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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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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云。①直到熹微时分,一队斥候从山脚下隐去身影回营。为首者疾走入军帐,单膝跪地双手平举于额头,拜道:“将军,请看”

京城争斗你死我活闹得底朝天,死了皇帝或换了太子,这些事原本与他们遥不可及,但镇北营破却是实实在在的威胁,防务骤紧,朱明索性从安抚司前往驻地坐镇,和士兵们同食同寝,他如今只年过不惑,却是镇西营的的定海神针。朱明正坐在榻沿穿着外袍,瞥见斥候手中囊袋时颇有些奇怪,伸手道:“什么东西,拿来我看..”

他从中取出枚玉章,一手捏着对着烛光细看,看清那字,手一抖,系了一半的衣带便散了。

朱明顾不得衣衫不整,陡然起身,神色震恐:“此物何处得来!”

“营帐外有个人交给我的,命我一定要亲自交给将军,他拿着宫里的腰牌,我并不敢怠慢,即刻来了”,斥候抬头,不知他何事慌张,朱明显是急性子,大掌捉小鸡似地将小兵提了起来:“废话恁多,带我过去”

朱明胡乱将衣物穿好,心如擂鼓大步出门,飞马跟着斥候来到山脚,只见一人端坐马上。天色已亮,他远隔几步看着,抬手制止士兵,“你在这里侯着”

云绎翻身下马,朗声道:“朱将军”

朱明孤身上前,似在分辨云绎面容,他定了定神道:“公子身携贵宝前来投军,令我惶恐”

云绎道:“将军乃明眼人,岂能看不出我本意”

朱明自腰间取出玉玺端详,忽道:“此物是真是假”

云绎注视着他的双眼:“将军觉得是真,它便重逾千金、价值连城。将军若觉得它是假的,那它也不过是枚道上挡路石罢了”

朱明没有说话,上前躬拜道,“公子,我有一言”

“将军请讲”

朱明气势一变,霍然出手袭来,云绎仓猝避开,在这攻势下左支右绌,身后的树丛猛地一晃。云绎喝声道:“止步!”

那树丛枝叶静了,朱明出招直指云绎要害,却招招点到为止,手掌悬停在他身前一寸处,似嘲非嘲道:“若我有心伤你,方才你便要死个十回八回了”

云绎眉峰微扬,认真道:“我是诚心而来”

朱明嘴唇动了动,这次他沉默了很久,缓缓摇头道:“一枚石子,怎能价值连城”

他收回手,退后一步,打量着云绎毫无波澜的脸,寒声道:“公子孤身西来,好气魄,有血性。但有些事情,凭着一腔孤勇是不够的,逼杀武安侯那日,昭京里的贵人们就该想到今天。我方才路上前来,本不想听公子这席话”

云绎静静看着他,神色淡了下去,道:“朱明,你是个聪明人。大昭历任便有杜绝外戚干政的遗命,但是到了武帝继任,定乾元年后开疆扩土,重攘外而轻安内,是姚策以一己之力替武帝镇压着后妃们背后跃跃欲试的世家。她没有家世,武帝自然放心,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便是提携过几名寒门学子。她这样谨慎地走了半辈子,直到伐越之战后,武帝慕仙求道而去,都没有出过一丁点差错。至今我也不明白为何先太子会一意孤行,不杀降不罢休。彼时大昭国土空前辽阔,我军惨胜,四夷觊觎,我问你,敌方军马知道你绝不敢应战,你若当真孤注一掷,他们便要合纵出兵消耗你最后的战力。适逢内宫太后权盛,阳谋无解,朱明,如果是你是先帝,你敢冒着赢也是败,输也是败的下场,打这仗吗?一世虚名无妨,但若百年基业成空,四夷入关,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朱明一愣:“事无绝对,当年若重来,也许还有转圜余..”

云绎目光迫人,打断他的言语:“也许。一介将军,你与我说也许。别说笑了,万事万物,此消彼长,强弱轮转,今日时局,乃是前定。你当真不明白?”

朱明望着云绎的眼神变了,他神情复杂道:“殿下,于情于理,我都该助你,但今日不同以往,徐彰生死不明,北地已破,我若一走,便是押上整个西境边州将士与百姓的性命赌一个输赢未定的局”

云绎终于松口气:“谁说我要让你抛下镇西营与我同往昭京去的”

朱明这下当真不解:“那是..?”

“出来罢”

朱明愣了,但见太子背后的树丛里转出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来。他身形一闪,来到眼前,反手抽刀,冷漠道:“拔你的兵器,你失礼于太子,我今日在此败你”

朱明被他语气中的轻蔑激怒,临走时急急挂在身后的长枪登时出手,指向他,怒道:“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安敢夸口!”

云绎与白郁使了个眼神——下马威点到为止即可。

一寸长一寸强,长□□向白郁空门,白郁身影快如鬼魅,人影尚在刀光之前,枪尖与刀锋眨眼间相击,无形的气劲从二人兵器相接处涌动扩散,朱明大喝一声:“看招!”

他手中枪花飞动,携着风雷之势直点白郁面门,白郁被逼疾退,借力后蹬,从老树上弹跃而起,不躲不避,顺势一刀劈了下去!

枪尖与刀刃爆出火星,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在破竹声中,白郁刀势狠狠往下一压,那把长枪便从尖处被剖开。朱明瞳孔颤抖地盯着近在眼前的刀锋,隔着两寸距离,厚重冰凉的刀意仿佛能穿透骨髓。

不远处斥候看得呆了。

云绎无言以对,想问白郁懂不懂点到即止四字如何写。

白郁盯着朱明的眼:“你败了”

朱明手中长枪名为盘龙朱厌,传说以上古神兽朱厌骨所铸,眼下被白郁一刀劈成两半。他纵横沙场十余年,盘龙朱厌陪他出生入死,竟非眼前这人二回之敌!

朱明脸色大变,当即一口老血涌上喉间,指着白郁颤了颤:“你...你....你到底是何人!”

龙雀铮然回鞘,白郁说了句:“江湖草莽,不值一提”

朱明:“...”

云绎看白郁神情,忽然懂了。他不想在朱明,或者说将士间以白黯后人的身份出现,武安侯威名在前,白郁想冲破这层枷锁。他原本就不想继承父亲的昔日荣光,魏开眉的话忽然浮现在云绎脑海:“殿下天潢贵胄,此去万里应有重重险阻,唯有白郁作陪。但我需得提醒殿下,白郁性本偏执,惯会隐藏。他要湛卢,来找我打架,那时候他原本赢不了,但宁可与我两败俱伤,赌我不会当真将他打死,硬生生赢了我半招。到如今,白郁身负他爹一生修为,我已非他的对手,他听你的话,你自然觉得用得顺手,但你得记着,若他年白郁负从龙之功而身居高位,你需无时无刻捏着那条让他臣服的链子”

多新鲜,师父教一个外人如何对付徒弟。

这话实在交浅言深,又云里雾里。彼时云绎难以作答,囫囵应了。这时他才从这句“不值一提”中,体会到魏开眉的深意。

——绝世名刀上古神剑认主,于白郁眼底理所当然。如此,人世间诸般风光,本是他唾手可得的。所以他的身份是白郁,而非谁的儿子,或是谁的徒弟。

赞叹,难堪,震惊在朱明脸上一闪而过,沉声怒道:“..你轻看于我?为何不通姓名!”

白郁冷淡地抱拳道:“绝非小觑,家中无兄弟,唤我白大即可”

朱明端详过白郁的脸,觉得有些面熟,心下将白大两个字念了一遍,苦笑着朝云绎行礼道:“方才试探是我唐突,在此与殿下赔不是,勿怪”

云绎回身上马,揶揄道:“明白将军用心,这从天而降的皇子若是个软骨头,趁早当场赶回去好让江山少些纷争,也算节省些民生用度”

朱明老脸一红,又问:“哪里话,只是如今形势实在是...方才殿下说还有什么办法能助您回昭京”

云绎抬掌止住他的话:“朱明,我身无长物,国玺能这样放心让你看,便是相信你的为人。白黯将军生前手下带出不下半百将领,我亦有大愿,让横云军重回十六州。实不相瞒,从皇宫出来,就从未想过要回去。我身受先帝传位,携国玺出城那日起,昭京百顷方圆,在我眼里,皆为应收复之地”

朱明怔忡看着云绎,被他言下之意惊得战栗:“这太..!”

“我今日来只是与你交付白大此人,大昭未必不能再横空出世一位定鼎山河的武安君。朱明,你记着”,赤骥等了这许久,丝毫没有不耐,云绎奖励般抚过它长长的鬃毛。他道:“你不问昭京,却认我为主,我很承你的情,时机若到,自会有人昭告天下,真王在此。眼下十万火急之事乃定边,还不到回去的时候。”

朱明诧异:“怎能泄露身份,昭京乃天下心腑,太后坐镇,她可不会在乎殿下身份”

“朱大人,凡王居处,即为帝京。昭京里的是群什么人?乱臣贼子罢了。”

云绎漫不经心道,一转身驱使着赤骥转身走远了,朱明仍在震撼中不能回神,他喃喃低语道:“简直天方夜谭..何谓时机”

“回营吧,朱大人”

白郁牵过盗骊,不紧不慢道。

——

镇西营来了个武力奇高的男人投军,此事押下不提。

镇西营所在的沙州新安置了一户人家,匾上题字“闲庭”,平日主人身居深院古宅之中,府中人行迹不定,整日行走于沙州之内贩卖值钱的消息。

这些人行踪不定,上至天家,下至平民,无孔不入。不过月余,闲庭便声闻于黑白两道。有出来采办的小兵私下喝贪,说漏了嘴,连安抚使朱明都私下来与闲庭主人买突火丨枪的路子,这处地才终于引起了判沙州事丁含光与知州任三韬的注意。

这日天正平明,闲庭门环被人叩响。郭青住的厢房挨着前院,没等门环响第三声,他就将门开了。外头那人拱了拱手道:“在下任五,今来与贵府主人买点京城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①诗两句出自贾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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