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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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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的队伍比昨天庞大许多,扎下的营地要收拾,许侯府死去的侍卫要带回上京发丧,有亲眷的要抚恤,昨夜重伤昏迷的三个人又死了两个,许逢予给越冬的侍卫最终只活下来三个人,需要重新补齐。

这件事情瞒不了人,不止要报给老夫人和许侯夫妇,还要想办法传给还在皇城里出不来的许逢予,更要叫皇帝知道。

上京里有这么一支未知的力量,不知道是谁的人,不知道总数是多少,又在皇帝将宗室子孙留了一部分在上京这样的敏感时期出现,且就在越冬遇袭不远处的地方,正好就有一位宗室子弟居住。

这支力量的归属就十分可疑了。

许月观将需要做的事情过了一遍,推演了一下大致走向,心里也在惊疑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要对越冬下此毒手。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敌人的尸体要留给此地官府来接手,这座山在上京郊外,属于京兆府下辖的一个县。

县令一大早被人吵醒,得知是许侯府的大小姐在自己的辖地里被刺杀了,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急匆匆就带上人往这里赶,见了那一地的尸体,更是腿软不已。

许月观却不管他,留下了尸体就带着许侯府的队伍扬长而去。

越冬走之前去向杨笏道谢。

昨夜杨笏拨了一半的人来救她,不论过程怎么样,他都实打实的出了力,且他的人也有损伤,她过来谢他也是应有之义。

“真不是迟曲?”杨笏问。

越冬道:“真要是他,当初皇帝就降不了他的爵位,关不了他的儿子了。”

“再说了,不是我看不起我自己,而是对付我真的用不上这么精锐的力量。”越冬道,“就算我去挑衅了迟曲,让他颜面尽失,他当面都能忍得住,总不至于后来越想越气,就拿这么一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杀手锏的力量来报复我。”

“真要是这样,迟家离玩完也不远了。”越冬说。

杨笏道:“既如此,你少不得要更小心些,谁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势力在盯着你。”

越冬也说:“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其他宗室子弟都在皇宫里,只有你一个人在此地,你也要小心。”

他们只简单说了几句,倒也不引人怀疑。

侯夫人和许嵘予在门口等她们回来,见了人都好好的回来才哭起来,昨日骤然见了求救的信号,再一看那方向正是越冬的去处,她就一晚上都没睡着。

许逢予还在皇城里待着,他们也不能轻举妄动,能平安回来就真是佛祖保佑了。

梁稚月还有高若游和麒麟都没有到许侯府来,越冬等着侯夫人哭完了被许月观半劝半拖地离开之后也没走。

她本要和许乙说话,见许嵘予还在旁边站着,语气不善地问:“站在这里做什么?”

许嵘予哼了一声,没回嘴,追着许月观和侯夫人去了。

越冬这才和许乙道:“那些死去的侍卫,许侯府上一般是怎么做的?”

许乙听她问起,竟有些感动,全然没有料到越冬竟然会问起这件事,他以为她会像之前一样直接无视他们。

“有家室的就抚恤家室,除了负责安葬的费用之外,还会给他们的家人一笔钱,以后侯府也会看顾他们。”许乙有点哽咽,“但这样的人是少数,大多数的侍卫从小就是孤儿,也还没来得及成家,无亲无故,侯府会将他们安葬在一处,清明祭日都会有人给他们烧纸。”

越冬道:“我知道了。”除此而外没有再多说什么。

越冬被刺杀这件事情闹得很大,皇帝知道了立时就申斥了那个倒霉的县令,京兆府和卫军营也被连坐着挨了好一通骂。

上京里出现了这样一支武备精良的势力,作为管辖上京诸事的京兆府和维护上京安危的卫军营居然毫无察觉,还使得大臣家中女儿差点被杀害,这是何等无能失职之事。

皇帝在看到那个县令呈送上来的兵器时,心中的震惊难以言喻,这些兵器甚至比禁军配备的还要精良。

禁军可是宿卫宫城保护他这个皇帝安危的人啊,他们的武器居然还比不上这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势力,这是何等的笑话。

于是在继京兆府和卫军营之后,工部兵部也相继被训斥。

皇帝最近火气旺盛天天骂人,整个朝堂之上就没有不被他骂的官员,以致于大臣们个个夹着尾巴做官,生怕哪天就被拎出去,挨骂还是轻的,夺官下狱流放抄家灭族也不无可能。

皇帝骂完了人就把许逢予叫道跟前,问他:“你要不要回家里去看看?”

许逢予道:“她们做得挺好,我不必回去。”

皇帝看着许逢予眼下一片青黑,劝他道:“你也保重自身才是。”

许逢予就行礼告退了。

张庭舟和贺莲舟在外奔波,他也不闲着,这次是事情来得非常突然,比张庭舟原本的计划要提前了许多,以致于将他们闹得人仰马翻。

家里的事情也就顾不上了。

许乙带着伤,那天去接应的那个统领就接手了保护越冬的事,他们驻扎在城外,昨夜才能迅速赶到,平时和府里的交流不多,但是侯府的侍卫都从同一个地方出来,多少还是有点感情。

于是就一夜的功夫,这位新来的统领就清楚地知道了越冬自抵达上京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愁得一夜没有睡着。

不过越冬这两日安静得很,既不出门也不闹事,只在那个院子里不出来。

等到那些侍卫下葬那天,她才准备踏出院子门,那统领就如临大敌的出现。

越冬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被他吓了一跳。

“大小姐要出门吗?”

越冬点了下头,却没有往大门去,而是往后头去了。侯府的仆从们都住在侯府后面的一条巷子里,没有成家的侍卫们也都住在一起,丧仪也在那里操办。

越冬的出现让场面更加寂静,众人皆只默默流泪,并不高声哭喊,她给死去的所有侍卫点了香,烧了纸。

许月观办事十分周到妥帖,诸事条理清楚细心周到,众人见了她,也不对她怨怼,做了许侯府的侍卫,就注定了要面对死亡。

许侯府大肆操办了这一场丧事,长长的队伍一路走出城去,百姓们都说许侯府厚道,对待下人也如此郑重,到底是为了他们付出了生命。

更多的就只是凑个热闹,他们没有享受过许侯府的好处,也没有被卷入许侯府的祸事里,局外人而已。

当然还有许多人在猜测到底是谁做的事情,高居榜首的自然是迟曲,毕竟距离越冬挑衅他才过去了不久,在许侯府带着侍卫尸体回城之前,上京里谈论最多的就是越冬堵他门的事情。

这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迟曲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偏就迟家和许家这么多年的恩怨他连辩解都无人相信。

但这回的事情真不是他做的。

那姓付的软蛋把自己给暴露了,连带着多少人受了牵连,皇帝最近看谁都不顺眼,看他尤其不顺眼。

他怀疑皇帝想动一动迟家在禁军里的位置。

不过他也得感谢越冬被刺杀这件事,皇帝被这支力量的武备给刺激到了,暂时不会大动干戈的动禁军格局。

越冬没有送队伍出城,她只祭拜了之后就折返许侯府,又窝在屋子里不出来。

过了几天,上京里又传出了国丈家的小儿子失踪的传言。

皇后有五个兄弟,这回不见的是最小的那个,也有二十好几了,并不是个奶娃娃。

他好几天没有出现,本以为是出城游乐去了,谁知到了他儿子满月那天他也没回来,家里才着急忙慌去找,这不找不要紧,一找事情就大了。

人不见了。

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日常跟着他的侍从都不知道这个小国舅爷去了哪里,被打杀一番也说不出所以然来,皇后得知了也担忧得不行,派人来问了许多回。

皇帝又把京兆府和卫军营给薅过去骂了一顿,骂得京兆尹头都绿了,上京里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是他的责任,不管谁挨骂都得有他的一份。

这回皇帝骂完之后就盯着他看了半天,京兆尹的心跳得飞快,陛下是不是终于看不下去要给他换个地方呆了?哪怕是把他给贬黜出京他也愿意啊。

这上京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朕记得京兆府应该有一支府兵,怎么?是在家颐养天年呢?也不见他们出来走动。”

京兆尹没听到贬他的旨意,反倒旁边卫军营的将军心里一突,皇帝这是动不了禁军要先分卫军的权了。

禁军在迟曲手里,卫军归属卫将军府,理论上来说都是保护陛下的军队,但这两支军队却都没有完全掌握在皇帝手里。

皇帝偏了身体来看京兆尹,京兆尹后知后觉地抬起眼睛看向皇帝,一触而移,惊疑不定地伏拜叩首,“臣之罪,京兆府兵空置已有二十余年之久,仅有一年迈校尉在册,微臣自上任来虽兢兢业业不敢懈怠半分,然京兆府诸事繁杂,竟也不曾腾出手来处置此事,还请陛下降罪。”

皇帝见他识趣,冷哼了一声,道:“你且戴罪立功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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