不留情：“我认为这样很好。”

说完，她看向紧闭的门，似乎打算走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

“等等，我想到一个问题。”顾希紧张地吞咽了下，“如果闯入者是教职工，学校一定能查出来吗？”

凌霜轻哼一声，像是觉得有点好笑：“当然能，不懂你在担心什么。”

直觉告诉顾希，那个真实能力是S级幻觉的保洁，也许正和这次闯入事件有关。

她很想现在就把保洁的秘密告诉凌霜，可这算是开了外挂才获得的信息，不能直接说出来。

要用怎样的方式才能传达过去呢……

“还有其他事吗？”凌霜的声音透着冷淡。

即使她没有表现出来，顾希也能猜到，她有些不耐烦了。

“没有了。”顾希努力压下了说出秘密的冲动，又变回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对凌霜挥挥手：“谢谢会长大人和我说这么多，回见啦。”

她表面上不怎么在意，但暗自下了决心。

先把调查C级能力班同学这件事做好，再想办法更接近事情的真相。

一点也不想被某个高傲的人小瞧啊。

……

走出很远，凌霜又体验到了那种不自在感。

出于礼貌及同学间的友好关系，她本应该等顾希一起走，而不是自顾自地先离开。

但她没有做到。其中的原因，她也想不清楚。

上次也是这样。好像只要牵扯到顾希这个人，她就变得不太对劲了。

暗中调查这种需要保密的事，为什么要让顾希掺和进来呢？

唯独对这个人放松了警惕，难道只是因为对方说想和自己亲近些吗？

想到这里，她那不自觉攥紧的左手，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她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转瞬间，手又恢复如常。

即使后悔那天一时冲动同意对方加入，现在也已经为时过晚。

如今，还是完成调查要紧。凌霜的眼眸暗了下来。

顺便，查一查顾希不在名单里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