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皇家歌剧院夜夜笙歌，来来往往的看客络绎不绝。穿着华丽长裙的贵妇人两三个成群地扇动手中的羽毛扇，带着阵阵笑声进入剧院内。

卡罗琳和爱丽安娜带着四个女儿坐在第二层最适合观看歌剧的包厢里，一层的观众席上坐满了衣着华丽的贵族和富人们，歌剧演员们在舞台上醉心表演，安娜目不转睛地盯着演员们的走动。

观看歌剧这样的事情对于阿米莉娅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不管是在汉诺威还是英格拉，她最爱的爸爸经常把她带在身边去观看歌剧。

她忍不住询问满脸好奇的安娜：“你看得懂吗？”

“我看不懂，公主殿下。”安娜说：“我虽然看不懂，但是我可以从现在开始学。”

“从现在开始的话还要学很久呢，不如我来和你——”

坐在一边的安妮忍不住插嘴：“我们应该和妈妈提议让安娜也和我们一起学习，而不是让你这样还没成熟的小孩子来教她。”

阿米莉娅不满：“我不可以教她吗？”

看见阿米莉娅和安妮之间的剑拔弩张，卡罗琳作为她们的母亲，觉得有必要插话来缓和气氛：“可以让安娜和你们一起学习，她不止是爱丽安娜姑姑的养女，还是你们的姐妹，你们两个人可以一起教她。”

安娜表示同意地点头。

“找个家庭教师教她就行了，不用像乔治那样，特地让大作家亨德尔成为安妮和阿米莉娅的老师。”爱丽安娜并不认同，她甚至觉得安娜现在还不能享受到那么好的待遇，“弗雷德里克现在还在汉诺威让他的家庭教师带着他呢。”

“这不一样爱丽，安娜是女孩子，她有权利接受最好的教育。”

“现在我是她的养母，卡罗琳。”爱丽安娜拍了拍卡罗琳的手背，“她跟着我姓，是不会让她吃亏的。”

爱丽安娜好像并不把安娜放在心上，卡罗琳轻叹一声，只能拿着扇子扇起风来，暂时赶走包厢里的闷热。

歌剧演员高声唱完最后一句台词，卡罗琳习惯性地鼓起掌。英国贵族们似乎都不流行为努力歌唱的演员们表达自己最诚挚的赞赏，然而因为她的鼓掌，剧院里的其他人才发现了威尔士亲王妃的存在。

意外的发现，他们也跟着一起鼓掌。

演员们又惊又喜，只能谢幕后退出舞台。

经常为演员表演鼓掌的是威尔士亲王夫妇，英国贵族们出现在剧院里的时候，每个人都巴不得高昂起自己的头颅来。

观看歌剧是艺术熏陶，鼓掌是自降身份，一旦有类似于亲王妃这样的大人物带头鼓起掌的时候，他们就会识趣地跟起风来，鼓掌声如排山倒海一般涌来。

鼓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比鲜花和英镑来的更加有意义的打赏。

在一层观众席上和贵族们打得火热的凯瑟琳·沃波尔发现了卡罗琳存在，她是枢密院顾问官罗伯特·沃波尔的妻子。当她来到卡罗琳的面前时，她在卡罗琳眼里是另一道靓丽风景的存在。

比起乔治所形容的小矮胖子罗伯特·沃波尔，他的妻子是一位身材匀称且极有风韵的女子。卡罗琳一直想要找一个机会和在议会里混的风生水起的沃波尔见一面，没想到他的妻子倒是先来找到卡罗琳。

卡罗琳只能微笑着和她打交道：“沃波尔夫人。”

“王妃殿下，”凯瑟琳提裙向她问好，“不知道你在这里，不然我一定会早早上来的。”

卡罗琳和她介绍起一旁的爱丽安娜：“这是比克堡的伯爵夫人爱丽安娜。”

是浮于表面的问好和交道，凯瑟琳并不在乎爱丽安娜是谁，她只不过是想让卡罗琳记住自己，从而能让自己的丈夫和乔治王子打好关系。

不管怎么说都是未来的英国国王和王后，如果能交上朋友那定是最好的选择。

爱丽安娜要不是看在卡罗琳的份上她也对面前的女人没有兴趣。凯瑟琳被卡罗琳邀请坐在厢房和她们一起观看下一场歌剧，她对于歌剧的内容并不了解，坐在厢房里摩拳擦掌只为能够找到切入的话题。

直到阿米莉娅咯咯笑出声来，她和安娜好像找到了某种有趣的话题。

“她们都是殿下的女儿吧。”

卡罗琳看了一眼，“她们都是我的女儿。”

爱丽安娜补充道：“我的女儿也算是她的女儿。”

安娜回头看了一眼，起身向凯瑟琳问好，安妮扯了扯阿米莉娅的裙摆小声说她们也要跟着一起起来。比起其他三个女儿，卡罗琳好像更加在意安娜的举动。

懂事之外，还有让人心疼的小心谨慎。

凯瑟琳倒是对公主们的举动感到意外，她没想到自己能够意外收获她们的问好。这是来自于威尔士亲王夫妇的教导，也是他们在外博得好名声的作为之一。

歌剧落幕，不知不觉已经夜幕降临。

知晓卡罗琳存在的贵妇们想要靠近来和她交谈，但是交谈的时间并不长，大部分的时间都被凯瑟琳一人独占。

卡罗琳也打算和她多多交流，这对于她了解议会和帮助乔治大有益处。

“自从罗伯特进入议会后，我要出来参加这些属于贵族间的社交，从每天一次，到越来越多，今天就已经去了三个地方了。”

卡罗琳好奇：“沃波尔阁下平日里在议会很忙吗？”

“忙，毕竟是枢密院的工作，肯定忙。”凯瑟琳说起她的丈夫时，刚才的笑容不见踪影。卡罗琳识趣不再多问，让孩子们先上了马车，她转头和凯瑟琳道别。

“今天能认识你很开心。”她颔首，“希望我们下次还有机会见面。”

“到时候罗伯特的生日宴会，希望殿下一定要来。”凯瑟琳说：“毕竟您是我们夫妇最重要的客人。”

卡罗琳点点头，不再多说，拢紧外套后坐上马车。

车外的月光形成斑驳影子撒进车厢内，卡罗琳坐在爱丽安娜的对面，听她说起对凯瑟琳的干净。爱丽安娜对凯瑟琳的感觉并不好，她说是因为自己看的人多了，或者是自己太无聊。

卡罗琳忍不住笑出声，看她的表情实在很有趣。

“我觉得她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爱丽安娜说，“提起自己的丈夫脸上的笑容都没了，看来她平日里和沃波尔先生的夫妻关系并不融洽。”

“融不融洽我们不清楚，”卡罗琳回道，“但是沃波尔夫人对她的丈夫的辅佐就足够获得我们的高看和赞赏，她的出身虽然不比一般的贵妇来得高，但是我还没见过哪个女人对丈夫的前途如此尽心尽力。”

她微笑着握住卡罗琳的手，“你就是那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凯瑟琳·肖达·沃波尔：罗伯特·沃波尔第一任妻子，她的父亲约翰·肖达爵士是肯特郡富有的商人，所以不排除罗伯特娶她是看中了她家里的富有，也不排除她们两个人的结合最开始是因为凯瑟琳喜欢。

②罗伯特·沃波尔：乔治一世和乔治二世两朝的首相，内阁实际的掌权者。首次提到他时他的身份是枢密院大臣，1721年成为第一财政大臣。直到1730年他的姐夫汤森子爵退休后他才正式开始他的首相任期，从而掌控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