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漫步在霍格沃茨城堡的走廊上，向图书馆的方向晃悠。隐约间，我忽得觉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瞧——是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硬要形容就是棺材里的百年尸体突然坐起来盯着你的感觉。我回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走廊。我摇了摇头，这饭点谁闲得没事偷偷盯着我呢。

刚刚魔药课上，斯内普教授点名一路点下去，在点到哈利时，他停顿了一下，随后说了几句挖苦的话，末了还问了哈利三个问题——当然，哈利三个都没回答上。我看了看直挺挺站着的哈利，又看了看他边上几乎要把手举到天上去的——呃，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乔纳森时常挂在嘴边的万事通小姐，赫敏·格兰杰。再看看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格兰杰小姐的斯内普教授——好吧，看来院长先生还有为难跳脱新生的习惯。

我记得有野史记载过哈利她妈是斯内普初恋——我记得麦格校长也曾含沙射影地佐证过这件事，但她没有明确点明这一事件的真实性。也不知道这事真的假的，要是真的，他这行为也就好解释了。反正换我上我估计也不会给我初恋和别人的孩子什么好脸色看。除非我同时喜欢上了我初恋和我初恋的恋人——当然，这个可能性太小，可以忽略不计。

话说回来。斯内普教授显然不愿意让格兰芬多来回答这个问题。我朝他们那扫了眼。乔纳森微眯着眼，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斯内普教授身上。我警觉，直觉告诉我他想要谋害我们亲爱的院长先生。

哦莫，要出问题了。

说是迟那是快，我赶在乔纳森口出狂言之前，院长先生问完问题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举起了手。斯内普和乔纳森的目光齐齐朝我看来。乔纳森目光一顿，撇了撇嘴，作罢了。斯内普如黑耀石般的黑瞳落在了我身上，约莫几秒后他点起了我。

我站起身来，尽职尽责地将这三个问题尽善尽美地回答完了。因此斯内普教授为斯莱特林加上了5分。乔纳森讽刺地轻嗤了一声。因此斯内普教授为格兰芬多扣了5分。原因是目无尊长不守纪律。

我眼瞅着乔纳森和他的小伙伴们几乎要揭竿而起，连忙疯狂地朝乔纳森使眼色。傻大春，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虽然格兰芬多的精神内涵在于勇敢和无畏，但显然这份冒险精神不该出现在霍格沃茨的魔药课堂之上。

接收到我的目光，乔纳森哽了一下，气焰瞬间消去了大半，末了有些不服气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格兰芬多又被扣了5分。原因是挑衅斯莱特林的同学。

我默默收回目光，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嘶，不小心谋害了格兰芬多。真是罪过罪过。

30.

变形课上，有着一头漂亮亚麻色短发的男孩用手支着下巴，笑嘻嘻地与身旁坐着的几只小格兰芬多小声交谈着什么。他随手拾起魔杖，将魔杖在手中转了转，随后将魔杖杖尖对着火柴轻轻点了点。火柴悄无声息地变成了大头针。

他没有念出咒语，只是轻点魔杖。

在周围人惊异的眼神中，男孩对变成了大头针的火柴再次点了点，火柴——或者说是大头针，轻轻漂了起来。男孩指挥着大头针漂向正向他们走来的麦格教授，并在麦格教授面前两步处施施然停下。男孩狡黠地朝麦格教授眨眨眼。那是双漂亮的深棕色眼眸。

“漂亮的无声咒。格兰芬多加5分。”年长女巫在片刻的惊异后，毫不吝啬地笑着为格兰芬多加上5分。她顿了顿：“不过，兰德先生，方便说说你是跟谁学的无声咒吗——当然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哦，荣幸之至！想必他应该不介意我把他供出来。”男孩耸耸肩，咧嘴一笑，肆意且张扬：“我的好朋友，普诺里斯·沙朗。”

……

最近，斯莱特林内出现了一个传言：沙朗家族有投靠马尔福家族的意向。可很快风向又变了，变成了：马尔福家族有拉拢沙朗家族唯一的继承人的迹象。

可事实是什么，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或者与普诺里斯交好的那个格兰芬多知晓了。

……

魔药课上，被恶意为难了的哈利抿着唇，目光死死注视着面前的黑袍巫师。乔纳森有些躁动，似乎想替他打报不平。罗恩注意到了乔纳森的异常，在桌子底下死死攥着乔纳森的衣袍。察觉到朋友对自己遭遇的不平和对自己的关心，哈利心头一暖。

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被斯内普尽收眼底。斯内普轻嗤一声：“哈，冲动鲁莽的格兰芬多。”顿了顿，“波特先生完全没有预习上课内容是吗？”

赫敏高高举起手，可却被斯内普冷漠地无视。

乔纳森猛得攥紧了自己的魔杖，脸色黑得可怕。而在他要爆发的前一刻，一个斯莱特林缓缓举起了手。乔纳森猛地侧头看去，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睛。一瞬，他仿佛瞬间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去。

斯内普侧头盯着那个银发斯莱特林看了半晌，最终点起了他。

听着友人冷漠且标准的回答，他将魔杖随手塞回衣兜，向后一靠，有些不高兴地撇撇嘴。

……

下课后，小动物们蜂拥着冲出教室，奔向礼堂，赶着去吃中饭。斯内普注意到那个亚麻色卷发的格兰芬多三两下收拾好书本，随后背上书包，抱着臂满脸不悦地走到了那个斯莱特林学生，普诺里斯身边，板着脸对普诺里斯说了什么。普诺里斯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东西，无奈地耸了耸肩，回应着对方。

斯内普注意到普诺里斯在与乔纳森说话时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相较于在他人面前的冷冽，似乎柔和了许多。普诺里斯又说了句什么，那个格兰芬多盯着他看了一会，随后撇了撇嘴，嘱咐了句什么，随后转身离开了教室。

普诺里斯背起书包向教室外走去，却没有走向礼堂。不知出于什么，斯内普给自己施了个幻身咒后便不远不近地跟在了普诺里斯身后。走廊上，银发男孩忽得动作一顿，猛得回头，目光透过幻身咒与他相撞。

普诺里斯盯着他所在的地方看了片刻，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困惑。男孩摇了摇头，回过头去，继续向前走去。是图书馆的方向。

他似乎对霍格沃茨城堡的内部构造相当熟悉，甚至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一个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居然能对霍格沃茨内部无比复杂且变化无常的楼梯了如指掌。斯内普眯了眯眼，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31.

“或许，我可以叫你德拉科吗？”男孩眼角微弯，金色的竖瞳直直望进德拉科眼中，少了几分往日里的锋芒，多了几分柔和。他在向马尔福示好。德拉科意识到。

德拉科怔了怔，随后傲慢地点点头。“可以。”普诺里斯的才华足以成为与马尔福结交的筹码。

……

普诺里斯很强，在行事方面很霸道，但他对德拉科好像并无恶意。德拉科在心里这样为普诺里斯下定义。想到这里，德拉科高傲地扬了扬下巴。马尔福永远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对象。

……

德拉科发觉普诺里斯好像，和别的主动与他结交的“朋友”不太一样。他似乎在意的是德拉科，而不是马尔福。

一次偶然，他在走廊拐角处听见了走廊另一头深处传来的动静——两个嘴碎的斯莱特林在小声说着什么。本不以为意的德拉科刚准备调头就走。他对这些所谓的“八卦”不感兴趣，身为一个马尔福，如果他想知道，自然会有人告诉他的。他这样想着。可忽得，他在他们口中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马尔福”，“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没有贵族该有的礼术”。几个模糊的字句传入了德拉科耳中。他愣了一下，下一瞬脑中只剩怒意。马尔福的荣耀岂容他们这般亵渎！

他刚准备抽出魔杖，去教训一下这两个不知好歹的斯莱特林。还不等他迈出一步，那交谈声忽得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紧接着他听见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和两个同频的闷哼声。

“啧，吵死了。”一个慵懒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悦从那处传来。随后，几声魔咒的破空声后，“滚。”两道不算太齐的痛呼声后，是噤若寒蝉，以及小心翼翼地快速远离的脚步声。

银发男孩伸着懒腰从拐角处走出。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了男孩蓬松的发梢之上，几根发丝在暖黄色的阳光下变成了亮金色和橙黄色，随着他的步子一晃一晃。忽得，银发男孩注意到了站在拐角处的他。他脚步一顿，侧头朝他笑了一下。

他笑着解释道：“处理了两只不太听话的老鼠。”语气微微上挑，像是在讲什么有趣的事情。

……

“德拉科。”男孩的声音带着些许散漫，在德拉科耳边响起。

睡梦中的德拉科瞬间惊醒。他猛得坐起，有些愣愣地看着身前站在课桌对面的银发男孩，双目缓缓聚焦，天色已经不早，晚霞的余晖散落进教室。银发男孩歪了歪头：“下课了。”有几缕橙黄色的夕阳落在了男孩身子的一侧，为这位总是带着锋芒的斯莱特林平添了几分柔和。

男孩金色的眸子中少了几分初见时的冷漠，多了几分清澈和耐心。

德拉科怔愣片刻，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刚刚的魔法史课堂上睡着了。他下意识回头寻找自己的两个跟班，未果，这才想起克拉布和高尔这两天因为一些魔药事故进了医疗翼，没和他一起上课。

所以，普诺里斯是专程来叫他起床的？

“一起走吧。”普诺里斯抱起上课时带来的厚重课本，微微侧头看向他。德拉科呆了呆，半晌，他听到自己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