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哼！大哥对那个替身比对我还好！”庄齐大声抱怨道。

由于相差十岁，庄牧几乎是把庄齐当作半个儿子在养。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行为上却很迁就庄齐。这次庄牧和几个发小聚会，庄齐非要闹着过来，他最后还是答应了。庄牧的几个发小，也几乎是看着庄齐一点点长大，把庄齐当作半个弟弟。

庄齐话一出口，当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有人分外八卦替身的事情，当即追问：“替身？庄牧你不够意思哇，这都不告诉我们。齐小弟，你快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也有人关心庄齐，关心道：“你哥怎么对你了，跟你明哥说，我骂他。”

庄齐一边享受着关注，一边偷偷去看庄牧的反应。只见庄牧脸黑如锅底，放下酒杯，开始活动手腕，看样子是要准备做些什么。庄齐顿觉不妙，立即跑到其他人身边，倒豆子似的把所有都说了出来以寻求保护。

“就是那个叫做向北的替身嘛！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大哥喜欢辰哥喜欢了那么久，结果被苏三爷横刀夺爱。求而不得嘛，又恰好看见一个和辰哥长相神似的，勉勉强强缓解相思。”

“那个向北哪哪儿都不如辰哥，连给辰哥打洗脚水都不配。他还想要在娱乐圈混出个模样，被季哥塞进《造星》，结果排位赛在倒数第一。”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向北那么贱的人。他又不是不知道大哥喜欢的是辰哥，还非要扒着大哥不放手。喜欢大哥的人那么多，他算老几？整天给大哥做饭、打扫卫生，跟个保姆似的。”

“哼，偏偏大哥还被向北那副小可怜的模样迷惑了，不止让他呆在雅山别苑那边的房子，每个月给他的钱比我的零花钱还多！”

庄齐说的过程非常激动，尤其是最后一句零花钱，则更是声嘶力竭。随着他的讲述，庄牧的几个发小看着庄牧的眼神愈发不对劲儿，就差直接问他是不是中邪了。

“老庄，你怎么了？你那么喜欢小辰，怎么会找替身？这不是侮辱小辰吗？”

“你可真会赶潮流啊。等等，庄庄子你别最后像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一样，到最后喜欢上了默默付出的替身？”

发小们七嘴八舌地询问着庄牧，庄牧沉着脸一直没有吭声，期间只是对庄齐说了一句：“你零花钱没了。”

*

今晚是第二次淘汰赛，向北取得了一个好成绩。如果不是庄牧，他现在应该吃着烧烤唱着歌，侃着大山爬着坡。如果不是庄牧，他都计划好了，今晚和二三四北、岁余年去山上露营，好好放松一下——毕竟，再不放松，他就要成为一个废向北了。

可惜没有如果，社畜不敢违抗老板的命令。

“喝汤？怎么不喝死他啊！想喝汤自己去买啊，为什么要让哥跑回去熬啊！”

“就是。”

三四北齐齐抱怨道。这场露营也是他们期盼已久的，突然来了一个电话，就让盼了两个月的活动泡汤，能不生气吗？

向北听着三四北的吵吵闹闹，双手抱臂靠在料理台旁，守着锅里熬着的高汤。他分明看着袅袅白雾升起，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冷不丁的，听见一道有别于三四北吵闹的声音，分外温柔成熟“你做得很棒。”

回过神，向北眨眨眼，“小五你看着乖乖巧巧的，但你们几个之中，你是最不听话的那个。哼，目无尊长，没大没小。你知道长兄如父这个词语吗？你要把我当作爸爸来尊重！”

岁余年：……

这四个月下来，岁余年只觉得自己修身养性的功夫，有了长足的发展。全然当作没听到，很自然地略过向北刚才说的话，“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向北得意起来的时候满是少年意气，分外可爱，分外迷人，“当然是勇得第一咯！”

刚洗了头，头发还很湿润。向北借着橱柜表面的倒影，捋了捋头发，“啧，你知道废柴逆袭流，还有什么龙王赘婿流为什么经久不衰吗？”

在向北身边这么久，岁余年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岁余年了。对于网络常见知识，他也了解个大概，但网文方面，还是触及到了他的盲区。

向北也考虑到这一点，一边补充一边磨牙道，“这几个月被你压榨得不剩一点儿时间，也不知道坑作者们更新了多少。”

这四个月，向北过得实在艰苦。不仅白天要参加《造星》的训练和拍摄，到了晚上还要面对岁余年的疯狂补课。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向北在睡觉的时候，甚至还在思考那堆红红绿绿的折线图到底是什么走向。这般强度，和996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堪称是007.

感受到向北的深深怨念，岁余年也难得心虚起来，“……时间紧迫，你欠缺的板块太多了。”

“呵呵。”向北冷笑一声，撇撇嘴，继续说，“绝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比起天之骄子一路开挂，他们更喜欢看到开局和他们一样，甚至不如他们的人，通过努力、拼命，一步步逆袭反杀。因为——”

“似乎这样，他们也跟着站到了人生巅峰。”

“他们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们什么。”

“他们想要做梦，我造一个就是！”向北扬眉一笑，眉梢眼角全是少年的张狂。最富有生命力，把握住了心跳的锐气。他仿佛站在高高的山巅，把手里的沙土挥向底下的层层山峦。

忽然间，脉搏跳动的声音变得特别大。

砰、砰、砰。

苍劲有力地响在岁余年的耳边。直到过了好久，声音才渐渐听不见。

汤熬好了，刚把火关掉，门铃声就传了过来。向北有些奇怪，这栋房子是庄牧给他提供的住所，平时没有其他人过来。如果是庄牧过来的话，他也有钥匙，犯不着按门铃。

向北皱眉，走向玄关。门铃刺耳地响着，向北却没有直接开门，而是先去看门镜。透过门镜，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容——庄牧。

醉得不轻的庄牧。

烦躁感席卷而来。向北闭上眼，将所有躁郁尽数关押进牢笼。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变得乖巧又可爱，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对庄牧的关心。

打开门，向北立即搀扶住有些踉跄的庄牧，小声问道：“庄先生？庄先生？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