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
李芙又去拿笔袋，“但要等我做完模拟题再说。”
司绮晴摊手：“你每次作业都写到十一二点，我可不想陪你熬夜。”二指压住红色纸币，缓而推向她，笑，“我的问题很简单，两分钟就能解决。”
李芙瞥了眼钱，咬唇又松开，半晌终是合上书本：“快些说，速战速决。”
司绮晴侧身望向门口，确认李钊不在，才开口：“诶，李钊是怎么学成的拳击。”
李芙：“你可以直接问他。”
“他不说呀。”
司绮晴叹一口气，扶额，“每次谈及就扯开话题。”
“那就表明他不想叫人知道。”
李芙将纸币塞入口袋，“你问我也没有用。”
司绮晴一伸手：“你把钱还我。”
李芙：“我不要。”
司绮晴敲了敲桌子：“好呀，你拿了钱不办事，我这就向李钊打报告。”
李芙瞪着她：“阴险小人。”
司绮晴笑眯眯地说：“多谢夸奖。”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肯让谁，半晌，终是李芙先投降。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我哥是真心喜欢你。”
李芙磨搓着手指，轻声说，“我们以前的日子很苦，他瞒着你，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他的难处。”
司绮晴无所谓地说：“谁没有伤心的事？讲出来还可以互相分担呢。”
“这不是重点。”
李芙抬头，语气有些急，“你是我哥喜欢的人，他当然想让你高兴和幸福。往事既然已经成为历史，何必说出来让你难受？”
司绮晴怔住。
李芙看一眼她，警告似地轻声说：“你不要再追问我哥的过去，这样只会他为难。”
哥哥是个没经验的恋爱白痴，妹妹的共情能力倒是挺不错。
司绮晴的指节轻点着下颚，目光从上到下，从左至右边，认认真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姑娘。
李芙咽了咽吐沫：“......你看我干嘛。”
司绮晴倒吸一口气，由衷地问：“说句真心话，你有男朋友吧。”
李芙：“？”
司绮晴轻拍她的肩膀，弯腰，从她口袋里取回那二百块钱：“认真读书，不要早恋。”话落时转身，临至门前又回头，笑，“千万要记住，这可是长辈的忠告哦。”
李芙瞥见她捏住的红，这才反应过来：“司绮晴，你不守信用！”
信用是什么，能填饱肚子嘛？
司绮晴笑呵呵将钱回皮夹，抬眼，眸间印出李钊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腾升的烟火气，锅铲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屋间弥漫着饭菜的香味......零散的细节像是拼图的碎片，逐渐构建，凑起，融合，最后成为最温暖的画面。
因为喜欢，所以想让她幸福，想将全部的美好都摆在她面前。
司绮晴垂眼，回忆起那些极为无趣的校园段子，想着想着，竟不知觉地扬起唇角。
“李钊。”
司绮晴拖长语调，慢悠悠地问，“你之前说跑步滑到的胖墩，现在还有联系嘛。”
李钊回答：“他在外地工作，每年会见一两次。”
“那再说些你朋友们的故事吧。”
司绮晴笑眯眯地开口，“我想听。”
李钊握住瓷碟的手一颤，缓而垂眼，轻声说：“你......不会感觉无聊吗。”
司绮晴微怔。
李钊从艰苦的过往中翻出拇指大的糖，笨拙却开心地捧着，小心翼翼地递到她面前。没有精美的点缀与华贵的包装，这却是他仅能找到的全部美好。
扯了扯唇角，不自然地扬起笑。
司绮晴挑眉看向李钊：“怎么可能，我最喜欢听校内趣闻了。”没等他回答，稍许眯眸，“干嘛一副吃惊的模样，你到底对我有多少误解？”
李钊连忙说没有，眸间的亮比星辰更璀璨，从记忆里搜刮些好玩的事，边讲边侧目看她的反应。
司绮晴认真地听着，时而笑，时而追问，时而由衷地提意见。
李钊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喜悦，话越说越密，笑时，两侧的脸颊隐有小窝，俨然像无忧无虑的大学生。
梨窝，刀疤......
司绮晴细细看着李钊的脸，指尖轻点桌沿：‘这两个极具反差感的元素，怎么会安在同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上。’
可见到李钊的笑，她也会感到高兴。
司绮晴想，这一定是欢愉的气氛使然，才让她莫名乱了心神。
6月12号，是李钊的生日。
以往的这个时候，李钊在外出工作，今日好不容易团聚，李芙决定给哥哥举办一场家庭聚会。
“家庭，聚会。”
司绮晴咬着棒棒冰，摊手，“哪个和我有关系？”
李芙用力拽她的衣摆：“你之前答应我的，要和我一起准备。”
司绮晴稍许眯眸：“嗯......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李芙欢喜：“那你—”
“可当时说好的是生日会。”
司绮晴蹙眉，用余光试探着她，“也不是家庭聚会呀。”沉思，缓慢地说，“我是李钊的朋友，自然要帮他庆生。但你们的家庭聚会......”苦恼地轻啧，叹气，“我即使想费心，也没有身份。”
李芙的唇直哆嗦，‘你，你’个半天，也没憋出句完整的话。
司绮晴好心给她提建议：“小孩，你叫我一声嫂子，我立刻就给你帮忙，怎么样？”
“不要！”
李芙气得咬牙，“我一个人也能完成。”说完，就蹬蹬蹬地跑了。
司绮晴也没有去追，吮吸着草莓味的凉，抬眸望向火辣的太阳。
没两分钟，李芙又气呼呼地回来，在原地转了三圈，攸地一伸手。
司绮晴挑眉：“干什么。”
“......钥匙。”
李芙从牙缝里挤出字，“自行车的钥匙给我。”
最终，还是两个人一同出门。
李芙蹬车，司绮晴撑着伞坐在后座：“我早说过嘛，合作才是最优解。”
李芙攥着车把，双腿用力地蹬，根本抽不出空和她说话。
司绮晴又问：“怎么样，身体还行吗？”
李芙闻言，皱起的眉头终于松开：“嗯，没关系。”
司绮晴长舒口气：“我想也是。毕竟我只有四十六公斤，一点也不重。”正想打趣她，车速却忽而提高，“诶，你蹬这么快干什么？喂喂，前面的下坡，啊！”
狂风吹乱她整齐的长发，直到下了车，心脏仍像发疯似地狂跳。
司绮晴抚摸着胸口，看向面无表情的李芙，感慨：“哇，真不愧是李钊的妹妹，”
李芙看一眼她，将车钥匙揣入兜里：“我去买装饰用品，你去订蛋糕。”
司绮晴还没有顺过气，慢悠悠地比个‘OK’：“明白，领导。”
兰里的集市找不到像样的蛋糕店。
司绮晴转过两圈，又回到文具店旁边的糕点铺，屈起手指，敲了敲玻璃展柜：“你们这儿有什么蛋糕？”
男人擦干净手，拿出黏着胶带的单册：“在这里呐，款式都能预定。”
奶油蛋糕，香草慕斯，黑森林......熟悉的名字后面附以模糊的照片，一看就是从网络上找的老图。
没有评论参考也没有实物照，即使花钱又费时间，最后也不一定会有完美的结果。
这可是她第一次给李钊过生日，必须万事做到最好，决不允许丢半分面子。
司绮晴打量着这间小破店，趴在柜前问：“老板，你能帮忙跑腿嘛。”见对方愣愣地看来，又笑着补充，“去南城和乐路的嘉悦甜品，买一个六寸的芒果慕斯。”
嘉悦甜品在南城有很多的连锁店，而和乐路的那家品质最好。温思文曾给她带过不少的甜品，唯独那里的口味最符合她心意。
“姓名和电话都留你的，我会在11号来取。”
司绮晴扬唇，压住钱的指尖向前推，“这是订金，你看行不行？”
老板起初还有犹豫，一瞧见那三张百元纸笔，就乐得直点头，掏出纸和笔，让她写好取货的联系方式。
司绮晴填上李芙的姓名和电话，俯身坐在旁边的小凳里，刷着手机里的在线直播。
不知是巧合，还是某人的故意为之，镜头里又出现与司明海相关的元素。
记者站在那栋鬼屋般的别墅外做街采，询问来往的路人们如何落实垃圾分类。然后镜头一扫，无意间拍到司明海家的保安室，身穿工作服的中年男人立马出来，挥舞着手臂阻止栏目的拍摄。
“走走走，再不离开就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
男人扯开嗓子嚷嚷，所说的话全被录进直播间。记者越好声好气地解释，就越显出他态度的嚣张。
底下的评论一个劲地唰。
“这么猖狂？，拍个节目和他有啥关系？”
“记者小姐姐好可怜，听声音像是要哭了。”
“牛，这年头都在看钱办事喽。”
“我有司明海的独家艳照，+++++V”
“噗。”
司绮晴一个没忍住，掩唇笑出了声。
李芙擦着汗走来，垂眸要瞧她的手机：“你在看什么呢。”
司绮晴连忙关掉直播间，扬唇：“当然是看笑话。”见她又要皱眉，笑眯眯地问，“小孩，装饰的物品都买完了？”
李芙悻然摇头，说店家没备齐货，过两天得再来一趟。司绮晴表示没关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来回就当做散步了。
李芙依旧不开心，小嘴撅起，嘟囔地念叨些浪费时间之类的话。
司绮晴摊手：“你难过也没有用，既然能力欠缺，就要多费功夫。”
李芙咬唇，气呼呼地瞪她：“别光说我，你呢，蛋糕劵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