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

少女的脸庞娇嫩欲滴，含羞带臊，一双秋瞳剪水碧波，欲说还休。

陆惜迟还算是了解她这个妹妹，她拉过陆颂时的手，柔声询问：“四妹妹意下如何，你……可愿？”

陆颂时垂下头去，一双眼睛紧张的不知道看向何处，只道：“但凭叔父做主。”

说罢，她便转过了身去，再不愿陆惜迟瞧见她面上难以敛去的红晕。

陆惜迟也很是欣慰，她不曾多说什么，只回应了一句，“既是如此，那姐姐便去告知父亲一声。”

“好。”陆颂时娇声一句。

可转而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道：“姐姐。”

陆惜迟又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带着几分疑惑，“怎的了？”

“姐姐可否告知……”陆颂时似在纠结究竟要不要问出口，但她着实想得知实情，踌躇片刻后还是问道，“母亲她……现在如何了？”

陆惜迟原本带着欢欣的眸子瞬间舒展开来，在陆颂时不曾注意到的角落，添了一分凉意。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笑着答道：“伯母昨日受了惊吓，神识多有不清，父亲已经寻郎中给伯母看过了，妹妹不必挂心，想必过上几日，待兴都中流言散去，一切都会好的。”

她的话语细腻温柔，落在陆颂时耳边像春风一般极其抚慰人心。

于是她也没有多加怀疑，颔首微微笑起，“多谢二姐姐。”

陆惜迟也是莞尔，双眸弯弯，唇角扬起，那模样任谁看了都是心生信任。

可在她转过身去的那一刹那，眼角眉梢的暖意霎时烟消云散，只余下阴恻在握，难以言说。

等走得远了，她才又回头看了一眼乔氏所在的主院，声音低低，幽幽而来，“还闹着呢？”

“昨儿折腾了一夜，今日动静小了些，可还是难免会传到四姑娘耳中。”姑洗小声应道。

“嗯。”陆惜迟感到耳后有些痒，伸出手来抚了一下，又说道：“看着些，颂时大喜，可不能叫她坏了心情。”

“奴婢觉得也是，你瞧四姑娘一惯待大夫人都是恭敬万千，也从不因她偏心于五姑娘而心生怨怼，可昨日……”

那日围在叶家花苑的呜呜泱泱的人，有正人君子三缄其口，也有好事者添油加醋，恨不能将所有的细节都极尽描述。

陆颂时挨的那一巴掌，也被他们说得天可怜见，日日流传不休。

“罢了，”陆惜迟也不愿多加探究于此，她眉眼一挑，姑洗便机灵着凑上前去，“这两日兴都那么热闹，咱也不能落于人后啊，散些消息过去，就说……南营新来的副尉德不配位！”

“是！”姑洗了然于心，对自家小姐更是佩服。

吩咐完这一遭，下一步就是要去前院寻陆鹤青告知陆颂时的心意，好让五皇子快些递来庚帖，好让他们这对有情人早日成婚。

可就在陆惜迟提步要走的时候，她一抬眼就瞧见了正对着她怒气冲冲走来的陆颂宜。

“五妹妹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她带着笑脸，明知故问。

“少假惺惺了，我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你很开心是不是？”陆颂宜怒极，对着陆惜迟口出狂言。

“哎哟，五妹妹此言差矣，你我都是陆家人，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大伯母出了这样的事，陆家蒙羞，你我也是蒙羞，我何来喜悦之说？”陆惜迟这话倒是不错，他人议论此事时说得不是乔氏，而是陆家大夫人。

“你与我能一样吗？”不知陆惜迟哪句话触碰到了陆颂宜的逆鳞，她听后火气更甚，“她是我娘又不是你娘，出了这档子事，我更成不了太子妃了。”

这话一个脏字都不带，却难听得很，连陆惜迟都忍不住蹙了蹙眉。

“陆颂宜，”她看着面前的娇纵少女，声音轻缓却强硬，“你可知，她成如今这样，就是为了你能当上太子妃？”

这话像是惊雷，陆颂宜的脸上顿时闪现出了一丝错愕，“你，你说什么？”

陆惜迟上前一步，更加靠近于她，讥诮难耐，“想要什么，你自己去争，去抢，从前你只会躲在大伯母身后让她帮你得偿所愿，如今无人能帮你，你与其在我面前多费口舌，倒不如多去楚君泽面前转转，说不定他就对你日久生了情，主动与我退婚了。”

“你……”陆颂宜惊诧开口。

陆惜迟却不给她机会，一把将她打断，轻哼道：“说到底，你还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