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州侧眸,温润笑起来。
“许是出去了。”
沈稚宁回头,看向半掩着,还未关上的门。她与卫凌州说,“既是没有人在,我们贸然进来,不妥,还是出去罢。”
身侧,沈稚宁动作起来。
“砰——”
沈稚宁抬腿,她觉得自己撞墙了。
是木板的声音。
她僵硬着,看向卫凌州,隐约觉得不对。
倏然间,她眼前的烟火人家如白雾一样消散。而她被困在四四方方的棺材之中,没有一点光。
她终于意识到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啊!
卫凌州!
她要杀了他!
【宿主,请你冷静。】
【宿主!不能对反派施虐!】
【否则你会被他反杀的!】
沈稚宁被挤在狭小的空间之中,她的胸腔迅速跳动着,气的脸涨红。她抬起手,颤抖着,手一边向下,一边压制,忍住,没有一巴掌甩向卫凌州。
真特么不做人。
与此同时,卫凌州笑问她:“你醒了?”
她清醒过来了。
多么好玩啊……
沉寂已久的系统努力拉回沈稚宁的理智。
沈稚宁闭了闭眼睛,强忍下自己的冲动:“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再这样下去,我会被他逼疯的!”
【宿主,你没有退路。】
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沈稚宁从惊吓到不安,直至被一盆冷水泼醒,逐渐冷静,适应系统给她设定的规则。
只有成功攻略卫凌州,她才能回家。
她曾在书中看过一条很直白的话,在风雨中前进,一直前进。往前走的路,即使曲折泥泞,也不能跪下。否则,将永远站不起来,眼睁睁地看着目标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回头,看见那年因为放弃而死在原地的自己。
系统的声音消失了,没有再出现。黑暗之中,只剩下沈稚宁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眼前的一切。
耳旁,再次响起卫凌州的声音。
“既已经醒了,为何不说话?”
沈稚宁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她微微颤着,“卫凌州,我害怕。”
卫凌州闻言,怔住。
这是她的苦肉计吗?
她说她害怕。
可没有人会被人捉弄了,会说害怕。她应该愤怒,或是想要杀了他,可她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对他做,只是说她害怕。
卫凌州翘起的唇角压下去,与她相依。
他们离得很近,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沈稚宁转身,紧紧抱住卫凌州。
毛茸茸的头发蹭在他的下巴,卫凌州不自觉低着下巴向下看,可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任感官无限放大。
独属于她的体香浓郁扑鼻。
她胸腔处跳动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砰、砰、”
一下接着一下。
而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又不加掩藏地在他面前表露出来。
让他忍不住想起幼时在冷宫中看见的一只濒死的小猫。
“沈稚宁、松开、”
卫凌州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出,可身旁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他腰间的力度加大。
而他那年,并没有将那小猫抱起来,救活。
因为他认为,它终归是要死的。
救不活的。
“卫凌州,你明知道我很害怕,却依旧对我施了幻术,引我进棺材来。你想让我怎么办?”
卫凌州哑声,没有说话。
“你想让我生气?”
“还是想逼我离开你?”
沈稚宁抱着他,胡思乱想,她摸不准卫凌州的兴趣点在哪里。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姑且,她就猜,卫凌州想要逼她害怕。
毕竟反派喜欢掌控旁人的情绪。
那她不能顾作镇定,惹他不快。
只要顺着他的意,将人哄开心了便是。
但她不知道,自己猜的究竟准不准。
想到这里,沈稚宁说:“我不会生气,更加不会离开你。”
“卫凌州,你也别再惹我生气了好不好?”
说罢,沈稚宁抬眸,于黑暗之中扬起下巴。
无意间,她向上抬的嘴唇贴上他正往下低的唇瓣,电光火石刹那一瞬,沈稚宁彻底呆住,原本的恐惧,计划要说的话,什么都忘了。
她只是想要说些好听的话,但绝对没有想过用身体……
这只是一个意外。
沈稚宁惊慌失措地起身,许是太过着急的缘故,她的后背“砰”一下撞上了身后的棺材板,头直接顶上棺材盖。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哪哪都不对劲。脚还跟着抽筋了。
沈稚宁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艹”
一边,她还要防着被她一不小心占便宜的卫凌州伸出手来掐死她,或者,是让小玉出来,把她咬死。
“卫凌州,我不是故……”
意的。
卫凌州被沈稚宁先前压着的胳膊隐隐发麻,他微微蹙眉,不禁又想起方才唇上覆过的柔软。
那是什么?
卫凌州对着沈稚宁问:“你带了糖?”
“什么?”
沈稚宁没有听明白卫凌州在问什么。
怎么忽然问她带没带糖。
卫凌州抬手,于黑暗之中拉住沈稚宁的手腕,沈稚宁的另一只手还在揉自己的后脑勺。猝不及防地,她被卫凌州拉下去。
“不是要喂我吃糖吗?”
怎么只贴在他唇边,却不喂进去。
卫凌州强硬地拉着沈稚宁,沈稚宁直觉卫凌州太大力了,握的她手腕疼了。
疼痛间,沈稚宁后知后觉,迟缓地明白过来。卫凌州一直追问的糖,实则是方才那个意外发生的吻。
她有些意外卫凌州的反应:“那不是糖……”
卫凌州蹙眉,眉眼间满是疑惑。
那感觉,很甜,很软。
“不是糖?”
他原以为,这是沈稚宁想出来的新花样,喂来哄他的。
可竟然不是。
“那是什么?”
沈稚宁犹豫着该怎样告诉卫凌州这是什么。
“只是一个身体部位的接触。”
沈稚宁说罢,顿了句∶“没什么。”
她拉住卫凌州的手,“就像这样,我们的手握在一起,而刚才,是我的嘴巴碰到你的了。”
解释过后,沈稚宁纠正卫凌州:“不是糖。”
她记得自己做过一个梦,梦中,洛瑶没有经过卫凌州的允许,爬上了他的床,而后死状惨烈。
他究竟知不知道洛瑶爬上他的床是为了什么?
还是,在装单纯?
沈稚宁愈发看不透卫凌州了。
他怎么会连吻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现代,像卫凌州这么大年纪的男生什么都懂……
正在沈稚宁疑惑时,她忽然觉得唇角一片湿润。太过猝不及防,沈稚宁应激,一把将凑近她的卫凌州推开。
卫凌州撞上身后的棺材板,后背撕裂似的痛。方才那一撞,将他过去的伤口撞开了。
而他浑然不在意,在意的只是一个验证。
那当真不是糖。
是她的唇。
她没有骗他,更没有将糖藏起来。
“你没事吧?”
沈稚宁没有想到卫凌州会忽然凑上来吻她,出于防范,她只是下意识地将他推倒了。
逐渐,卫凌州意识到方才沈稚宁的抗拒。
他问:“沈稚宁,为何不让我碰你?”
沈稚宁听到卫凌州的问题,蹙眉,她的抗拒,被卫凌州察觉到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而她原本不想和卫凌州说明白,可她没想到卫凌州真的把她的唇当糖了。
如果以后,他总是这样,为了愉悦也好,或是旁的,那她岂不是……
为了避免以后麻烦,沈稚宁清了清嗓子∶“卫凌州,怪我方才没与你说清楚。这个部位相互接触和身体其他部位的相互接触不一样,这里,只有彼此相爱的人,才可以触碰。”
“相爱?”
沈稚宁举了一个例子,“比如你的父皇与母后,只有他们之间,才可以相互触碰。”
卫凌州问她:“为什么?”
沈稚宁有些想抬手挠自己的脑袋,不知不觉,他们之间的画风变了。从一开始的恐惧到现在,竟然有些滑稽。此时的卫凌州就像是初出茅庐的小毛孩,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他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沈稚宁说∶“因为这里是很私密的部位,不可以随便乱碰。”
希望,卫凌州能明白,也别再随便了。
转而,沈稚宁又听卫凌州问:“你说,只有彼此相爱的人才可以相互触碰,那是不是也就说明,这里,只能属于一个人?”
沈稚宁没有多想,只说:“算是吧。”
于书中这个古代世界,女子一生只有一个夫君,若夫君死了,她便要殉葬。这样说起来,可以说是只属于一个人。
解释完这一通,棺材之中,彻底安静了。
沈稚宁不知道卫凌州在想什么,但她在想,要怎么样劝服卫凌州,带她一起离开这儿。
她不想在睡在这里了……
“大晚上的,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你不是要找麻沸散吗!”
“这阴森的地方会有吗?”
“有没有,找找不就是了。”
沈稚宁思索间,听见棺材外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麻沸散?
那不就是麻药吗?
不过,在书中这个世界,麻沸散是禁药。
沈稚宁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卫凌州此时是何神情。她想知道卫凌州到底想在这里睡多久……
总不能是想拉着她一起憋死在这里面。
“卫凌州,我喘不过气来了。”
沈稚宁说完,没听见卫凌州说话,倒听见外面那一男一女说话了。
“是什么人在说话?”
“街上没人啊!哪来的声音。”
沈稚宁不管了,故意道,“卫凌州,你是睡着了吗?”
“我真的要喘不上气了……”
“是什么人在说话?”
倏然,棺体破裂。
棺外女子吓得跳在身旁的男子身上,“啊啊啊啊鬼啊!有人诈尸了!傻子!快跑啊,傻子!跑!”
作者有话要说:宝子们,来晚啦!!今天第一天上榜,大吉大利,给大家发红包哦,看见的宝子们留个爪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