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青梧撩起衣袍小心翼翼得坐在床边，手上捏着一瓶药罐，凑近些依稀能闻到一些药香味，是薄荷的清香。她好看的眉头皱得很紧，担忧都要从眼眸中溢出来了。

身旁传出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音。

许羡?大气不敢出一声，跪在床上。白青色的衣服松松垮垮地落在他身上，上面清晰看得见一道被被血色印染的伤痕。从腰间到肩头深得刺痛着青梧的心脏，她咬紧牙冠解开许羡?的腰带。怕碰着他的伤口，紧张地手指颤抖。

“没事，青梧你不用如此小心翼翼……我不疼。”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青梧的手更加颤动。“怎么不疼死你！！！”青梧是第一次如此无助，若自己再晚一寸许羡?的喉咙都要被刺穿了。“你明明能躲，干嘛要……”

许羡?知道她肯定自责不已，忍着疼痛握上她的手。“我的身后是你和那些无辜女子，我怎能躲开。”

“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还怕留疤吗？那些青楼女子已经够惨了，再留下疤痕还怎么过日子。”扬州三月天气不错，那青楼拐卖良家女子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管。“撕。疼……”

“就你怜香惜玉，活该你疼。”牵动着还未结痂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闭上眼睛紧皱眉头。要说不疼怎么可能，伤口如此可怖令人见了不说一句可怜。

许羡?嗅着让他安心的药草香气。“知道，你心疼我。下次不会了。”

记吃不记打。“谁心疼你了！莫要胡言乱语。”口是心非呗。

还好现在是夜晚，屋内没有点上烛火，许羡?看不到青梧通红的眼角。她不是什么无情无义的女人，第一次有人如此将自己放于心上，她甚是感动。

可她到底是鬼界的邪物，就算这人有强劲的实力护体，也抵不住自己这一身的阴气。他是人，她是鬼。不过一句人鬼殊途。她不止一次想要远离他，离自己越近是不是就会消耗他的阳气。她怕对他不利。

就是这人不知为何缠着她不放。“我是来探案的，顺便来见见你喽。”少年的光很亮，照着她很温暖。

“青梧，不是我不想你去找一个心上人，可是这个人族他身上的光太亮了。”周秉文的话再一次在脑中响起，这次因为自己受伤，那再下一次呢是不是就是他的命了。

隔天早上，青梧便说了很重的话。桥归桥，路归路。这次你护下我便抵了那次的恩情。

“许羡?，你们不再亏欠什么了？”后面的话青梧也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他失落不可置信的眼神。若让他的师父知道他爱上了一个鬼，他的前途就毁了。

多么老套的剧情，跟话本里的一样。青梧确实是因为他生出了血肉，可那有什么办法，在那样一个时代里她不想受人唾骂成为一个勾引人的女妖精。许羡?更不可能为了她与师门决裂，所以现在放手是最好的时候。

或许他的未来也有更好的情缘等着他。

本来以为两人不会再见面了，直到听说修真界有人飞升。许羡?当时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来着。“我会站在顶峰，让你看看我不是担不起我们的爱情。等到你回头……”他真的做到了，青梧替他高兴。

按照话本接下来就是他要来与她再续前缘，甚至可能是她追夫火葬场。想得太简单了，再次的相见只能用一句世事无常来评价。

那段时间太久了，在青梧不知道的时候，他独自一人经历了太多事情。一开始许羡?确实是为了青梧能够放下芥蒂同他们的未来努力修炼，他不想自我感动，只是想争一个结局，一个命运自己做主的结局。

可是老天就是喜欢看天才落于凡间尘土。双峰山上的一草一木被鲜血染尽，却最终被冠上意外的真相。他一直想去看看外面的万千风景，可到最后竟连双峰山的草木都没护住。“老头子，你说是不是我真的太招摇了。”

“我要是早听你话，是不是就不会葬身于此。”墨家一手遮天，许羡?一人一枪为师门三千讨回公道。

直指苍穹，引万钧雷霆。在即将走火入魔之际神明真的来了。

就这般，许羡?成了神，成了孔雀灵唯一的弟子。

许羡?问过她是不是早就看中了他做这个弟子。她说“是。”许羡?笑了。“那为何我双峰山受蒙冤之时，你不来救他们。”因为神的出现需要有人铺路，那三千弟子成了许羡?铺路的梯子，就想拿百阶天梯一般。

“我……没有办法去救他们。”孔雀灵说道，带着愧疚和无奈。“我连我的家人都救不了。”神尊放下它的光环说到底就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所看到的神官高高在上，决定生死。可是哪来的这么大的能力。”这一身的神力不过就是神谕拖至他们的理由。“神爱众生，我也是。”但她不是神。

“这世间的公平公正需要有人去赚得，不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一手遮天。许羡?我选中你不是因你经历过这些事情。”

“是因为我看到你有爱人能力，有爱众生的能力。”

许羡?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个为了六界牺牲一切的形象。“为何您愿意为了众生去牺牲，神一定要如此吗？”

“我无疑是个自私的人，可是我所爱的人活在众生里。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深受疾苦。”爱人，所爱之人。是了，他也有深爱的人。

这次他终于明白为何青梧会说出那般绝情的话了，她希望我好好活着，我也希望他能好好活着。所以他再次去找了周秉文。

“我们的计划需要我来做饵，不管是到何种地步，我希望你替我照顾好青梧。”

再次见到这个少年，周秉文既惊讶他的成长，又感叹他的痴情。“从这个计划开始，我们就都是棋子。”不管青梧愿不愿意进局，我们都已经是这个棋盘上的一员了。

白生躲了一天，还是在最后一刻的时候被青梧他们堵在了路口，两三眼李行舟他们就把白生卖了。

“不是，有你这样做兄弟的吗？”再去看着几个人已经拉上姜祈跑到别处去，现在这里就剩下青梧和白生两人了。雪折声表示，兄弟？那还是命更重要些，更何况李行舟身体不好。

青梧看了一眼白生，就拉上他的腰飞于后山之上。“为何来这里？”入目之下正好是晚膳时间，山下各家各户升起炉灶做起晚饭，看着一切和满。

“我以为你一辈子不会理我呢。”青梧拿上从赵老那里顺来的佳酿，二话不说就满灌上一口。“有些话，不喝酒我说不出来。”

“那可以不说，反正也不是说于我听的。”听着可怜巴巴的语气，酸邹邹的语句。要说这委屈倒是让这人全都占去了。

这话她青梧还偏要说给他听。“你不会以为许羡?在我心中有多大的位置吧。才怪呢，他就是个负心汉，什么大义凛然，什么为国为民不过是那个伪君子开脱之话。”

“谁还要喜欢他啊，他就只会让我烦心。”白生以为青梧要喝酒是要与他说些过去的经历，哪成想竟是在骂他？“我跟你说他这个人可烦了，我不让他在我面前晃，他就非得粘着我。”

“然后成了神之后，又对我爱答不理，老娘根本不稀罕。”

白生好像还从来没看过青梧喝醉的样子。“你这般骂我，我竟一时没法反驳。”他总感觉这些话他应该生气，可是他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手中的那把九吟枪……”

怪不得能与他产生共鸣。“是他的枪吗？”

“那把枪，就这么捅进了我的胸口。”青梧放下酒瓶，拿起白生的手放于一起拉到自己胸口的位置。“我当时都要痛死了！！！”

白生盯着青梧眼中的泪水，她很难过，他也是。“我竟然还干过这些吗？”许羡?做过这般无耻的事。“那还痛吗？”

“痛啊，小白亲亲我就不痛了。”青梧看着明明什么记忆都没有的却因为这一句话而替她难过的白生觉得好笑，并不记得这一切可在为他难过。这般好的人怎么可能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白生当真去亲她了，一下一下恍惚间她以为他真的回来了。“还痛吗？”

“傻子，什么都不知道……我却还是那么爱你……”话都没说完青梧就睡在白生的怀里了。还说我是傻子，想骂我还要等喝醉了才敢。

算了，白生这一天其实已经想明白了。无论是自己还是曾经的那个人都是一个人，与其在这里踌躇不如顺其自然。他只需要知道不管是曾将还是现在他爱的都是这个人，这个无所不能的楼主大人。

将她抱回去的时候，怕她喝醉明天脑袋会疼，还是偷偷去厨房做了一碗醒酒汤。

“想通了。”叶卿被吩咐明早要将这醒酒汤給青梧喝下。“要我说，不管是之前的许羡?还是现在的白生不都是你吗？这有什么区别？”

她一只鸟不懂这之间的爱恨情仇。“是我之前想得太多了，我总是觉得他会更爱曾经的我。”可那也是我。

“解释清楚就好，我劝你多把注意力放在你那位朋友身上。”

叶卿按照青梧的吩咐把这附近的地形摸了个透，在白生纠结的时候，李行舟和雪折声拉着姜祈问了很多事情，最主要的猎杀灵兽之事。

李行舟抓到了一点端倪……

还没来得及告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