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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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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兰溪和以往一样,在就寝前为陆逢渠和余横舟准备好了洗漱的热水,安静地等在他们的营帐前。

她远远看着不远处的篝火,使团几位要紧的大人都围坐在那边,除却他们,还有端着册子记录的言如许,甚至她的丫鬟别枝也在旁边为大人们伺候茶水。

余兰溪承认,她是有些羡慕言如许的。

使团里统共只有四个女子,除了言如许、别枝还有她自己,就是一位判官的贴身丫头。可大伙儿这四个女子的态度截然不同。

大人们对言如许十分亲切,甚至对别枝都比对她热络许多。

倒是小厮们常与她调笑,可她知道,这种调笑里头,含着的是轻慢的意味,他们不同言如许这般,是因为他们不敢。

横舟说过,言如许能得小侯爷青眼,是因为她有寻常女子没有的本事。

余兰溪想起她在马场的时候,见过女奴们为了勾引权贵用尽浑身解数,卑微的、低贱的、讨好的、欲擒故纵的、故作可怜的……她统统都见过,尽是一些她不屑于使的招数。

能让男儿折腰的无非就是那几分酥若无骨的媚气,只不过有的人媚气浮于表面,艳俗如娼妓,有的人媚气沁入骨血,浑然似妖仙。

余兰溪一直在观察言如许,这些天来,她言行举止都算克制,唯独方才她同小侯爷策马狩猎离了自己的视线。所以在无人处,言如许的本事,究竟到了哪一层啊,竟能让挺拔如剑的小侯爷都低了头。

余兰溪的眼神悠远,神情里带了些自嘲,想不到自己在泥淖里不屑用的许多手段,到了高风亮节的小侯爷身边,竟要使上几分了,真是造化弄人。

……

篝火旁,边狩道:“估计明天傍晚就能到渭州了,咱们的速度比预想中快,可以在渭州多休整几天,顺道补充一下沿途的补给。渭州牛羊肥美,当地人多将牛羊肉制成肉干,储存时间长,咱们可以采购一些当做吃食。另外渭州有许多都城不常见的草药,出了青玉关,气候一变,难免有水土不服的情况,咱们早做打算。”

陆逢渠补充:“柴火也多备一些,另外买些大氅,铁原地界昼夜温差极大,保暖防寒很重要。”

边狩点头:“小侯爷放心,我先前已经给渭州太守写了信,他明日会在城门处接咱们,他回信中说,也给咱们安排了住处,需要的东西他也会事先帮忙准备着。”

言如许抬头:“渭州太守?可是傅灵川傅大人?”

边狩:“正是,言姑娘识得他?”

陆逢渠看一眼言如许,又想起上元宫宴傅灵川那副不知死活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

言如许:“算是吧。我正好有事找他,明天能见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

众人不置可否,天色已晚,该睡觉了。

言如许拿着小册子往自己营帐里走,一边走一边检查着今儿个的记录有无错漏。

眼前突然就横了一个身子,她来不及收回步子,整个人都撞上去。

她皱眉抬头,陆逢渠一张旁人欠了他二百两银子的臭脸映入眼帘。

言如许摸着自己的额头:“你有毛病啊?!”

陆逢渠步步紧逼:“你找傅灵川有什么事?”

“要你管?!”言如许错开陆逢渠,继续往帐篷走。

陆逢渠一把拉住她:“有什么事是非得找他,不能找我的?”

言如许将他的手拂开:“你别说,这事儿还真的只能找他,别说小侯爷你了,就是陛下来,也得先问问傅灵川行不行。”

陆逢渠的脸上竟由不服渐渐生了委屈:“你怎知我一定不行,你说都不说,便笃定我做不到,这不公平!”

言如许为人两世,从未在陆逢渠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一时竟有些心软,她耐下性子解释:“这桩事不一定能成,等我同傅大人商量了,若能成行,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

陆逢渠见言如许这般说了,便知道再问不出什么,只最后确认一遍:“那你说话算话。”

“算话。”

别枝陪言如许走回帐中,一脸兴奋:“小姐,方才小侯爷,是在冲您撒娇吗?”

言如许正喝水,喷了个彻彻底底:“啊?!”

别枝:“小侯爷方才那样儿,和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可不就是在撒娇。”

言如许瞪别枝一眼:“不要因为老虎低了低头,就当它是只猫。”

别枝噘嘴:“小姐,您对小侯爷也太狠心了。”

言如许低头笑,狠心吗?他这才哪到哪啊……

“不过小姐,您找那个太守大人究竟有什么事啊?”别枝一边铺床一边啰嗦:“奴婢也很好奇,到底有什么事是我们小侯爷办不到,太守大人却能办到的。”

“你们小侯爷?你跟他倒是很熟。”言如许忍不住啐道。

“那是。我和小侯爷可是一起给小姐熬过药的,还一起尝过那药苦不苦,这不就是那……那什么……对,碗盏之交。”

言如许乐不可支:“你小侯爷知道你跟他这层关系吗?”

别枝喋喋不休说着当日言如许受家法,陆逢渠又翻墙又熬药何等担心。

言如许的思绪却渐渐到了傅灵川身上。

她找傅灵川确实有事。

陆逢渠说,机弩不能当做战用武器,是因为射程短,更换箭矢很麻烦。

更换箭矢这一条,她觉得自己有能力改良,现在机弩换箭矢,都是打开箭匣,将箭矢一根一根放在固定位置,当然麻烦。

若把箭匣改成可拆卸的,不再是更换箭矢,而是更换箭匣,同时增加箭匣的容量,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她学过墨家机巧,这操作不难。

不过射程问题,就没那么容易了。需要从机弩的箭矢材料和弓弦材料入手。

她记得地志书册中有提到,渭州在几十年前曾有天铁。

所谓天铁,是星辰崩碎,裂穹而来,嵌入大地所成。

只不过天铁来时,葬送了许多人命,被当做天罚,是不详之兆。天铁大坑也被圈了起来,成为了人烟罕至的荒地。

但墨家的许多书册中记载,上古许多铸剑大师都用天铁铸造武器,锋利无匹,而且其硬度比铜铁大,重量却比铜铁轻,十分便携。

机弩的箭矢都是木质铁头,射程短和箭矢太轻有关,换成铜铁箭又太重,若能用天铁做箭矢,岂不正好。

另外就是弓弦的材料,如今不管是机弩还是长弓,用的弓弦都是蚕丝和动物筋膜交织而成的,其中蚕丝多用中原和南疆所产的桑蚕丝。

但其实榨蚕丝的韧劲比桑蚕丝大许多,而且渭州有柞蚕之中极为难得的一种——棘刺蚕。

棘刺蚕的蚕丝极为强韧,若做弓弦,定是十分强劲耐用。

言如许找傅灵川,就是想问问,若用天铁和棘刺蚕丝,成本几何,难度几何,她的想法可不可行。

若真的可以,她自然会告知陆逢渠,毕竟他将来征战沙场是用得上的。

……

陆逢渠揣着满怀的醋意回了营帐,余横舟还在整理之后几天需要采购的东西,余兰溪见陆逢渠回来了,便捧着一张浸了温水的帕子走过来:“小侯爷,累了一天了,擦把脸吧。”

陆逢渠看着余兰溪,平日里余兰溪这般,他总是道一声“谢谢”,然后接过来。

因他觉得余兰溪心头顶着“救命之恩”这座大山,若什么都不让她做,反倒让她有压力。

可今日听了别枝的那句“小侯爷都要被抢走了”,他才惊觉,这样会让言如许徒增误会。

陆逢渠没有接帕子,对余兰溪道:“余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余兰溪面露惊喜,这还是陆逢渠第一次找她私下说话,她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营帐一侧。

陆逢渠:“余姑娘,有些话我一直都想对你说。我救你,并不是图你为奴为婢,我看重横舟的才华,自然也尊重他的亲人。以后这种丫头做的事,你莫要再做了。而且男女有别,我七尺男儿,无甚顾忌,但你云英未嫁,若因我坏了名声,我该如何偿你?”

余兰溪的眼里瞬间生了泪:“可是您救了奴,奴这条命便是您的,奴……”

“没有谁的命合该是另一个人的。”陆逢渠打断她:“我这次带横舟出来,也是想让他立功,这样一来,你们余家的罪臣身份便可揭过,到时候我给你们安排一方宅院,你们也能过堂堂正正的良民日子。若有他日,横舟甚至可以科考或者从军,入仕指日可待。余姑娘,之前怪我没说清楚,让你辛劳良久,陆某道歉。此后,我会敬你是横舟阿姊,也希望你待我如宾如客。不早了,回去睡吧。”

陆逢渠转身要走,谁知余兰溪扯住陆逢渠的袖子,跪了下来,梨花带雨:“小侯爷这是想要赶奴走吗?若您厌弃了奴,奴不如现在就死了。小侯爷,奴对您一片丹心,您不能这般对奴。”

陆逢渠想要挣脱,却发现余兰溪抓她袖子抓得极紧。

“余姑娘……”陆逢渠蹙眉,神情不负方才平静,眉眼之间流露出些许狠劲,却仍有最后的克制。

“小侯爷,奴……奴……奴心悦您!”余兰溪咬牙闭眼,将自己心里的话吼了出来:“奴心悦您,求您……求您要了奴吧。做妾室、做通房、做奴婢都行,只要您别不要奴。求您了……”

其实两人刚出来时,便有巡逻的小厮看见他们了,随着余兰溪的哭诉,有不少人走出了营帐,看这边的热闹。

陆逢渠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脸色也越发难看。

“余兰溪。”他叫她的名字,有警告的意味。

余兰溪还是双瞳剪水,一脸可怜:“小侯爷,奴好歹是横舟的姐姐,您当真要当着这些人的面,伤奴至此吗?奴一片真心啊……”

她这般柔弱,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种别样的威胁。

陆逢渠闻言,面若寒铁。他蹲下身子,直直盯着余兰溪,开口的话却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怔怔站在旁边的余横舟说的。

“横舟,大衡律,扰乱行军、出使、败坏国政者,当处何罪?”

余横舟喉头发颤。

“说!当处何罪?!”陆逢渠震声道。

“其罪……当诛……”余横舟道。

“大声点!”

“其罪当诛!”余横舟闭上眼睛。

“余兰溪。”陆逢渠看着眼前这个哭哭啼啼的女子:“听明白了吗?你不是说你的命是我的吗?我收回来如何?”

余兰溪瘫倒在地,余横舟赶紧跪下:“小侯爷,姐姐一时糊涂,她报恩心切,她糊涂了,小侯爷您原谅她一次,求您了!”

陆逢渠起身,俯瞰这两姐弟:“横舟,我平生最恨被人威胁。今天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到了渭州之后,你去驿站找辆马车,将你姐姐送回瑾城。”

“多谢小侯爷!多谢小侯爷!”余横舟不停磕头。

陆逢渠转身欲走,余兰溪蓦地支起了身子,这次的哭才是痛彻心扉、恨彻心扉:“我是扰乱出使,败坏国政,那言如许算什么?!她将您的魂儿都勾走了!她算什么?!”

陆逢渠回身,郑重道:“她确实是我心上之人,但更是这次出使的献策者。甚至可以说,此次出使或可没有陆逢渠,但不可没有言如许。余兰溪,她算什么,你明白了吗?”

言如许本来已经睡着了,但外头闹哄哄的,她又被吵起来,披着外衣走出营帐,便看到这一幕。

余兰溪被余横舟拖走之前,眼睛扫过她,这是第一次,言如许从别人眼中看到那样深邃的对自己的恨意。

陆逢渠见她出来了,想要走过来同她说话。可言如许却敛了眉眼,对陆逢渠纳了个福,转身回了帐中。只留陆逢渠讷讷站着,怔忪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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