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看到两人飞驰而过的身影，惊呼，“两位祖宗，慢点！”

关珏听到扬起马鞭示意，转瞬间骑得更快。

杜明气得直跳脚，却也没办法，墨迹半天只说出一句，“胡闹！”

郁离从来没有如此畅快地骑过马，一时间竟忘记所有，越骑越快，把大部队远远甩在身后。

只有关珏慢慢逼近，眼见着少年沉浸其中，不顾危险，加快速度终于快要追上，关珏大声喊：“陛下，慢一点！”

听到关珏的声音郁离这才回神，慢慢降下马速，“皇叔，怎么才追上来？这局是不是朕赢了？”少年语气里都是雀跃。

关珏暗暗松口气，没跟他争辩，“的确是陛下赢了。”

郁离笑意更甚。

关珏继续说：“此处离大部队太远，不安全，陛下我们调转马头往回走吧。”

郁离这才发觉自己跑出太远，有些懊恼，连忙调转马头，和关珏一起回返。

关珏有意控制速度，两人比来时慢很多。没多一会，便与后头追赶的侍卫迎面碰上。

不知是不是关珏的错觉，御前侍卫统领看郁离的眼神有些幽怨。

关珏忍不住闷笑一声，恰好被身旁的郁离听到，“皇叔，你笑什么？”

关珏收回视线，专心御马，“没什么，我们快回去吧，再不回去杜明怕是亲自追来了。”

郁离一听颇为赞同，加快马速。

果然，还未靠近，便看到杜明远远跑来。

郁离立即停马，转头看向关珏，颇有求助的意味。

但关珏没理，刚才郁离骑马很是惊险，为了让他长长记性，关珏自然当做什么没看到。

郁离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骑马的提议还是关珏提的，这就不认了？

杜明眼见着人群返回，终于把心放进肚子里，忍不住跟郁离抱怨，“我的祖宗诶，您下次能不能不吓唬老奴了，老奴心脏不好。”

郁离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连忙认错，“好了，朕知道了。”

又赶了两个时辰的路，便到午时，人疲马乏。关珏下令全体修整。

出门在外，本该一切从简，但皇帝身份在那也不能糊弄，只一顿饭耽搁了两个时辰。

眼见着一天要过去，郁离心中微沉，问关珏，“皇叔，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何时能到达江南？”

关珏算了算，眉头跟着皱起来，“日夜兼程也要十余日，期间如欲降雨道路难行还要再多几日。”

郁离面色凝重，看着渐暗的天色，语气无奈，“怕是江南百姓等不了那么久，从洪灾开始到现在已过七日，再等十余日恐怕什么都晚了。此次出行又有何意义？”

郁离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皇叔，你说如果我们轻装简行骑快马赶路，需要多久？”

关珏：“此番我们带出的马匹皆是良驹，不出五日想必便能抵达，不过……”

郁离没等他说完便做了决定，“那还犹豫什么？就这么办！”

关珏无奈，“陛下，听我说完，如若要快，人和马都会很累，我倒是无所谓，陛下能坚持下来吗？别到时还没到江南，身体先受不住。”

郁离不服气，“不试试怎么知道？朕第一次出行，要是失败而归，朝中那些大臣们不知又要如何编排朕。”

“况且江南的百姓还等着我们救命呢。区区一点赶路的苦都受不住，朕还如何当这个皇帝？”

小皇帝态度坚决，关珏只能答应下来，“我可以答应陛下，但行路途中陛下必须听我的。”

小皇帝没有丝毫犹豫点了头，“当然可以。”

郁离的打算没瞒着贴身的杜明，杜明百般阻拦，可嘴都磨破了皮也没说动郁离，只得退而求其次，“陛下真要如此，务必带上老奴。”

杜明年纪不小，虽说保养得当，但肯定经受不起沿途的颠簸，郁离理所当然拒绝。

杜明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只能找关珏商量。

关珏沉默了会，“恐怕不行。陛下脱离大部队的事情一定不能泄露出去。到时我会找人易容成陛下和本王的模样，继续跟着大部队前行。届时还需要杜总管帮忙遮掩。”

关珏的计划不算稳妥，但已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杜明虽有不舍，但也只能答应，郑重行礼，千叮咛万嘱咐，“请摄政王务必保证陛下的安全，老奴感激不尽。”

关珏看杜明的眼神温和许多，颔首道：“这是自然，杜总管也要保重身体，如事不可为保命为先。”

夜色降临，吃过饭，大部队安营扎寨各自休息。关珏打点好一切，带着郁离悄无声息地离开。

系统本想跟着，但他对易容之术很有兴趣，便自告奋勇留下来假扮皇帝，顺带过把皇帝瘾。

天一与关珏最为熟悉，自然假扮他。

这个世界的易容术颇为神奇，假扮出来的人无竟与本尊别无二致，就算是杜明，也没第一时间把人认出来。更遑论他人。

杜明放心不少，临行前又少不了一番叮嘱。

关珏和郁离从大部队离开后，又骑了一个时辰的快马，才找个山洞安顿下来。

为掩人耳目，他们换了马，只带了防身武器、些许干粮和水。当然银票也必不可少。

第一次在外住宿，郁离显得很兴奋，看什么都稀奇，“皇叔，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关珏找山洞时顺手割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当做床铺，随口答道：“习惯了。”

郁离挨着火堆，拿木棍戳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皇叔，你是不是不想当摄政王啊？如果不是父皇要求，你会留在京城么？”

关珏愣了下，想起原来的关珏的确不喜欢当摄政王，但义兄临死前托孤，他不得不留下辅佐小皇帝。

“也许吧。”

郁离的神情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似是随口一问，“那如果不当摄政王，皇叔最想做什么呢？”

关珏认真想了想，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可能四处转转，最后找个风景秀美的地方隐居，盖间茅草屋，开一块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关珏在快穿世界游荡千年，早就厌倦四处奔波，只想安定下来，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不过这很难。

郁离半天不出声，关珏却来了兴趣，反问郁离，“那陛下如果不当皇帝，想做什么呢？”

郁离愣住，眼神有些许迷茫，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关珏铺好干草，走回郁离身边坐下，拿出肉干和干粮在火上烤，“陛下可以想的，不然人生多无趣？”

郁离视线从跳跃的火光挪到关珏脸上，语气喃喃，“是吗？”

“当然。”关珏点头把热好的食物递给郁离，“想想又不妨碍谁，怎么不能想？”

奔波了一天，郁离又累又饿，接过食物，吹了吹便放进嘴里。

一直到躺下休息的时候，郁离都若有所思。

关珏也没打扰他，又添了些柴火，兀自躺下闭目养神，他还要守夜，能休息一会是一会。

等了许久才听到郁离均匀的呼吸声，关珏睁开眼，起身靠坐在墙壁边。根据记忆里的内功心法，调理呼吸节奏。

练功一夜，关珏丝毫没感到疲惫，反而精神奕奕。

倒是郁离从没在荒郊野岭住过，一晚上睡得浑身酸痛，缓了好久才起来。

抬腿走路时，郁离倒吸一口冷气，“嘶——”

关珏抱着干柴进山洞，听到郁离的声音，赶忙扔下柴火，走到郁离身旁，“怎么了？哪不舒服？”

郁离从没这么疼过，大腿内侧的软肉好似被火炙烤过一般，火辣辣的疼，浑身都在抖。

“我没事。”郁离面色发白，说得很勉强。

关珏想通其中关节，打横抱起郁离。

郁离惊呼一声，“皇叔，你要干什么？”

关珏把他放到草堆上，蹲下、身子，扫了眼郁离双腿腿根，“裤子脱掉，我看看伤成什么样了。”

“不行！”郁离一脸惊恐地往后蹿，疼得面目都扭曲了，死死捂住腰带，“皇叔，这可使不得。”

关珏面无表情地抬手，“看来陛下是要我亲自动手。”

郁离咽咽唾沫，语气发颤，“皇叔，非要脱么？”

关珏给他一个眼神，你说呢？

郁离狠狠闭上眼，别过头去，抖着手解开腰带，脱掉外裤。

本以为这样就行了的郁离，下一瞬便听到男人无情开口，“继续。”

对峙许久，最后郁离还是认命地脱了，浑身都冒火般发热，羞愤欲死。

少年羞怯的模样本该吸引人，但关珏的注意力全被少年腿根的伤痕吸住。白嫩的腿根上红肿不堪，有些地方甚至起了燎泡，看起来触目惊心。

关珏眉头紧皱，语气发沉，“陛下，忍着点。”

说完关珏拿出金疮药，倒在手上，涂抹起来。

男人修长的指尖带着晨起的冷意，敷在火辣辣的伤口上，带来一丝清凉，瞬间又被更深的疼痛覆盖。

郁离忍不住发抖，顾不上羞怯，咬着牙强忍疼痛，冷汗打湿头发和衣襟也浑然不觉。

关珏看郁离疼得厉害动作更轻柔了，还启唇吹了两下。

意识到关珏刚刚做了什么，郁离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看到男人低垂着眉眼认真地在他腿间上药，眼神中无一丝杂念。

郁离突然觉得更加羞愤难当，皇叔是在给他上药，他怎么能想歪了呢？

可……这也太……不像话了。

郁离越看脸越红，实在受不了又赶紧闭上眼睛，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心里反复默念《清心经》。

短短几十息的功夫，郁离从未觉得如此漫长，如此难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