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有一方正面回应了，压力就给到了周瑟那边，可周瑟没有团队，唯一的经纪人此刻还在床上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
一晚上过去，舆论慢慢地开始一边倒了，大多数网友都站到了徐昌明那边，“周瑟说谎”的词条渐渐爬上热搜榜。
程池鱼一觉睡到中午，醒来后觉得怪怪的，心想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安静？等他思绪回笼才回忆起自己带了耳塞。
他把耳塞取下来，在门铃声中给手机开机，看到那鲜红的一百个未接来电，啧啧称奇，他上次看到整一百这个数字还是在大学时期选修了一门叫“犯罪心理学”的课，结课时看到课程分数的时候。
等门铃都被外面的人按哑了，程池鱼不急着起床，只回了电话，响了一声就被对面接了。
“周瑟你到底在干什么？一直不接电话，你真是能耐了啊！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经纪人？我在你家门口按了三个小时的门铃，我给你打了一百个电话，我忙到晕头转向，你呢？你睡觉睡到中午？快来给我开门！”
陈邺是真没想到徐昌明是个这么没脑子的人，都不和他商量就在网上发了条引战微博，要是只说音源泄露就罢了，偏偏他还特别强调那歌是他写的，明里暗里说周瑟偷了歌还打肿脸充胖子。
本来很简单的事变得复杂起来，以周瑟现在的脾气陈邺真不敢保证能让周瑟吃下这个哑巴亏，于是越想越烦躁。
陈邺的指责和抱怨一股脑全倒了出来，程池鱼皱着脸离手机听筒远了一点，等陈邺发完脾气，反问他一句“你有事么？没事的话我挂了”。
“你！”陈邺一时哑口无言，组织好语言发现电话还没被挂断，脸色总算是好了点，“小瑟，我不是故意朝你发脾气，我就是有急事要和你商量……”
“你要跟我商量什么呢？”程池鱼跟他说，“只要不影响我的职业生涯，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的。”
“你……你看到网上的消息了？”陈邺听他话里似乎有话，小心翼翼地问。
程池鱼：“什么消息？网上发生什么了？我现在就去看看。”
“不不不，不要看。那些网友都喜欢造谣生事，小瑟你太善良了，容易被他们的话带着走。”陈邺顺着说下去，“这样吧，把你的微博账号给我，以后我帮你打理，就和以前一样，你尽管交给我就好。”
以前？陈邺用周瑟的微博账号接了好多硬广，隔三差五地发些广告，来者不拒，有钱就行，甚至连女生用的卫生巾广告都接，赶走了好一批事业粉。
“好啊，我现在就把密码发给你。”程池鱼如陈邺所愿。
这么轻易就密码陈邺都不敢相信，怔了一会儿，随即狂喜，拿到密码就想挂电话，程池鱼不让他如愿，缠着他说了好一会儿话，说的又都是些废话，比如你的头里面是不是水啊为什么有些人的脸皮真厚啊什么的。
陈邺根本没注意听，开着免提编辑微博，等挂了电话微博也编辑好了，直接就发出去了。
程池鱼走到窗户边，透过窗帘缝隙看向楼下，这个方向看不到大门口，但陈邺现在是种什么状态他用脚趾都能猜出来。
肯定是气得想杀他，又不得不低声下气哄他，微博发出去后觉得万事大吉，估计盘算着在周瑟被网友骂死之前要怎么吸周瑟更多血呢。
［一切都按照我们计划的进行了，再过不久他们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怎么样？快乐吗？］他问周瑟。
［还好。］周瑟想了想才回答。
程池鱼不意外，周瑟骨子里就代表了真诚和良善，要是这样就被他掰成个和他一样的小变态才奇了怪了。
他又问：［那你有没有什么时候很快乐？］
［唔……唱歌的时候，每次站在舞台上唱歌，看到台下的观众会因为我而开心。］周瑟回答他。
这个答案更不奇怪了，音乐是周瑟毕生的梦想，也是他为之奋斗的事业，程池鱼笑笑。
［还有就是……］周瑟抿抿嘴，脸红了，［和池鱼你聊天的时候，我都很快乐的。］
程池鱼虽然冷漠，但也是从小被男生女生追着长大的，他察觉到不对劲，嘴角的笑都僵住了。
沉默，沉默，长久地沉默，好一会儿才吭声：［你还小，你不懂什么叫快乐。］
周瑟：［不！我懂的！和池鱼在一起的时候就很快乐，这是我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池鱼现在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最特殊的人！］
从来没有过愧疚这种情绪的程池鱼终于觉得罪过，劝周瑟鱼途知返：［你接触的人太少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不要就困在我的鱼塘里挣扎，要勇敢地走出去，多看看其他人，到时候你就会发现，还是我最好……］
我这嘴啊……程池鱼嘴瓢了，抿抿嘴，继续说：“到时候你就会发现，世界如此美好。”
周瑟郁闷，［我已经活了两辈子了，你就别骗我了，池鱼你才是最好的，你不光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还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父爱和母爱。］
父爱？母爱？？
程池鱼难以理解，前者就算了，后者是从哪里感受到的？
［
……哦。］程池鱼脑内编辑的一大段文字即将喷发那刻及时清零了，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人们好像面对诸如此类情况时会有尴尬的感觉？
周瑟第一次迫不及待想表达自己的感情，激动到脸红心跳，见程池鱼没什么反应，还想接着说。
程池鱼不想无故当妈，立刻阻止了周瑟的深情表白：［独立生活，不要啃老。］
看出了程池鱼的拒绝，周瑟思考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热情了吓到池鱼了，瞬间焉巴了，［……哦。］
毕竟是自己带大的第一个孩子，程池鱼还是给孩子顺了顺毛，［虽然我总是要放手让你一个人生活，但不管我以后养多少鱼，你都是最重要的那条。］
不了解“养鱼”梗的周瑟被程池鱼一句话哄好了，躲到角落里偷偷开心。
每天在网上帮程池鱼监控舆论、熟知网络文化的阿统看不下去程池鱼这种一本正经忽悠人的样子了，决定回总部充充电。
附近的外卖都吃腻了，周瑟又不会做饭，好在程池鱼演过厨师，这些天都是他自己做饭吃，颠勺颠得很有大厨风范。
周瑟好奇尝过一次，盐多到差点让他真的灵魂升天，总结下来就是程池鱼花把式学得很六，真本事啥都没有。
不过经过这么多天的学习，程池鱼已经能完整地做出一菜一汤了，吃起来还是不好怎么样，但起码能吃了。
吃完饭程池鱼洗了个脸素面朝天就出门了，在市中心商场门口下了车，进商场后直奔三楼一家几乎没人的咖啡店，坐在靠窗的位置等了几分钟，白月初推门进来了。
两人约好了今天来谈一谈合作新歌的事。
白月初似乎根本没受到网上那闹得沸沸扬扬的风波的影响，甚至在敲定合作事宜前都没提这件事，两人聊得差不多了才问他：“你知道今天网上都在骂你吗？”
程池鱼捧着杯子一口气把那杯加糖加奶的咖啡喝完，面色如常，“那白姨你信他们说的话吗？”
“你觉得呢？”白月初浅尝一口咖啡，然后双手环胸，笑盈盈地看着他。
那表情明显不太信。
“这件事你还是尽快处理比较好，谣言传得多了都会变成真话，何况你的微博还发了道歉信，现在就连粉丝都在摇摆不定了。”
“我有分寸的。”程池鱼话音一转，问道：“白姨，你觉得坏人都应该受到惩罚吗？”
白月初平时哄女儿哄习惯了，面对比她小二十岁的周瑟也是温声细语：“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坏人，如果是十恶不赦的，我相信他必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坏人程池鱼笑道。
女儿打了个电话过来，白月初急着回家就先走了，程池鱼续了杯咖啡，靠在沙发上小口啜饮。
他不爱喝苦的东西，偶尔拍夜戏时需要靠咖啡提神，他也会在里面放很多牛奶来中和咖啡的苦涩味。
空调吹得人平静下来，程池鱼喝完这杯咖啡，拿出手机登录了微博。
陈邺中午拿周瑟的账号发了个微博，大致意思是昨晚直播只是太开心了随口一说，侵犯到徐昌明先生的权利实在是很抱歉，歌曲是自己无意间在某个工作人员那里听到的……
看得出来陈邺的确是个不称职的经纪人，不懂公关，不会打理资源，连道歉信都写得毫无水平，可想而知这样一条微博发出去会有多少人踩周瑟。
热搜一二三四五都是周瑟的名字，排面挺大，可惜点进去全是骂他的，只有少数粉丝还在负隅顽抗。
程池鱼看得津津有味，看完还要让周瑟再看一遍，让周瑟刻烟吸肺，以后骂人也要按照这样的标准来，别只会红着脸不敢说话。
周瑟曾经也被这么骂过，骂得比这些话还要难听。
值得一提的是，他本以为自己再也没办法面对这样的噩梦，但此刻再次听到这些辱骂声时他的内心竟然没有半分恐惧，反而异常平和。
“翻来翻去都是这些话，这个世界里的网友不行啊，没有我的粉丝们会阴阳怪气……”程池鱼感叹了一会儿，等周瑟也看够了，便点开了编辑页面。
他搓了搓手掌，在二十一度恒温的空调室内隐隐有些兴奋到发热的感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此刻的程池鱼是真正的快乐，他的笑不再是他的保护色。
今天是周六，闲着没事干的网友们一边在网上谈论周瑟和徐昌明的事，一边蹲守在手机前，等着哪个幸运明星塌个房，好让他们吃一口应季的瓜。
徐昌明经昨晚和今天，如今正火，他的那张专辑卖得很好，一是因为好听，即使徐昌明声音已经上了年纪，但修了音后听起来也还行，徐昌明本身宣传造势时就主打一个怀念青春时代的噱头。
二是因为网上这事闹得厉害，无数网友想去完整地听一下那几首歌，想验证是否真的如传言那样“一模一样”。
徐昌明春风得意，程池鱼就是要在这个时候把他从马上拉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瑟：就要男妈妈！
呜呜呜都没什么人看……大家且看且珍惜吧，我会努力更文，但是如果哪一天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没法为爱发电了也请不要骂我·-·斯密马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