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清早是被一声鸽啼惊醒的，但更让人惊讶的是这封信的落款竟是“李云鹤”。
“今儿的太阳呀该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吧？”大师姐看完信件后，颇为惊讶地往窗外望了望，确认阳光的位置。
“看这歪歪扭扭的字体，二师兄是一个字都没帮他写啊！”五师兄也感叹道。
“原来这李咸鱼在你们眼里是这么个形象……”花花师姐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完了，看起来这位三师兄当真不愧是被誉为“浑身槽点”的男人，即使在我们这些后辈眼里，也已经完全没有形象了。
不过，比起吐槽他歪歪扭扭的一手字，眼下的信件里显然有更值得人注意的地方——
“潜灵，一个药方。”信件上面虽然没有交代这个药到底是有什么作用，但交代了这个药方是花月门的左护法在药房里，磕碰到药柜而不经意发现的，本来应该是藏在药柜高处。
除此之外，三师兄的信件里还写了这个药方的署名“袁暮灵”，以及具那位左护法所言，这个“袁暮灵”正是她逝去的父亲。
既然“潜灵”是个药方，那么，此刻应该去问问那位当年在花月门内自称负责“捣药”的，林昔言——
“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方子。”不想，林昔言摇了摇头，“更没有见到过这个方子。”
“他们也从来没有向你要过相关的药？”花花师姐问。
“嗯。”
“唉！还以为你会知道……”花花师姐便扁了扁嘴，“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嘛！那老哥你真的没啥知道了吗？”
“不。”没想到，林昔言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了起来：“我知道信里写着的那位，‘袁暮灵’。”
“他是什么人？”花花师姐惊讶地。
“是一个医师，当年我也照过他写的方子配药。”林昔言说。
“也是花月门的？”
“不，他本不属于三联门派任何一家。”林昔言摇了摇头，“只不过与他们皆有来往。陈落梅——也就是花月掌门，一直倾慕于他，在他被弦心的人杀死后，陈落梅就把他的女儿接到了花月门下。”
“你是说，袁暮灵是被弦心所杀？”大师姐略有所思地，“那时候的弦心是归降于凌燕的对吗？”
“对。”林昔言点点头。
大师姐：“那这会是花月门想杀死凌燕的原因吗？”
“……是之一，他们想杀死凌燕的原因还有很多。”林昔言说，“但这是陈落梅想杀了她的最主要原因。”
大师姐：“那弦心为什么要杀了袁暮灵？”
林昔言摇了摇头，轻声说出了骇人的语句：“其实，除了凌燕，弦心想杀什么人都不奇怪。”
——“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但袁暮灵也不是。”这时，凌信云轻轻推门而入，语气却很坚定。
我们皆是一惊！
“袁暮灵，我记得这个名字，当初给我表姑看病的一个大夫。”凌信云语气深沉，“我单单记得他，是因为有一次，一个红衣裳的大夫拿过袁暮灵开给我表姑的药尝了，说里边投了毒。”
“红衣裳的大夫……莫不是、红影！？”花花师姐惊道，“可是以那疯……呃，他的作风，发现袁暮灵投毒，不应该就是他去杀了袁暮灵吗？”
“……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初杀了袁暮灵的就是红影本人，而不是弦心？”不知为何，听完他们这一番话，我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待我说出这句话后，全场皆是沉默。
“为什么这么说？”凌信云问。
“我不知道，我也说不上来……或许，感觉上？”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我总觉得以凌燕和红影之间的互相重视程度，真的会有一种可能，其实杀了袁暮灵的是红影，但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凌燕对红影的掩护？因为弦心是归降于她的，所以最后就变成了袁暮灵死于弦心？
但现下至少能确定的是，凌燕，定然死于袁暮灵的“潜灵”。
——林昔言在花月门里算得上位高权重，且是负责捣药的，他没有参与杀凌燕一事，所以就没有见过“潜灵”。
而且我估计，这味“潜灵”定是种消融于药中的慢性毒，不易察觉，待到察觉不妥时积毒已深，再无药石可医。
近来城里巡逻的人多了起来——竟是三联门派的人！？相对地，弦心的人似乎减少了，都没怎么察觉他们的踪迹，就连那阵琵琶声都听不到了。
凌信云掩上了房门，轻声跟我们说不知道怎么走漏的消息，三联门派知道了赵老板手上那批货是赤焰金，再加上花月门盘问出捉来的弦心组织人员后，知道了他们盯上花月禁地，所以三联门派肯定是商讨之下，加强了北云城里的防范。
但问题是，怎么会走漏了消息？赵老板本人因为过于害怕弦心的追杀，这几日都在我们这里没有踏出一步，我们之间更不会透露什么出去……
等下，“赵老板，你说那天有个红衣服的人救了你？”我猛地记起些什么来，“他怎么会知道你被弦心追杀？”
“啊……对，是他救了我，但是我也没告诉他我运的这批货啊？”赵老板回想起来，也觉得怪异，“诶我想起来了！他完全就是知道那些人会杀我一样，在那个暗巷子里头都赶得及来救我……”
“青砚，你是说……红影知道这件事，并且把这事……告知了三联门派？”大师姐闻言，轻轻皱起了眉头来，“可是，凌燕不是被三联门派合谋杀死的吗？他也没有道理要帮他们呀？”
是这样也没错，但是……除了这位红衣服的人，也没有什么人可能透露这个消息了啊？
“不管怎么说，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凌信云说，“至少他们重视起来了，禁地里的命脉也安全了几分。”
“也是……”
凌家不愧是侠客之家，放在首位的还是整座城市的安危。
——那么红影为的又是什么？想到此处，我不禁有个颇为吓人的想法：红影该不也是……为了命脉的安稳，从而把消息散播给三联门派，让他们注重防守禁地！？
这、这也太骇人听闻了……
但更骇人的是没过多久，凌家客栈的小二就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消息——“公子！赵老板！不好啦，有人强行破开了仓库，那批货全都没了！官府正在调查……”
不过，既然这批货如此重要的信息已经泄露出去了，有这个境地其实也不奇怪。
关键是在于破开仓库的究竟是什么人——那个把信息透露出去的，到底是只透露给了三联门派，还是广而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