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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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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我捂着脑袋,仍有些迷茫。

“如果清醒了,就随我来吧。”

是熟悉的声音……

我回头看去,只见爻无正站在我们来时的那池潭水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龟甲。

“呃……好的。”

说实话,虽然她和严辌頫一样,都是那种琢磨不透的人,但不知为何,比起师尊,我竟……要更怕她这个小孩一点。

一定是被她踹下潭后的应激心理吧,我有些无奈的想到。

在被安排到新的住处后,我难得睡了一个安稳的觉,而在身体与心理都得到充足的休息后,我又有些紧迫。

灾厄……这个字眼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我好像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又好像不太知道。

而在这沉思的同时,我又萌生出些许的期待。

期待着我即将开始的新生活。

我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又会同他们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

一个个问题萦绕在我的脑海,我就着它们,餍足畅想。

很快,清晨的薄雾再次折起曦光,在院里打转。庭阶寂寂,缕缕炊烟牵着鸟鸣声,倒是让我格外清醒。

我换上了爻无为我备好的新衣,面上装着淡然,心里倒是有些雀跃。

然而,这份欢喜还没过多久,便被紧张所取代了。

“诸……诸位同仁,幸甚得见……”我站在学堂内,望着下面的人,面红耳赤。

“吾名温道昇,塔拉人士……”

“哈哈,这位小门生还真是有些紧张呀。”一道年迈又精神十足的声音传来,我的肩上落下几个厚沉的力道。

一位白发老者拍了拍我的肩,接着说道:“别怕啊,我这一把老骨头的,也不吃小孩呀。”

这位老者名为爻易,教授占卜之学,也是爻无的祖父。

他的话引得台下阵阵笑声,而还有几人,手捧着经书,仍面不改色,丝毫没有被逗笑。

我被安排在了后排中间的位子。我略过前排几人,走到那张空桌旁,看见上面已经备好了笔墨纸砚和我需要用到的书籍。

我坐了下来,现在还未到授课的时辰,于是,我便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尽管爻老先生玩笑般的话语令我稍缓了些,可我仍是有些不适。

这间教室里所坐着的人,要么富家子弟,要么逸群之才,只有我一窍不通,是个酒囊饭包,靠走后门才进来的。

尽管这是我在昨日就已经想到的,可当时好歹还伴着份欣喜,唯有现在身临其境了,才能真真的感到这份巨大的压力。

“呼——”

我轻叹了口长气,而后看着课本上那大段大段,密密麻麻的文字,心情是更加沉重了。

我于是又开始神游于天际了,时间也就在这胡思乱想中渐渐溜走。

“坐后排中间那个……门生,上来推演下星象。”

一道上了年纪的女音吓了我一个激灵,我有些慌乱的四处张望着。

“莫瞧别人了,就是你。”

讲坛上站着位年迈的女先生,她拿着个圆球状的物件,目光如剑,配着满头银丝细微的闪光,直直地刺向我所在的位置。

不只是她,堂内其他学生也都直勾勾看着我。

不是吧……

“先,先生……我是今儿才来的。”

我讪讪说到。

“名字?”

她没有理会我的解释,突问起了我的姓名。

“温道昇。”我如是回答。

“温道昇是吧……”她小声念了一遍我的名字,就在我以为她会因此放过我时,她又开口说道:

“没事的,这也不难,上来试试吧。”

心中是惨呼一声,在面露难色的片刻挣扎后,我认命般地上了讲坛,从她手中接过了那个“圆球”。

“呃……”我不敢往讲坛下面看,手上胡乱操作着,时而快速瞥一眼女先生的表情,试图以此判断正确与否。

“噗……”

女先生面无表情,下面倒是有一两声笑。

笑声不大,但一定是因为我滑稽的操作。

“莫上桑,你上来帮他。”

女先生看我这副模样,估计也是不想为难我,特意为我请了“外援”。

我心中也因此对她升起许多感激。

“是。”

随着一道淡默的男声响起,一个面容俊朗,身约八尺的青年轻轻作揖,然后迈着大步上了讲台。

我有些尴尬地将手里的“圆球”递给了他,看着他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便立马摆弄起了那个“圆球”。

这好像又是一个爻无,严辌頫那般琢磨不透的人呀。

他熟练的动作倒映进我的眼里,我有些心不在焉,又开始遐想。

不……不像爻无,感觉……严辌頫年轻时,是不是也似他这般呢?

当我暗暗记住了“莫上桑”这个名字时,莫上桑也停止了手头的动作。

那“圆球”缓缓打开,渐渐显出一幅如真似幻的星空夜景。

美是美的,可惜我已经真正见过了更为惊艳的星辉湖阔之景,于是此刻这虚假的星图,倒也没激起我太多的波澜。

“南方朱雀,軫水蚓,翼火蛇,张月鹿……”

莫上桑指点着星图,一个个报出星宿的名字。

虽说那个“圆球”我不会操作,但此刻他说出的那些星宿名,我还是知道的。

“很好,你们二人回去吧。”

女先生面露满意之色,而我也终于解脱开来,忙回去坐着去了。

一堂课下来,我听的是头昏脑胀。有些偏常识类的知识是懂的,可更多的是成体系的点。

不过,我翻了下书前面的内容,又联系了一下今天所听到的,大致也明白了我该从哪里补起来。

这节课课毕后,我瘫在桌子上,只觉得自己的求学之路任重而道远。

小选……

这个最大的问题始终困扰着我,我觉得严辌頫还真是看得起我,就这几个月的时间,我拿什么和周围这些人比?

“啊?怎么这样?!真的吗?”

耳边蹦出一道略显惊讶的女声,我抬头朝前方望去,只见几位女子正围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而她们也发现了我投来的目光,在一阵掩饰的嬉笑与打闹后,很快又换了个话题。

呃……应该不是在讨论我吧。

我无意打探女孩们之间的玩笑,于是又接着趴在桌子上,继续对小选发愁。

很快就到了第二节课,而我前桌的位子却仍空荡荡的。

前桌坐着个好动的少年,上节课他就一直拿着几根芦草偷摸着编东西,在编完了好几只蛐蛐后,还丢了个最大的给我。

我翻出那只藏在袖子里的草蛐蛐,想着他那幅爱玩的模样,觉得他定是溜去哪玩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我的想法,在另一位女先生踏入门后,他才沾着满脸的泥巴姗姗来迟。

“汤许是!又是你!”

一声怒吼在这堂内震了又震,可好像没有吓到这位名叫汤许是的少年,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虽不是嬉皮笑脸,但还是给人一种毫不在乎的感觉。

而这位女先生,只眯了眯眼,扯了个不屑的笑,“真是有意思。居学不交,上课还迟到!”

“王几桥,站起来!身为他的好友,你说说他下课干什么去了,连我的课都敢迟到?”

她又点了个人名,而前排最右边的一个男生很快就站了起来。

“先生,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吧,行,坐下。”她又快步走到汤许是面前,双手环胸,轻呵一声,“人缘还不错。”

然后,她又揪着汤许是的衣服,把他扯到了学堂外头。

“上次已经饶过你一回了,死性不改!真当我这老虎是病猫呀?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呢!”

她一边教育着汤许是,一边往回走。待又回到讲坛上后,她又眉飞色舞地说:

“犯错是要有代价的!正所谓‘人生自古多憾事,余有赎意为时晚。’像他这样,是很差的!”

不知为什么,她这个“差”字发的是“擦”音,加上她那丰富多彩的表情,引得我直想笑。

“来,全站起来,我今儿倒是要好好瞧瞧,还有谁像他这样,连我布置的居学都不交!”

语毕,她将一册纸张狠狠地摔在了那八仙桌上,而下面,也都乌央央站了起来。

很常见的做法,点一个名坐下去一人。

就这么点了会儿名后,竟还真的剩下了几人是站着的。

而这几人中,自是含有今儿才来的我。

“出去陪他一起站!”

女先生一个冷眼,几人都纷纷垂着脑袋朝外头走去。

“先生,我……”

“不要解释,没有理由!出去!”

我正欲说清楚自己的情况,就被这位女先生给硬生生打断了。

“呃……我……”

“虞先生,他是今儿才来的。”

一道明媚的声音骤然响起,像是窗外不断“啁啾”的黄鹂,在悠扬的歌中,顺着翠绿的柳枝,飞向朗朗晴天。

那是坐在我左边的一位女子,我朝她看去,她只眨了眨眼,回以一个礼貌的笑。

“是这样啊,抱歉了,你先回座吧。”

女先生眯着个眼睛,将我瞧了半天,才确定是个生面孔。而后,她又捏着眉心,似在平复情绪。

“先自行温习。”她丢下这句话,又出去教育那些个罚站的学生们了。

“谢谢你呀。”我回到座上,将书立起,挡住自己的脸,偷偷向左边那位女子道谢。

“没事儿。”

她仍报着爽朗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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