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又重复了一遍，小队成员也才从震惊的情绪里抽开身。施然低头打量了一下手里那份“机密文件”，然后慢慢将它拆开。

“果然，”打开信封后，里面是空无一物的白纸，“真正的‘机密文件’已经被他们掉包了。”

什么时候？从自己进入到那座建筑之后？还是更早以前？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之前的所有疑惑也得以有了答案。沈尧之所以没有穷追不舍，是因为自己手中的东西根本不是他们想要的，那份真正的文件早已被他们拿到。

从施然发现躺在柜中的文件开始，到沈尧假装发现自己得到它，中间几乎没有间隙。这样一来，施然也就没有时间察看文件的真实性。一切的流程都卡得刚刚好，再加上沈尧和自己的那场对决，施然几乎已经毫不怀疑这份手中的赝品。

现在想来，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林含茹也发现了施然游离的情绪，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别太自责，谁也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情况。”

周围的场景缓缓变化，系统模拟出的环境逐渐消散，显露出最真实的现实。安宿云接通内部通讯，向所有人招招手：“老师们让我们去大厅汇合。”

等到一行人赶到大厅时，所有的老师都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却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施然这边也是一片寂静，沉默的空气流淌在这方空间里，氛围也渐渐变得奇怪起来。

最终还是沈尧打破了沉寂：“你们倒是说点什么啊，干坐在这里多尴尬。”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同事：“诶诶诶，特别是老师，要不你们来起起带头作用？”

“从这次任务中，还可以看到你们很多不足。”一位老师清清嗓子，侃侃而谈起来，“比如说最为致命的一点，你们没有确认此次任务的目标，这也使得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

“是我的问题，”施然主动站起来，“是我没有第一时间确认文件里的内容。”

那位老师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既然你们是一个团队，就不用把责任都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了，这样做只会显得你们不是一个整体。”

另一位老师出来解围：“不过嘛，这次大家也有表现好的地方。你们之间的配合比很多小队都要好，实战能力也比他们更强。”

“顺道提一句，”沈尧慢悠悠开口，“早在施然赶到目的地时，我早就结束了搜查工作，并伪装好了另外一封假文件。也就是说，就算没有被欺骗，你们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们会训练你们的团队协作能力。在这期间，你们的沟通、配合、协调能力都会提升，相信在这之后，你们就具备了能够上战场的能力。”

在明确完这段时间的目标之后，老师们示意学生可以先回去休息，等一天后再进行正式的训练。

“不知不觉来这都快两个月了，”散队后，林含茹和施然一路回去，“熬过这两个月，想必以后肯定会轻松不少。”

“是吗，”施然笑笑，“你这话就和‘过了高考就会轻松了’一样。”

林含茹看过去：“那你怎么看？这次任务之后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啊……”施然思索了一阵，才继续说了下去，“说实话，我还没有想过。我大概会回摩都看看吧，或者直接请一段时间的假在那里住一段时日？”

“对了，你的家人呢，”林含茹用手抵住下巴，“我记得从你进入‘血鹰’开始你们就断了联系，你找到他们了吗？”

施然张张嘴，想把上次在摩都的遭遇说给林含茹听。

“冒昧打扰，”一个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老师让我收齐你们的身份资料，晚上之前要提交。”

施然指了指两人房间的方向：“那我们回去拿一下，一起？其他人应该也在房间。”

戈荀点点头：“好。”

于是三人一起走上了回去的路，傍晚的温度不算高，但没有风驻足停留。

“话说，”林含茹先开了口，“戈荀你也来这这么久了，感觉这里怎么样，和你们BTG-007比有什么特别的吗？”

“感觉很好，这里也很特别，”戈荀斟酌了一下用词，“和我们那边比……轻松了不少，氛围也很愉快。”

林含茹有些诧异：“轻松不少？你们那边到底是什么魔鬼的训练方式啊……”

“抱歉，有一些不能透露的信息，”戈荀有些抱歉地看了过去，“不过我很喜欢这里，至少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大家都很好。”

施然的神色有些许不解，她偏头看过去：“你在那边没有说得来的伙伴吗？”

“抱歉……”

戈荀还没说完，林含茹就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之前就问过很多BTG-007的事情，戈荀每次都会这么说，一点都没有抖出来过。”

施然心里的疑虑也越来越大，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顺着林含茹的话：“这样啊，那我也不多问了。”

三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很快就到达了房间。正如施然所说，剩下的所有人都在房间休息。在收齐所有人的资料后，戈荀道了声谢，然后匆匆离开。

“好神秘啊，”林含茹不禁感慨道，“BTG-007。”

施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等这次任务之后，不如去那边看看？反正在那之后我们也可以不受限制自由行动了。”

“那可是军事基地，”林含茹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哪能这么容易让你进去？”

“说不定呢，”施然打了个哈欠，向林含茹道别，“算啦，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吧。我先回房间睡觉了，做个好梦！”

“不是，现在睡觉也太早了吧？！”

回到房间以后，施然却是没有躺下。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

上次在摩都遇见白锦儿之后，施然当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她记下了白锦儿乘坐的大巴的车牌，并交给了调查部的一个熟人查明那车的所属与去向。

遗憾的是，关于那辆大巴，没有任何信息能够被查到。

但施然反而觉得这比查得到的信息更有用，“血鹰”的情报网很发达，如果调查部都没能得到那辆车的信息，那就只能证明——

白锦儿，甚至那辆车里的所有人，身份都不普通。

自从从原来的家中离开后，施然再也没有得到过兄妹俩的行踪，更别谈知晓他们目前的现状。不过，施然心中隐隐约约能够猜到一点，但她不愿去细想，只好将被子蒙住头，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等到施然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团队合作训练不像施然想得那么乏味，除去每类成员间的相互配合，更多注重的是成员间的默契度的提高。

在近战成员作为主力作战的时候，射击手清扫掉埋伏在一边的敌人，或是从另一个角度突击，联络员再将所有信息汇总整合，所有人对这些都已经轻车熟路，对于各种情况也能轻松应对。

一天天过去，众人甚至能够不通过言语，仅仅是通过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够知晓对方在想什么。

训练就这样有条不紊地向前推动着。不知不觉间，树叶从深绿色慢慢褪成了浅黄，那副墙上的涂鸦颜色也变得淡了起来。

时间从不会停滞，即使是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也足够自炎夏进入初冬。尽管基地里有恒温装置，但所有人都明显能够感受到季节的更替。

至此，三个月的封闭训练也快接近尾声。

在正式训练结束的前一周，老师们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一起：“每次在上战场前的这个时间，我们都会有一个小小活动。这次也不例外，就当是在上战场上的一点小小放松。”

“不是硬性要求，想要参加的人可以留下来，”一个老师解释道，“不过这个活动能够很好地增进你们之间的感情，最好都参加一下，之后可能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牺牲在战场上。”

“别这么严肃啦，”沈尧拍拍那位老师的背，很快转移了话题，“老师不会参与，参与者只有你们，所以不要有顾虑。”

“所以，真心话大冒险，谁想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