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内的换气扇一时间有点失灵，浓郁的柑橘和树莓味交织，怎么都换不干净。

换不干净也恰到好处，气息浓郁，像是一款前调清新，后调酸甜的香氛，车厢不那么宽敞，能摆的动作也不多，两人汗涔涔，干脆腻在一起不分开，好在车停得恰好，可以透过车窗一起看远处的雪山。

不管过去多久，雪山都一如既往的沉默，只在云霞和光影落下时，出现短暂的光影变化，在雪山面前，一切都是恒定的，一切变数都会沉淀。

浅浅一次之后，两人歇了会儿，还是下了车。

商佐拉着游羽往山上走了一小段，路上满是荒芜的碎石，零星的草叶点缀四处，在风里飘摇。

走到游羽稍微有点喘的时候，商佐就停下了，两人一起遥望山野，欣赏雪线没入山野的曲线，享受偏僻处的静谧，偶尔在乱石和草滩间接吻，由来雪山见证他们的爱和吻。

两人在山脚转悠到快中午才离开，重新上路之后，这次目的地直通蝰蛇市。

越野车驶入蝰蛇市已经是一天之后，是傍晚。两人这一路仿佛经历了四季，从赤道疗养院的热带气候，到第二行政区和北泉的温带气候，最后一路抵达树蝰市的冬日。

气温骤降，再加上舟车劳顿，两人都有点疲惫，商佐开车去了自己经常去吃饭的餐馆，准备带游羽在这里解决晚饭。

他们在猫头鹰市一起吃过许多次，树蝰市是各种意义上的第一次，游羽对于商佐平时的口味也很好奇，不仅没有拒绝，反而万分期待。

这餐厅看起来确实不太一样，游羽在门口看见了它的展板，驻足看了几眼。这家餐厅收罗了该隐星各个行政区的特色菜式，汇聚一堂，每个地方都选取最有特色的几样，菜单按照区域列出各种菜式，供顾客选择。

游羽跟在商佐身后走进门，尚未看清餐厅内的环境，先听到一阵混乱疾呼。

“指……指挥官！”

“艹！”

“嘶！卧槽！”

随后是一阵混乱的起立声，最后归于沉寂。

商佐似乎也有点意外，站在原地没动，游羽从他身后走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靠门的圆桌边，竖愣愣立了一堆人，好似站军姿，一个站得比一个笔直。这些人看着商佐时，虽然看起来蛮高兴，但眼神紧绷，冷汗都要下来了似的，像是偷吃的老鼠被抓包。

明青和明婧也在中间，剩下有几个游羽看着眼熟，之前撤离的时候见过。

但对面的人显然没想到，商佐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看见游羽走出来时，几个人的表情一下僵住，嘴唇微张，一脸震惊。

“羽哥！”明青最先反应过来，一脸欣喜，拉着明婧叫了人，剩下的人渐渐反应过来，一脸恍然。

这是指挥官的老婆啊！

谁能想象，铁血无情的指挥官也会有老婆！

还是个人类Omega，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平时商佐练人的时候从不放水，按照羽蛇的身体素质标准来练人，蝰蛇小队的人看见他，腿肚子就开始发抖，完全想象不出他谈恋爱，哄老婆的样子！

他们甚至开始担心，指挥官不会也用羽蛇的标准来训练老婆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商佐，最后看看游羽，不敢说话。

商佐面无表情看着众人，自然而然搂住游羽，介绍道：“我爱人，游羽。”然后，他依次向游羽介绍对面的几个人。

游羽简单跟众人打过招呼，见那些人一个个战战兢兢看着商佐，有些憋不住笑。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问：“指挥官，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刚说完，他的五官就皱成一团，应该是旁边的人踩了他一脚。

商佐的表情不咸不淡，“今晚我请客，但你们自由活动，不准过来打扰。”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在后面起了一声哄，随后众人像是脱缰的野马，都跟着哄起来，游羽也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商佐四平八稳，对起哄声置若罔闻，他搂住游羽转了个方向，泰然自若往楼上走。

走到看不见楼下那群人之后，游羽笑着问：“你平时对他们很凶吗？”

商佐抬了下眉，轻笑，“不要污蔑我，我从来不凶，我只负责给他们安排任务。”

“那为什么第一眼看见你，都那么害怕？”游羽提出质疑。

商佐把游羽带到角落的桌边坐下，漫不经心答：“那可能是因为他们全都太菜了，完成不了我给的任务。”

“该不会是你给的任务太难了，反人类但羽蛇可以完成。”游羽显然一针见血。

商佐：（。）

“那我也给你布置一个任务吧，”商佐将菜单递给游羽，“别人不行，但你肯定行。”

游羽好奇起来，“什么任务？”

“陪我度过以后的每一天，永不结束。”商佐变得一本正经，桌下的长腿伸直，夹住游羽的不动。

游羽一愣，笑起来，“保证完成任务。”

*

吃过饭，商佐开车回了联盟大楼的后山，空置许久的房屋，终于再次亮起灯，但屋内干净整洁，温度适中，显然有人提前打扫过了。

商佐带着游羽挨个房间看了一圈，给他介绍每个地方，着重展示了他的宝石收纳室。

收纳室在二楼，商佐打通了两个房间，用百来坪的位置陈列他的收藏，四壁都是柜子，中间也是几个展柜，琳琅满目，全是各色珠宝，看得人眼花缭乱。

但位于最中间的展柜空着，没放东西，游羽指了指柜子，“这里本来就没有东西吗？”

商佐故弄玄虚，没有回答，反而说：“我让雪俞在这里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和必需品，你想想还有什么需要的，我明天让人送上来。”

游羽的注意力被带走，他抬头看商佐，“我们今晚就……开始吗？”

商佐吻他，“今天你累了，好好睡一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不过……”商佐一顿，“今晚是在我的巢穴里睡。”他笑。

游羽也笑起来，“你的房间什么样，我还没看到，该不会像无忧岛的树屋一样，修在楼顶吧。”

“没有，”商佐否认，带着游羽离开了收藏室，他推着游羽往前，走到一扇门前。

这扇大门看起来就很不一样，木质扇形双开门，表面打磨的痕迹不重，木纹理粗重显眼。游羽在商佐的带领下推开门，叹了一声。

不愧是羽蛇的房间。

商佐的房间里一片绿意，跟外面的其他房间形成了巨大的对比，好似走在钢筋水泥的建筑里，一下误入了一片雨林。

房间里的醒目处，放了好几盆高大的绿植，为房间奠定了主调，围绕着绿植，摆放了桌椅和展柜，桌面上也零零散散放着些花草，墙壁上和空中用锁链挂了几盆枝蔓牵绕的植物，长长的枝蔓悬挂着，有些甚至垂到了地上。

除了植物，剩下的家具大都是灰色或者棕色一类的深色系，只有床头和地板是浅色，那张床巨大，游羽粗略估计了一下，至少有3米，床上就是正常的深色床品，床下的空隔里铺着一层晒干的草叶，看起来莫名有点像树屋里的草甸。

房间此刻拉着厚重的灰棕色窗帘，显得房间里的绿植绿得分外显眼。或许是植物很多的原因，房间的湿度也比其他房间略高，给人一种阴凉潮湿的感觉。

到真有些蛇类巢穴的感觉。

再往深了走进去，是浴室和卫生间，浴缸单独一间，特意做成了山野水洼的风格，甚至在角落里摆了点青苔，再往深处，就向外连接阳台，从阳台也能绕回卧室，四通八达。

此刻入夜，阳台漆黑一片，目之所及皆是高大树木的阴影，偶尔几声鸟鸣，一闪而过。

静谧如深山老林，渺无人烟。

商佐的手搭在游羽肩上，“我没来得及换成常规的装修，如果你不喜欢，后面可以改成你喜欢的风格。”他说着竟有一丝忐忑，毕竟这样的风格，好像不太常见。

雪俞不止一次对他用干枯草叶铺床底的行为提出质疑。

“不要，”游羽摇头，拉住商佐的手，“这样很有意思。”他推开阳台通向卧室的门，走回了卧室。

商佐搂住他，将他带到一处被悬挂的藤蔓挡住的墙面，正当游羽有些疑惑时，商佐伸手撩开了藤蔓，露出后面的深色木质大门。

他抬了下下颚，冲游羽示意，“衣帽间。”

游羽：“？”

饶是游羽对其他的部分接受良好，也被这个藏在藤蔓后的衣帽间惊到了，他伸手扭开门，跟商佐一起走进去。

衣帽间的风格跟别墅整体的风格维持一致，没有商佐自己添加的雨林造景。不过商佐的衣服很少，大部分衣柜都空着，看起来有些冷清，急需一个新的的主人把这里填满。

正巧新的主人来了。

商佐看了一眼时间，“我把行李拿上来，把你的衣服挂上，然后我们今天就先休息，好吗？”

游羽点头，没有拒绝。

商佐自己下楼去拿行李，游羽独自在衣帽间里转悠，大约是因为衣帽间空荡，所以商佐放了几个展柜在衣帽间里，游羽走过去看了一圈，停在角落的一个展柜前。

这个展柜里放着一整套身体链，链条略粗，是锁链的款式，间断镶嵌了许多黑色、金色的宝石，从链条的轮廓上看看，大约是脖子上一条皮质扣带，锁链从扣带上垂落，卡到胸下和腰腹的位置。另外还有一个臂环，下方垂挂着流苏。

这套身体链的风格略粗犷，跟游羽之前穿过的那个略有不同，他仔细打量着，若有所思。

另一边，商佐提着行李回来了，他走进衣帽间，看见游羽站在展柜前，他依稀记得那个柜子里是什么，不由得笑起来，“好看吗？”他问得有几分暧昧。

游羽倚在展柜边，远远看商佐在那头挂衣服，他仔细打量商佐的脖颈和胸腹一番，随后勾唇，“好看，我……有点喜欢。”

商佐侧头看他，好似就等着他这句话，“这样的还有一套。”

“？”游羽好奇，“什么样？”

商佐摁了一下他手边的房屋终端，游羽听见自己手下的展柜里响起声音，他低头一看，看见那套锁链转到了下层，而另一套身体链从黑暗中呈到了游羽面前。

这一套比刚刚那一套繁复得多，以秀气的细链条为主，密布白钻和金钻的密集镶嵌，前胸后后背是层层叠叠的链条勾勒，链条直接连到了臂环上，下方还带着一个金色的腿环。

游羽的手指点在展柜的玻璃上，他偏着头笑，“你到底买了多少这样的？”

“很多。”商佐答，目光落在他身上，看他细长的脖颈和平直的肩，“想试试吗？”

“哦。”游羽脸上的笑稍微敛了一点，使他看起来有一丝高不可攀的冰冷，他俯视着蹲在地上的商佐，眨了下眼，“可我想看你穿……老公。”

商佐站直了看他，“那你过来，你可以亲手给我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