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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明星杯”·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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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初升,又将是个天高云朗的艳阳天,红壳子的桑塔纳驰骋在往体育馆的路上,摇下的车窗邀请刚睡醒的天光做客。

今天是岸北市“明星杯”青少年花样滑冰比赛的第二个比赛日,将会在岸北市短道速滑馆产生所有单项的奖牌。

自昨天分别后,叶绍瑶一直放心不下季林越的脚伤,趁晨风放肆地灌进车内狭小的空间,抓着他的手悄悄问:“你的脚真得不痛了?”

男孩郑重其事地点头。

“撒谎的孩子是小狗哦。”

反正早上就是男单自由滑比赛,情况好或不好,滑下来就能见真章。

自由滑按照短节目排名倒序出场,季林越依然被分到第四组,昨天不错的表现让他最终跻身第十名。

今天的观众明显比昨天要多,手里正摇着大蒲扇,在台阶下等待场馆大门的打开。

“有这么热?”

在凌乱的人群中,叶绍瑶已经发现好几件清凉的老头衫。

汽车靠边停下,摇上车窗,她把手心贴上玻璃,在阳光炙烤下,它已经挽留住逐渐攀升的温度。

岸北市的最高气温在今天突破三十度,创造了新世纪以来出伏后的最高温。

温女士带出夹在车门上的广告单,折成一把小扇子:“感觉又回到了七月。”

“前几天哪有这么热。”叶绍瑶有些小后悔,早知道就该穿姥姥给她买的绣花小裙子。

场馆外的小集市已经开张,昨天的糖水铺上放着一个泡沫箱,里面是保温的雪糕。

她多想吃雪糕呀,但教练告诫他们,在比赛前不能乱吃东西,尤其是街边不干净的小摊小贩。

那就勉强忍到比赛结束。

她看向另一方的季林越:“听说学校对面的小卖部有新口味的雪糕,聂心说特别好吃,我们比了赛一起去买好不好?”

“我不吃雪糕。”

啊,她就知道是这个回答。

“那你就请我吃吧。”

入场口,观众与选手分流。

叶绍瑶早上没有比赛,跟着温女士和季先生走向观众席,季林越从爸爸手里接过鞋包,在路牌指引下走向了另一扇门。

他只穿了一件短袖,背影很单薄,叶绍瑶心事重重,真希望他能够平安完成比赛。

“下一位登场选手季林越,来自岸北市冰上运动管理中心,短节目后排名第十位。”

今天的观众拿出了十二分热情,尤其随着出场选手质量的提高,把观众席的氛围首先带到白热化阶段。

叶绍瑶清了清嗓子,用她能够喊出的最大声助威:“季林越加油!”

场上的人正在巡场,抓住最后的时间调整脚踝。

开场动作定格。

音乐响起,季林越很快将自己融入音乐之中。

他的自由滑选曲沿用了去年的《<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节奏很舒缓,没有大起大伏,每个琴键的摁下都像低沉的痛苦哀怨。

前奏沉重的三连音引导他进入第一个跳跃。

压刃起跳,是一个清晰且足周的2S+2T。

看到落冰没有踉跄,叶绍瑶舒了口气,他受伤的右脚踝撑过了第一道关。

衔接步法从场东到场西,他的滑行速度依然很可观。

单跳2Lz后,他压着无规则的旋律前C进入换足联合旋转。

海波上,作曲者与他沟通心灵,他现在是被囚在月光中的困兽,虽然曝光在月亮下,却冲破不了无形的牢笼。

节奏重新接入旋律,月光下的世界再次恢复秩序,季林越卡着舒缓的音乐滑出编排步法。

明眼人都发现了,音乐逐渐来到中段,但他还没有跳出最难的阿克塞尔跳。

昨天短节目的2A还历历在目,一个强接连跳直接让他受了伤。

余下的要求技术动作还缺少两个跳跃,除了必须按规定完成的后内结环单跳,他的阿克塞尔跳势必要再放进连跳中。

叶绍瑶有些后怕,屏住呼吸捧着心口,不禁多想:是刚在的勾手两周没接上连跳,还是他故意这么编排?

且不说他的阿克塞尔两周没有完全成熟,在昨天健康的身体状态下,贸然用两周接两周半都很勉强,更不提他脚上还有新鲜的伤。

在忧虑中,季林越已经在待机准备进入A跳。

待机时间很长,看来他也很犹豫。

在靠近挡板的地方,向前,向上,他用身体带动右膝,在空中收紧转体。

看这高度,他还是要拼2A,只是把它放在了第一跳上。

这个A跳的轴没有太斜,不管有没有足周,他在落冰后又迅速接上一个2Lo。

至此,所有跳跃动作完成,季林越已经呈现出完整的两周套。

叶绍瑶听见前排低声感叹:“这是目前唯一没有摔跳跃的选手吧。”

他站住了这个2A+2Lo。

观众摇起手中的鼓掌器,提前为他的成功欢呼。

或许是受到氛围的鼓动,不知在什么时候,温女士已经眼泪蒙蒙,在庆贺声里独自抽噎。

也不怪她泪点低,叶绍瑶用指腹抹掉脸颊上的水痕,自己也在不知不觉时迸出了小泪珠,它代表担心或惊喜,或者只是单纯的喜极而泣。

节目的最后,季林越加刀进入躬身转。

脚伤还是给他带来不小的影响,今天的提刀质量很差,贝尔曼比昨天的还要丑,肯定会被降组打分。

不过已经足够了,对于只有九岁的他来说,已经克服心里的犹疑和恐惧,完成了一套表面完美的节目。

“Clean!”

比起之前礼貌的鼓掌,观众席的声浪更活跃了,这是体育馆在今天迎来的第一个高潮。

市队的教练来了,在冰场外给季林越递上刀套,一边垂头给他复盘刚才的表现。

叶绍瑶用目光追随着,看见他走路不自觉将重心放在左脚。

这套节目后,他的伤势不容乐观。

“岸北市冰上运动管理中心季林越,技术分3.9分,内容分3.8分,暂时排名第一位。”

知悉分数后,季林越礼貌地向观众席再三鞠躬感谢。

他一跃成为已出场选手中的翘楚,是理所当然,也是实至名归,这表明他起码能够保住第十名的最终成绩,或许还有机会更加向前。

季林越的比赛全部结束,季家父母都松了半口气,但叶绍瑶依然攥紧拳头不敢松懈,下午就到她的主场了。

温女士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抚:“瑶瑶别紧张,能顺利完成比赛就好。”

“就是,名次不重要。”

季先生把手交叉枕在脑后,这是他心情放松的一个标志。

叶绍瑶忍不住皱眉,话糙理不糙,名次对她确实不重要。

在昨天的女单短节目后,她排在所有选手的第二十五位,只比吊车尾要好一些。所以无论今天表现如何,分数高低,排名都不会多亮眼。

何况穆百川昨天还给她打了预防针:“你的自由滑难度储备很一般,要做好排名垫底的心理准备。”

她很听话,一晚上都在做心理建设,她想她一定不会把结果放在心上。

但前提是她得问心无愧。

“就算排名不重要,我也会尽力的。”

过了正午,男单比赛终于结束,来自市队的选手毫无悬念取得桂冠,除了友情参赛的陶盛不参与最终排名外,季林越名次上升一位,最后名列所有选手第九位。

“你是不是退步了?”叶绍瑶咬着筷子想不明白,“去年还拿过市上第四名呢。”

可是也不应该吧,明明他在这半年进步了很多。

温女士解释:“因为这次的比赛有奖金,所以报名的人更多。”

按照主办方放出的消息,男女单冠军最终可以获得奖金两百元,第二三名的奖励依次减半,四至十名可以获得二十元,所有奖金都由品牌方提供。

叶绍瑶用筷子敲了敲旁边人的细胳膊:“你也能赚到二十块钱!”

真羡慕,有人在九岁就赚下了人生第一桶金。

吃饱喝足的季先生适时出来煞风景:“报名费就能扣一半,剩下的还不够这两天的油费钱。”

温女士愠怒:“这么大好的日子,你比虫子叫得还难听。”

……

因为短节目排名不高,自由滑出场相对靠前,叶绍瑶在饭后很快投身训练。

冰场的副馆一直开着,她拎着冰鞋率先找回冰感,好巧不巧,推门正碰上挠头的穆百川,他正在给其他学员纠正技术动作。

“马上就要上场了,你菲利普跳和勾手跳的用刃还是错的,改了还是错的!”

穆百川抱着手臂,连手里的茶也顾不上喝了,被场上的学生急出胡茬。

撞上尴尬的冰点,叶绍瑶想也没想就上去解围:“教练,我有需要改的动作吗?”

穆百川见有小姑娘来,努力收敛自己的情绪,僵硬地说:“你后内结环跳的刃就是最需要改进的地方。”

他又叮嘱了些什么,但都是老话,没有说出新花样,叶绍瑶知趣地上冰练习,临时抱佛脚。

但很不幸运,在教练眼皮底下连摔了三个2S,她不知道教练是否有注意到,因为她根本不敢把目光投向一触即燃的那边。

昨天状态突然下滑的初中生姐姐,看来今天的状态也不好。

广播通知女单自由滑比赛快要开始,观众重新涌入赛场,叶绍瑶最后梳理了一遍技术动作,在穆教练发威前溜之大吉。

“下一位登场选手叶绍瑶,来自岸北市明日星冰场,短节目后排名第二十五位。”

小姑娘站在冰面巨大的LOGO上,静静聆听音乐响起。

和季林越一样,这赛季她也选择保留去年的自由滑选曲《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只是因为技术有所长进,所有的动作都拜托编舞老师重新编排。

她把最难的跳跃放在前面,刀起刀落之间,一个阿克塞尔跳接后外点冰两周顺利落冰。

伴随着如怨如诉的旋律,她全身心投入每一个技术动作,旋转、步法有条不紊。

又到她的重头戏,屡跳屡摔的后内结环两周。

她狠下心,双眼一闭纵身一跃,也不知道姿态保持的怎么样,颤颤巍巍又站住了一个2S。

想象中的摔倒没有如约而至,小姑娘难掩惊喜,没忍住脸上绽开了花,连带后面的滑行都轻飘飘的。

三分半的节目滑下来真累得够呛,但她发挥出色,有惊无险地拿到一路绿灯。

“教练,”还没滑到场边,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夸奖,“我滑得怎么样?”

穆百川低头,首先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顿:“我之前说的话你全忘了,这么悲伤的乐曲,你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叶绍瑶闻言立马收住笑容,这不是因为她表现很不错,得意忘了形嘛。

看着眼前安静挨训的小朋友,穆百川到底下不了狠心,只能摸了摸她的脑袋,打趣道:“但是你的跳跃完成得很好,平时训练一个都成不了的后内结环跳,放进正赛居然都能落。”

师徒两人往kc区走,小姑娘摇晃着尾巴听师父夸她。

“岸北市明日星冰场叶绍瑶,技术分3.1分,内容分3.0分,暂时排名第一位。”

因为出场很早,这个第一会变成第二、第三甚至第二十好几,但季叔叔说得对,名次对于她来说不重要,她的对手是自己。

又有泪花从眼角留下来。

她发誓,她当时一定是想笑来着,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咧嘴就变成了哭相。

为她第一次拿到3.0以上的得分。

为她侥幸又不侥幸地站住两个2S。

为她意料之外的没有摔倒。

每件小事都值得拿出来哭一哭。

这张赛后照片根本没法拍,摄影师反复举起放下相机,最后调侃她:“你比刚才所有跳跃都摔倒的小姑娘哭得还难过。”

小茶几上被抽完的纸巾可以证明。

退出内场,有个佩戴徽章的女生围上来,首先报上家门:“你好,我是来自首都的实习小记者,我叫岑溪。”

“岑溪?”

叶绍瑶总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我现在可以采访你吗?”岑溪把话筒递到她嘴边。

叶绍瑶害羞地捂住满是泪痕的脸颊,问她:“我会上报纸吗?”

岑溪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会上我的暑假作业。”

……

在新学年开始的前一天,季家的邮箱收到来自主办方发出的二十块钱奖金,是崭新的纸钞。

虽然季先生曾说要拿它抵油费,但真拿到这二十块钱时,他又完整地塞给季林越。

当然,它最终落到了小卖部老板的钱柜子里,因为叶绍瑶忽悠他买了两盒雪糕和别的什么东西。

“你真的不吃吗?”

“真的、真的不吃一口吗?”

作者有话要说:2024.04.04

2024.04.05 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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