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澈垂头看向手机,轻声道:“六点四十八分。”
“听起来是没什么规律的数字。难道是要等人齐才会出现?”庄途宇侧了侧肩颈。
云寅率先迈开步子:“进去看看吧。”
泥蓝色的铺顶瓦片,水白的墙面,木头削琢而成的大门和窗户,这些元素结合在一起,构成了他们面前这山字形的宗祠。
建筑的顶端两边矮,中间高,离远看就像是由两个小房间加中间一个大房间组成的一样。
宗祠的木制大门紧紧闭合,岁月在朱红的木头表面留下了痕迹,但从外在看来并不久远。
这次由庄途宇站在前方打头阵。跟许多古代形式的木头大门相似,他们面前这扇门的开合处也设置了黄铜做成的圆形门环。庄途宇径直上前,抬手拉开门环。
出乎云寅的意料,就是这么看似轻松地一拉,两边的大门便被直接拉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烟火气息,是混有草香味的香烛在燃烧时发出的味道。
“看来,他们在宗祠上很舍得花钱。”仇澈总结。
进门后,云寅首先左右环顾,发现室内的构造与门外看见的一样,是由三个不同的区域组成放在现代,应该是两个偏厅加一个大堂。
宗祠的顶部是木头横梁,横梁之间系着几条冗长的棕红色绸布,每一条布都与横梁之间形成半圆,再分下一半往下垂坠,看起来像遮丑,也像是装饰。
大堂的中央摆放着众多灵位,仇澈像是发现了什么值得研究的新大陆一般,带着狂热的眼神上前观察。
“虽说在古代女子是男人的附属品,但在宗祠供奉的灵位之上,也有可能会出现对族人有过伟大贡献的女性……”他一面说着,一面仰头细看,“这里供奉的女性好像不少。”
薛颜菲:“第一天的时候不是出现过一位女性长老吗?”
“这里有香欸!”谢梨站在灵位前方的供桌末端,手指着桌上一堆细长的香喊道。
“这就是要我们供奉的意思了。”云寅颇为确定地说,“因为我们是新嫁娘。”
“你一个男的,居然能这么淡定地说这些。”薛颜菲斜眼看向云寅,肩肘略微颤动了一下,好似在打冷战。
“怎么就不行了?”谢梨小小声地回怼了一句,伸手便去拿桌面的香,拿了惯例的三炷。
云寅随其后,同样拿了三根,递到燃点着的蜡烛上烧着,躬身拜了三拜,然后插进正中央的大香炉里面。
他们一个接一个做完这些事情,然后讨论起应该先去左边还是右边的偏厅。
右边的偏厅被一张落下巨大黄布隔断,布料并不通透,完全无法看清里头的情况。左边的偏厅虽未见遮挡,但里面黑漆漆的,看着就渗人。
“左边吧,好逃跑。”
云寅简单又粗暴的理由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于是他们借着手机灯进去了。
本以为内有乾坤,不想里面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藏库。
房间的中心摆着一张圆桌和两张凳子,桌上放着一本被摊开的厚厚的本子。
仇澈将手机的灯光打在摊开的书籍一页,眼睛凑过去看,遂道:“是族谱。”
云寅虎躯一震。连忙走到仇澈的旁边。
“要直接翻吗?”仇澈忽然扭头问他。
“不怕吧。”云寅的回答就像他们是伙伴情深的好搭档一般,明明他们都没有认识多久。
仇澈不再说话,用指尖挑过一页。
无事发生。
没事是最好的,云寅低下头,紧跟着细看。
“常用的宝塔式记录方法。”
云寅不太懂仇澈所说的什么记录方法,但是一圈扫下来确实像个塔。
最顶端是他们的父辈。往下是父辈膝下的子嗣,以及子嗣们的生卒,配婚。
四周的环境仿佛被漆黑的墨色所笼罩,看一两页内容还好,到第三四页的时候云寅是一个头两个大。
“先带走吧?”他建议着说。族谱很厚,给他们一天的时间估计都翻不完,而且不晓得这座宗祠什么时间消失。带走是最好的选择。
“应该是没问题的。”仇澈回答。
云寅深呼吸,一把捞起那本丰厚的族谱,所幸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这边拿着谢梨手机逛了一圈的庄途宇走过来说,“都是些收藏品,看起来很贵重。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找到族谱了。”仇澈回答。
“要看吗?”云寅把书递过去。
庄途宇接过书,同谢梨一起翻阅起来。云寅便同仇澈薛颜菲一道去看架子上的藏品。
即便不太懂古董的行情,云寅也能看出面前这堆东西的价值。
薛颜菲似乎还想直接上手去触碰,被仇澈阻止了。
“我们无法确定后果。”他如此说道。
薛颜菲很是乖巧地住手了。云寅纳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吗?他觉得薛颜菲都要变成双重人格了。
【这应该叫“双标”,宿主。】系统插话。
云寅:【只要不捣乱,我管她呢。怕了她了。】
仇澈问严新鸣和周楚楚:“有什么发现没?”
严新鸣没反应,周楚楚则是摇了摇头。
左边的偏厅被他们完整搜索过一遍,确定没有其他值得留意的线索后,便离开这里,往右边行去。
走在最前的云寅掀开垂幕,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类似于祭坛的东西。
与左侧不同,这里灯火通明,共伫立着五座半人高的石雕烛台。烛台上用的是最简朴的白色蜡烛,好似永远都燃不尽,因为根本没有滴蜡。
走近一些后,甚至能看到缠绕在烛台支柱上的,沿着石头纹理雕琢出来的龙的轮廓。同云寅刚进龙兆村时路过看到过的石雕栏杆相像,只是烛台上的并没有那么精细,仅是传神刻画了龙的轮廓。
正如仇澈一开始所说,龙兆村虽位处山顶,却处处透露着财气。
五座烛台绕成一个圆,每座烛台的前方都设有一个凸起的圆形石墩,足够一个成年人站立的大小。
而被这些团团包围的,是由四根石柱托起来的大圆盘,其中装满了黑色的不明液体。
简陋却又诡异的——祭坛。
“墙上有东西!”谢梨举着手机说。
云寅凑近去看,发现墙面画满了炭笔画的简笔画,内容初步看来是跟祭祀有关的活动。
“所以这应该是名副其实的祭坛了。”云寅说道。
周楚楚低声:“五个位置……”
“审判日,要五个人。”庄途宇用肯定的语气陈述道。
“又被您说中了,朱大哥你真厉害!”谢梨毫不吝啬她的夸奖。
“也不难猜。”周晴接过谢梨的话,“只是抵不过有些猪脑子的存在罢了。”
在第一天互相自我介绍的时候,云寅曾听越希说周晴与韦兰是好闺蜜的关系,看来互相之间的脾气与毒舌是如出一辙。
“含沙射影谁呢你?”薛颜菲双臂环抱,不服气地说。
“别说了你们。”周楚楚的声音颤抖却坚定,“有空不如把这些画都拍下来。”
搜集完所有能带走的线索后,他们离开了龙兆村的宗祠。最后一个人越过大门的门槛之后,宗祠缓缓化成水雾的形状,最后原地消散。
现在他们有百分之八十的确定性,第七天的审判日,会在宗祠举行。
“回去吗?”仇澈回头。
“回去吧。”想起回去还要收拾一堆杂物的云寅疲倦地说。
为避免第二天被游客们破门而入,今晚他们打算继续用柜子堵门,在房间里讲将就一晚。为此谢梨等人还从房间里搜罗了所有的玻璃制品及其他家具。
想起第五天,云寅便打算找出自己的观光指南看看明天的活动内容,不想周楚楚比他还要快一步。
她翻开指南,视线顺着纸张往下看,慢慢开口:“第五天,体验乡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