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青川倚在走廊的栏杆上，朦胧的月色绕了他一身。他抬头看着月亮在云雾里浮沉。

——

“快走啦！汪怡记的小掌柜从今天开始说书了！”厉青川边跑，边招呼着顾南卿和温言礼。夜色里他提着一盏灯，他把手上的灯给了顾南卿。从身后超过顾南卿的温言礼拍拍其肩示意赶紧跟上。

“话说这东汉末年，朝□□败，连年灾荒，正可谓是民不聊生。刘备有意拯救百姓，张飞、关羽又愿与刘备共同干一番事业。三人情投意合，选定张飞庄后一桃园。”

说书听到一半，厉青川不知何故有种奇怪的感觉，便四下张望，发现张嫂竟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问顾南卿和温言礼也都说没注意到。这个时间，顾客也好，伙计也罢，大部分都在听齐韵白说书。向来张嫂也喜欢听说书，有时还给自己讲一些民间流传的奇闻异事；加之她不会一声不吭就离开，这股莫名的不安促使厉青川猫腰离席，朝茶馆外寻。

厉青川往汪怡记茶馆旁边的小路没走两步，就听见再转角处的深巷里：

“我知道你在厉家做事，但再还不上，可就别怪我们闹上厉家了！”

他靠在墙角，紧贴着墙壁，谨慎地探出了目光。一堆人的背影之间，只见张嫂被堵在没出路的巷子深处，她跪在地上，双手手心不断相互搓着，低着头：

“大人、大人，您行行好，宽容几日吧，一定还上。”

“谅你有几分姿……”一人弯下腰，握住张嫂的盘发往后一拽，捏住了张嫂的下巴。厉青川记得张嫂似乎母亲还要小上几岁，虽然有些消瘦干瘪，但五官仍能看出是清秀的。她疼得皱起了脸，却未发出一声。

另一人拍了下他的手臂：“你什么眼光，她女儿才……桀桀桀……”

那人用力将手往右一掷：“不是之前去她家扑了个空吗……嘻嘻，我还没见过嘞……嘻嘻……”张嫂向右倒去，脚踩在了她的身上。

她仍不作声。

厉青川可忍不下这口气。他撩起袖子管，正想上前，一下就被人拉住了。

“厉少爷，您怎么不在里头听戏。”是张晚，张嫂的女儿。

张晚拦住厉青川伸出去的手，小声道：“厉少爷，无需您担心。快回去听戏吧，顾少爷他们估计也要着急了。”

张晚推了推厉青川，自己走进了转角的巷子里。那人的脚从张嫂身上撤了回来，侧身与其他几人一同吹起了口哨。她没理睬周围古怪的视线和声音，径直拉起了自己的母亲，背依旧挺得笔直。厉青川可没直接离开，悄悄靠回了墙边，伸长了脖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