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羽没想到商佐变卦的速度如此之快，出门前还恪守“本分”，不越雷池一步，出门一趟，直接变了个人，他当然也完全没想到，是出门前那次标.记，让商佐对他的身体放了心，商佐比他更了解他的身体。

他行不行，根本不由他说了算。

电梯直达房间，深夜的顶楼玻璃房是安静的，只有月色零星，将屋内照得斑驳，人影被月光投落到各处，两人跌跌撞撞间，在屋内许多地方都留下了相接的影子，从窗前、桌上，到浴室、健身房，每个地方的月光都半遮半掩，轻如薄纱。

腿环内侧的纸条被商佐意外翻了出来，他展开看完又给游羽塞了回去，不准他再动腿环，一切看起来完好如初，一如游羽身上的裙子。

本来一回房他就想换掉，但商佐没给他这个机会，好似回到无忧岛那一次，他的手不太自由，被限制住，任由商佐安排。

真是进退两难。

一开始他想站却站不稳，后来退而求其次，却变成想落地又不行，他的支点可以是任何东西，但唯独不是脚。

是相隔很久的再次相见，实在激烈得他有点难以想象，但又合情合理。

那条裙子他穿了整夜，第二天醒来时都穿着，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感觉很短，好似中途没能坚持，晕过去的那小半会儿就是他睡眠的时间。

商佐完全践行了自己的诺言，醒来时，游羽发现自己没在床上，他们躺在沙发上，商佐躺在下方，他趴在商佐身上，姿势奇怪。

他脸红了又白，抬头看向商佐时，发现对方正看着他，好似故意欣赏他窘迫的表情。

游羽：……

游羽：“你……为什么，还在？”他颤悠悠问。

“因为你压着我。”商佐的手掌压在游羽的腰线上，一动不动。

游羽磕磕碰碰，“我是说你的……！”

商佐微微一动，支起腿，惹得游羽脸更红，“我舍不得走。”商佐笑。

游羽微微喘着气，动弹不得，手抓在商佐手臂上，“我……还是病人！应该循序渐进！”他虽然强调，却没拒绝。

商佐很懒散，但手理着游羽裙摆的边缘，“什么叫循序渐进，每天都可以进一点吗？”他稍一停顿，“你确定只要一点吗？”

游羽语塞。

商佐笑，“你恢复得很好，我昨晚认真检查过了，效果卓越，还要再试试吗？”他甚至是在邀请，就像昨晚邀请游羽喝酒那样。

游羽：……

游羽感觉自己此刻真是骑虎难下，只能努力上下。

这一夜一下开了荤，对于两人来说像是洪水开了闸，一泻千里，本来计划当天下午出发去下一个地方，等厮混完已经是晚上，月亮再次高悬，游羽感觉自己人都有些恍惚。

他终于能躺上床，有些饿，但又不是很想动，商佐给他叫了客房服务，送上来水果、海鲜，两人吃了一会儿，酒足饭饱，想着反正也只能明天再走了，于是又继续，花样一样样的换，换得游羽开始吃不消，但商佐却越发兴奋，越发不干人事。

游羽一直觉得商佐精力极佳，再加上兽人的原因，持久又磨人，他经常受不了，但心理上却本能的依恋，他渴望自己的Alpha，渴望接触，渴望拥抱，渴望更深，于是只能崩溃着放纵。

商佐也很快察觉出游羽的吃力，他也就不再那么激烈，而是慢下来，静静看着身下的人，十指紧扣。

得了喘息的时间，游羽笑起来，打量拉着他手的人，房间里的灯光昏暗，但他依然看得清商佐的每一分每一寸，感受得到他们皮肤紧贴的每一个地方。

“想快点回树蝰市，还是慢一点？”商佐耐心询问他的意见。

这样的问题听起来像是有别的意思似的，游羽没忍住笑了一下，“不快不慢就好。”

商佐眉梢微扬，调整了一下，游羽脸色泛红，商佐自顾说：“那走短一点的路吧，早点把你的匮乏症解决。”

“好。”游羽没拒绝，出了一身细汗，头皮一阵阵发麻。

“结束之后，我们去无忧岛一趟。”商佐低声说，“在那里住一段时间怎么样？”

“……可以。”游羽喘着气答。

“住到七八月份，羽蛇发.情期的时候，我们就离开。”商佐说得很慢，像是在进行漫长的构想。

游羽仰躺着，懒散看他，雪白的皮肤泛着红晕，他有些吃力地问：“你也会发情吗？……嗯……如果、没吃黑色的果子，会是什么样？”

“满脑子只想上你，就像现在。”商佐垂眸看他，目光冷静、克制，行为却又疯狂，“不过，你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

游羽不觉得他现在轻松，甚至话音落下时，他忽然皱眉，身体细颤着，急喘一声之后，他轻笑，“那真是有点可惜，没体验过，就、没有了。”

说完这句话，两人好长时间没继续说话，游羽蹆抖得发麻，脚趾收紧，商佐一点不给他好过，狠狠攥着他的手。

过了一会儿，商佐低头盯着游羽笑，“想试试我也可以满足你，等去的时候，你也吃黑色的罗康果吧。”

“我吃了有什么用？”游羽瘫软着，笑起来。

“你不会失望就是了。”商佐又开始埋一些期待的种子。

气氛实在太好，游羽本来又被商佐持续操控着，挣脱不得，头脑发昏，他下意识回：“你别让我太期待了。”

这话跟商佐之前的话相似，两人都意识到了，相视一笑，接了个吻，又继续温存，聊一些零散的话题。

*

再次上路时，已经是又一天的中午。

这次没得选快还是慢，因为商佐担心耽误太久，游羽的信息素匮乏症会加重，但他又不想在外面的酒店重新标记游羽，所以不得不赶路回树蝰市。

游羽倒是无所谓在哪里跟商佐完成再次标记，但是能在商佐家里完成这个标记，显然比在陌生的酒店好，他也有点好奇属于商佐的地盘是什么样。

跟商佐呆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总是有许多期待。

越野车沿着高速一路向北，朝着树蝰市的方向前进，虽然缩短了旅程，但商佐还是会挑一些好看的地方带游羽下去转转，一些是他以前出任务见过的山林风光，一些是沿路的著名风景区。

不出门则已，一出门游羽这一下游遍了一二行政区附近的水色山景，他倒是不介意再路上多耽搁几天，因为商佐的花样总是很多。

他们在湖泊边扎过一晚帐篷。

这一处湖泊人迹罕至，位于一座雪山之下，商佐特意绕了路过来，抵达时，正是傍晚。

日落时分，残阳与云霞染上橘色，雪白的山巅变成金顶，倒影在略显灰色的湖面，平静的暗色里燃起云堆的火焰，金红一片，一如湖泊的原住民点起的篝火。

晚餐吃的是商佐从牧民那里买来的烤牛肉和蔬菜饼，配上一碗茶汤，鲜嫩的肉质佐以清醒的茶味，满口留鲜。

蔬菜饼的蔬菜是一种味道较重的野菜，游羽从前没吃过，这是城市里吃不到的味道，只有这种偏僻的山水里，才有这样独特的味道，一开始他吃不惯，但尝试着吃完一个之后，渐渐有点上头，又吃了好几个。

商佐见他喜欢，打包了一些到车上。

到夜深时，原住民回到自己的木屋，篝火熄灭，四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湖面像一扇阴冷神秘的大门，门后藏匿着许多未知生物，充满危险。

游羽无知无觉，他跟商佐幕天席地，一起看银河璀璨的轨迹。直到困倦时，他靠在商佐身边睡着了，商佐抱着他回了帐篷。

帐篷是临时买的，遮光性一般，第二天悬日方升，两人就醒了，清晨的湖面弥漫着雾气，阳光将雾照得清透，看得见雾气流动的路径。

靠在一起看了一会儿日出，游羽又有些困，回到帐篷准备再躺一会儿时，却又不困了，于是，两人在薄薄的帐篷里抱着吻了一会儿。

帐篷外，渐渐有原住民过来打水，三两行人嬉笑着聊天，游羽听见人声，有些紧张，商佐又吻他几次才停下。小小的帐篷变得有点不合时宜的火热。

静了片刻之后，商佐起身收拾了帐篷，两人再次上路。

游羽靠在车窗边，看着雪山渐渐远去，他发现自己有点喜欢雪山，一种高不可攀的冰冷和圣洁，遥远，但那种冰冷的气息却在他望向雪山时，扑面而来，以空旷的距离，将他满心的浮躁和缠结全盘压住，然后化解。

越野车一直前行，不知道在往哪里走，等游羽感觉哪里不对的时候，发现眼前的雪山竟然离他比之前更近了，那霜雪近在眼前，雪堆的厚重样子变得清晰。

他侧头看商佐，双眼亮晶晶，心里滚烫一片，他意识到商佐察觉了他的喜爱，送他到山脚之下，他被商佐很好的在意着，爱护着。

商佐侧头看他，“只能到这里了，再往上，车上不去。”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可以下去走走。”

游羽点头，也松了自己的安全带，但下一个动作没去开门，却是拉住了正要开门下去的商佐。商佐回望他，游羽歪着头仔细端详他几秒，末了倾身上去，吻住了商佐。

商佐松松搂着他，一下下回应他，给与他足够的爱和温柔，游羽越发眷恋，间断的片刻里，他声音软了许多，低声说：“今天好像还没有标记，老公。”

商佐停顿几秒，唇边浮起笑，这份邀请来得突然，但他也很向往，他笑，“在这里，在车上吗？”

游羽确定的回答声混在了下一个吻里。

雪山下无风雪，但云雨很足，云飘来又走，颤颤巍巍，雪山的真容时隐时现，让云吞没得十分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