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我刚刚来到楼梯口便遇上了从刚刚结束宴会的礼堂回来的大批学生。我下意识埋头融入了人群，动作自然到连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人们嘻笑着相互推推挤挤向前走着，楼道间充满了茶足饭饱后愉快的高声谈笑。我抱着物理资料顺着人群向前走去，面前的道路越来越熟悉，直到转过一个墙角。

当前面的人看清了走廊上的场景时，热热闹闹、叽叽喳喳的声音便一下子消失了。我和人群一块停下了脚步，又被后面的人挤到了前面。

我被人群推搡地一个踉跄，一只有力的手迅速扶住了我。我向手的主人看去，对上了一双夹杂着震惊困惑不解恼怒等多种情绪的蓝灰色眼眸。是德拉科。

我别开目光，不与德拉科对视，转而看向走廊中央。哈利、罗恩、赫敏和乔纳森孤零零地站在那几行血红的大字前面。学生们突然安静下来，纷纷挤上前去。

一片寂静。我突然知道那不好的但又不致命的预感到底在提醒我什么了。

135.

“这里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

费尔奇无疑是被人群的堵塞吸引过来的，他用肩膀挤过人群。接着，他看见了洛丽丝夫人，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惊恐地用手抓住自己的脸。

“我的猫！我的猫！洛丽丝夫人怎么了？”他尖叫道。

这时，他突起的眼睛看见了哈利。

“你们！”他尖声嚷道，“你们！你们杀死了我的猫！你们杀死了它！我要杀死你们！我要——”

“阿格斯！”

邓布利多赶到了现场，后面跟着许多其他老师。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走到了哈利、罗恩、乔纳森和赫敏身边，把洛丽丝夫人从火把支架上解了下来。

“跟我来吧，阿格斯。”他对费尔奇说，“还有你们，波特先生、韦斯莱先生、兰德先生、格兰杰小姐。”

洛哈特急匆匆地走上前来。

“我的办公室离这儿最近，校长——就在楼上——你们可以——”

“谢谢你，吉德罗。”邓布利多说。

沉默的人群向两边分开，让他们通过。洛哈特非常兴奋，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匆匆跟在邓布利多身后;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也跟了上来。

我抿唇目送着他们离开。乔纳森看到了我。他对上了我的目光，扯了扯嘴角。我猜他是想朝我露出一个笑，但失败了，最终只扯出了一个可怜兮兮求安慰的表情。我沉默。我别开了目光。

在他们走后，安静的人群才渐渐活络起来，人群又流动起来，我顺着人流向斯莱特林修息室走去。这会我才发觉我腿有些发软，眼前有些发黑。我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有些艰难地把糖纸剥开，再把糖塞入口中。

事实证明我确实不该光顾着宠幸物理而忽视了晚餐。

斯莱特林休息室内，德拉科拉住了正往寝室走去的我。我回头，朝德拉科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德拉科别扭地看着我，我也疑惑地看着他。看德拉科的表情，他似乎在等我主动向他解释什么，但很遗憾我真不知道他想让我向他解释什么。

德拉科有些傲慢的表情渐渐变得恼怒。片刻，他“哼”了一声，甩开了我的手，生气地走开了。

我满头问号。但想起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我放弃了追上去询问德拉科到底怎么了的想法，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寝室。

136.

万圣节晚宴上，向来不喜欢热闹的斯内普像往常一样提前离席，余光瞥见了一抹悄然离席的熟悉身影。他挑了挑眉，目光扫过银发男孩离开的方向。片刻，他收回目光，不再关注男孩的动向。

……

奔跑着的格兰芬多中突兀地混进了一抹属于斯莱特林的银绿，跑得气喘吁吁的赫敏无意间瞥见了普诺里斯浸在黑夜中的眼瞳，她瞳孔一缩。

暗夜里，男孩平日里如蛇般的金色竖瞳中黑色的瞳孔如猫科动物般缓缓变圆变大，黑色的圆瞳覆盖了大半的金色，只余一圈金边，围绕在了黑瞳周围。而他身边的乔纳森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又或者他早已习以为常。

……

“它要杀人了！”哈利猛然加快了脚步，着急地喊道。

赫敏敏锐地察觉到了普诺里斯刚刚一瞬的停顿。他——也听见了？他听见了什么？那到底是什么声音？

……

写着红色大字的高墙前，普诺里斯定定地望着火把上挂着的在黑夜中被模糊了轮廓的东西，瞳孔中黑色的部分被放到最大。赫敏咽了咽口水。直觉告诉她，他看清了火把支架上挂着的东西。

……

“停下。”普诺里斯冷不丁出声，微凉的嗓音浸在夜里，给人以阵阵寒意。几人下意识齐齐看向他，哈利咽了咽口水，感到后背阵阵发凉。普诺里斯的眼眸浸在夜里，没人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普诺里斯张了张嘴，片刻，只语速飞快地道：“我们——你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我先走了，失陪了，抱歉。”说罢他猛地抽回被乔纳森攥着的手，转身快步向走廊转角走去。

……

德拉科走在人群中的前排，他是第一批看见高墙上那两行血红字迹以及高墙前站着的四名格兰芬多的人之一。他惊愕地停下脚步。

人群在看清眼前的场景后猛得安静了下来。

德拉科脑海中一闪而过普诺里斯提前离席的身影。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猛得回头，随后瞳孔骤缩。提前离场的普诺里斯此刻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刚从宴会上回来的人群之中，仿佛他一直都在他该在的地方，从未离开半刻。

……

斯内普和一众教师跟着邓布利多赶到了现场。他看着面前的景象，瞳孔微缩。他有些厌恶地扫过被人群围在中心的一众格兰芬多，目光在哈利那张长酷似他父亲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后转向了那圈围绕着这里的人群。

很快，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人群中那个来自斯莱特林的银发男孩身上。那个提前离场的男孩。他眸色沉了沉。片刻，他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137.

深更半夜，位于黑湖湖底的斯莱特林寝室一如既往的一片漆黑。我点亮桌面上放着的照明灯，将物理书在桌面上摊开，接着白天的机械能守恒看了下去。

能量守恒吗。

忽得，我的房门被敲响。对此毫不意外的我随手扯过外袍披上，合上课本便向门口走去。我打开门，和正欲再敲一次门的乔纳森对了个正着。他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回我开门开得这么快。

我向外面走去，顺手带上了门，但没关室内的台灯。乔纳森呆了一下，随后连忙跟上我的步伐。“这么晚了还没睡？”乔纳森低声问道。

“嗯。”我应了声，想想又补充道，“在等你。”

乔纳森动作微顿，随后我听见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出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乔纳森拉住了我的手腕，轻声道：“跟我来。”我任由他拉着我向前走，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魔杖，给我们俩套了个幻身咒。

他带着我穿过霍格沃茨的各种走廊，随后把我带到了，呃，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我眉头狠狠一蹙。乔纳森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排斥，讨好似的捏了捏我的手。我抿唇。片刻，我妥协。

我跟着乔纳森进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随后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休息室内似乎是已经等候多时了的哈利三人。

乔纳森松开我的手腕，向哈利三人走去。我抬手解了幻身咒，也朝他们走去。

哈利几人被我俩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三人瞪着眼睛怔怔地望着我们。我也不废话，随手拉开一个椅子坐下，朝他们抬了抬下巴：“问吧。”乔纳森在我旁边坐下，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哈利。

赫敏率先反应过来，她目光犀利地看向我：“你当时，听到了什么？”

我对她会向我提出这个问题早有预料。我说：“一个声音在用蛇语说——“我顿了顿，然后操起了我半调子的蛇语，嘶嘶地道，「我闻到了血腥味。」

哈利猛得看向我。赫敏和罗恩皆是一脸骇然地看着我。看来蛇语不适合在晚上说。我耸耸肩，用英语又重复了一遍：“意思就是，我闻到了血腥味。”

罗恩瞪大眼睛看着我，有些磕磕绊绊地问道：“你，你是蛇佬腔？”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这个年代的蛇语还未被破解并被当成一门外语供学生学习。我想了想，选择了一个保守一点的回答：“你可以这么认为。”

罗恩惊呼：“老天！上一个蛇佬腔可是神秘人！”

我看见哈利在听见这句话后脸色变得不太好。赫敏瞪了罗恩一眼，压低声音道：“小声点，要是有人因为听见声音而出来，看到这有个斯莱特林，那可就不好解释了。”

我无所谓地道：“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我相信我的幻身咒还是能混得过你们格兰芬多的眼睛的。”几个格兰芬多沉默地看着我。我安静了一会，补了句，“当我没说。”

片刻，乔纳森说道：“所以，哈利是蛇佬腔。”他没有用“也”，也没有用疑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