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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赏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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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钟娘子在用膳时,和众人道:“今日是扬州刺史傅大人家的赏花会,各家女眷都会到场,正好我带你们去逛逛。”

苏氏道:“是。阿姑,我们全都要去么?”

“自然。”钟娘子瞥了她一眼,“此等重大场合,怎能无故缺席?你徐姨母家的二姑娘三姑娘身上有孝,不去也罢,但我们家不同。家中没有庶女,只有棠儿羡儿两个丫头,可不得多带出去见见世面。”

萧羡心中惊讶,没想到自己也有去的机会,下意识地悄悄拉了拉身旁萧棠的衣袖。片刻后,对方看向她,笑道:“羡姐姐,怎么了?”

萧羡本想问自己是否要与萧棠同乘一车,忽觉自己多此一举,到了府门口自见分晓,便轻咳一声:“罢了,无事。”

用完膳,众人便出门坐车。钟娘子、苏氏各乘一辆马车,萧棠和萧羡一辆。

上车后,萧羡正想问萧棠今日参宴的都有谁,却见萧棠已经闭上了眼,斜靠在车窗边,一副很是困倦的样子。

还没等她开口,萧棠就道:“羡姐姐,我困了,要在车上睡觉,先不和你聊天了。”

萧羡诧异地道:“妹妹不是刚起么?可是晕车的缘故?”

萧棠摇头:“我不晕车,只是昨晚没睡够,想多休息一会儿而已。”

萧羡想到自己昨晚亥时歇下,仍然有些疑惑:“亥时睡卯时起,睡四个时辰刚好,怎么妹妹还这样困?”

萧棠道:“我睡六个时辰也不见得有精神,又要晨昏定省,既不能睡得太早也不能起得太晚,只好白日里争分夺秒地补觉了。我睡了,姐姐下车不用叫我,我会按时醒的。”

萧羡又问:“那妹妹要不要盖件衣服?我听说不盖被子睡觉,醒来会很冷的。”

“不用。”萧棠道,眼睛没有睁开,“我怕热,而且这车上没有多余的衣服,最多就是把我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盖上,与不盖有何区别。”

萧羡不禁一笑,不再说话,也闭上双眼假寐。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马车缓缓来到了傅家门前。

萧棠及时地醒了过来,推了推萧羡。萧羡这才发觉自己竟也睡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和萧棠一同下车。

今日的赏花会是傅家大娘子所办,凡是扬州城内稍有地位的人家皆在邀请之列。傅家老爷乃是扬州刺史,因此一呼百应,连各县县令的家眷都尽数到齐,更不用提萧家、徐家这样的人家。

一进傅家大门,萧棠就看到了徐敏然。她正被徐大娘子牵着,与傅家大娘子和嫡出的大小姐攀谈。但钟娘子见此情景却并未上前,而是对萧棠摇了摇头,拉着她往后花园走去。

苏氏和萧羡见状连忙跟上,等走到僻静处,周围的人变得越来越少,钟娘子才开了口。

她面色不佳,皱眉道:“傅家这样的人家,还是少来往为好,免得出事。今日是因为傅家邀请了扬州城里所有人家的女眷,才不得不来,往后我不会再带你们来这种场合了。你姨母大大咧咧,不知其中利害,我回去后会叮嘱她的。”

钟娘子出门前曾说过,家中的女子都要出席今日的赏花宴,原来并非她表面上所说的那样,而是不得不如此。

傅家地位显赫,且傅老爷对夫人极尽宠爱,对夫人所生的长子傅安更是寄予厚望,因此各家除了指望女儿选秀时得陛下青眼,皆盼望把女儿嫁到傅家,以换取满门荣耀。傅大娘子遍请各家女眷,怕是也有为子择妻之意。

但,钟娘子对傅家的态度并不好,丝毫没有与他们结亲的意思。萧棠并未多问,但心中已经猜到,傅家不是萧家需要结交的人家,不过维持表面的关系而已。

傅家与萧家并无世仇,从前也不曾来往,按理来说两家之间不会有嫌隙。但如果两家之间无冤无仇,钟娘子提起傅家时,为何会是那样的语气?为何萧家只有与傅家“少来往”,才不会出事?

换句话说,如果萧家与傅家常常来往,便会生出事端,对萧家不利。

傅家老爷为扬州刺史,而萧家早已被今上外放出京,萧平如今的官位只是一个虚衔。若萧家与傅家走得太近,难免会让人觉得是为重获圣恩而存心拉拢,有暗结党羽之嫌。

萧棠正在想着,袖子已被萧羡拉住。后者催促她道:“妹妹快走,我们去前面看花。”

萧棠回神,道:“好。”

今日赏花宴上,众人各怀心事,皆不只是为看花而来。萧棠心不在焉地陪钟娘子和苏氏、萧羡逛了一个半时辰的园子,也无意去找徐敏然聊天,只想找个凉快的地方坐下。

好在,很快就有傅家的下人前来,引众位宾客去厅中赴宴。

萧棠心中惦记和萧行的约定,回头望了一眼,果真在前往宴客厅的人群中看到了孟九微。她今日的衣衫还是如在徐家一般素净,钗环寥寥,神情冷淡,脸色也依旧苍白。

而走在她前面的,正是她的继妹孟雨微。只见孟雨微忽然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头上的金步摇,确定步摇上的流苏没有打结后,转过头来继续和身旁的妇人说笑。

妇人穿戴不俗,一看便知是如今的孟家大娘子杨氏。她微微偏头,听女儿说话时很是专注,偶尔才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孟九微。但孟九微始终目视前方,步速平稳,没有向那对母女投去任何一个眼神。

杨娘子见孟九微对自己和女儿不理不睬,只顾走路,于是冷笑道:“九微,如今我是当家主母,是你的母亲,你却如此不恭,说不过去吧?”

孟九微垂眸道:“九微不敢。九微的母亲已经病故,如今大娘子是孟家主母,是二妹妹的母亲,九微从不敢忘。”

杨娘子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她。

与此同时萧棠也收回了目光,和萧羡一同走进宴客厅。凝雪在身后悄悄问道:“姑娘,孟大姑娘受她家人欺凌,我们何不帮她?”

“他们家的事,我插得上什么话?”萧棠摇头道,“上次孟二姑娘人在徐家,话里话外却有诋毁徐家之意,我才当面斥责她。有一次就够了,何必再管。”

这时萧羡道:“妹妹,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快入席吧。”

萧棠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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