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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促膝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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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池彦在他府中也是很不安宁,他摔碎了一个青碧琉璃盏,怒道:“辛夷先生,你这么这么做,那玄萧不是傻子!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你的问题,这纵然是我们的计划,但是我定的那个计划也同样可以除掉玄萧和他的同党,如今你还很可能暴露,到时候我们的大业怎么办?你自己不要命可以,非要带上我!铤而走险,到现在,玄萧不还活的好好的,这一糟,屁用没有!”

辛夷先生冷冷地笑道:“呵……你好大的脾气啊,别忘了,你要的东西还在我手里,还说按你的计划,你觉得我们等得到那时吗?按你那计划,一年后我们坟头草都三丈高了!况且这一趟也并非全无所获。”辛夷先生把玩着元悟送他的一小截沉木。

“玩什么破玩意,真是不堪入目”池彦平复了一下情绪,戴上了饕餮面具:“若是你暴露了,怎么办?玄萧那么精明一个人,总是会发现点什么,还有,缺了那个东西,怎么夺位?”

辛夷先生继续把玩着那物什,没去听池彦说了什么,回忆着往事,当年鹰印一现,草原上的士兵一人一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顿时大地上万马奔腾,连破南朝十五座城,两个小国直接灭国。那时大地上的国家好多啊,不像现在,就五国了。

池彦见辛夷先生发呆,喊了两声,辛夷先生这才回过神回答道:“不急,有没有拿东西都一样,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备用方案罢了,没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玄萧固然聪明,不过聪明人最常犯的错误就是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既然我动手了,那必然是留了退路的”辛夷脸上现出一个阴森的笑。

藏书阁内,巫铭见玄萧情绪低落,料到他是因为自己杀了宋鹿升而懊悔,他道:“他儿子已经回到府上主持大局了,听闻他是那南樊国师的人,从头到尾他都在算计你,说到底,也是他想杀你,你也别太自责。”

“你怎么不早说他想杀我,害我白难受了这么久。”

“我以为你知道”

“当时我神志不清,拿什么知道?”

“好好好,我的问题,咱聊别的,不提他了。”

二人又谈了些关于道垣的事情,还有巫铭在凫州娑婆派和南海拍市的见闻,巫铭说了许多民间的趣事和坊间杂谈。

玄萧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很久没有低下头去看看高台之下的普通人,他做惯了高高在上者的姿态,就算是一心为天下,可他做的真的就一定是北玄子民想要的吗?他第一次因为巫铭的话而怀疑自己。

“如果你去当国师,定然是个受万民爱戴的”玄萧突然想。

巫铭正剥着柑橘吃,差点被噎到:“那可别,我喜欢自由,可别把我拴在朝堂上天天听那些老头子嘴皮打架。”

“我很老吗?”玄萧微微抬眸。

“老,而且还寡,连个夫人都讨不到,真失败啊”

“为何一定要婚娶?”玄萧面无表情。

“你这太冷清了,你以前就一直这么一个人待着?要是没人和我说话,换我早疯了。”

“老夫喜清静,你若要热闹就早些搬出去,何必自找不痛快,你不快活,我也不舒坦。”说罢,他继续看书,不再搭理巫铭。

不知不觉间,已经日落月升。

巫铭趴在玄萧桌前,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别睡了”玄萧敲了敲桌案。

巫铭睁开朦胧的眼。

“口水擦擦,莫泡了老夫的桌子。”

巫铭很尴尬,他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玄萧见了,不悦地皱了皱眉,把书籍整理好,就要取拐棍将书放回书架。

“我帮你吧……”巫铭说着就取了玄萧手上的书。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玄萧呛道。

“开玩笑,我一代豪侠,一向以助人为乐,只要不违背天地良心大道法则那我便随心所欲,这几天吃你家住你家,帮你一把也不违背天地良心”巫铭将拐杖递给玄萧,又将书分门别类放回书架。

玄萧掀开盖在腿上的大氅,披到了背上。巫铭刚放完书,回头就看见玄萧雪白的纱衣上竟有血迹,血迹在膝盖的位置。

“你……伤处又出血了”说着轻轻将玄萧的下摆往上剥了些:“你……我想起来了,你还敢洗澡,伤成这样不能碰水!按理来说这些天外伤处应该结痂了的!你这人……”

“你不用管,我自愈能力很强,里面已经好很多了,皮肉不打紧。”玄萧试图推开巫铭。

巫铭义正辞严:“在你的外伤结痂脱落之前,我会一直守着你,别想偷摸去洗澡”他这仔细一看,又发现其实玄萧身上其他地方也有各种各样的发炎未愈流血的伤口。

“别看了,我换身深色衣服”

“换衣裳有什么用?”

玄萧没有理睬。

不一会,玄萧换了一身黛色睡袍,和他穿其他衣裳一样,穿得一丝不苟。二人离开藏书阁前,玄萧又整理了桌案和躺椅吹熄蜡烛又照了照镜子又把自己整理了一遍这才离开。

“你是不是旁人碰不得,被碰了就想洗澡?”巫铭问,他想起来每次玄萧与他有过肢体接触他便要去洗澡,他怕他扶完玄萧,待会他又要去洗一番,让膝盖坏得更厉害。

“没有。”玄萧眼神躲闪,但语气却听不出有什么不对:“这世上最脏的,都是看不见的,是人心。”

玄萧一向注重穿着外在还很好面子,最怕的便是叫人将自己狼狈的一面看去。

“那你还……”巫铭本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当年在军营时同兵士同吃同住,在尸山里刨死人的干粮吃,那裹了泥沾了血的馊饼子我都吃得,又怎会在意旁的。”玄萧慢慢地挪着步子,拐杖与石板地的碰撞融入冷清的月光

“那你别这般固执,伤口碰水便难好了。”

玄萧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背:“我只是……不干净罢了”

巫铭不是没有听说过满身杀孽的人被怨鬼缠身,想来玄萧是被那些东西缠上了,只可惜手上染了无辜人的血,是洗不干净的。想到这,巫铭突然又觉得,玄萧有如今的下场都是自作孽,没有什么可惋惜的,管他多惨都与自己无关,自己顺手帮帮他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走吧……”

巫铭回头看了一眼藏书阁,觉得玄萧是真的很爱美,就算是在藏书阁,也有一个小小的衣帽间,宅邸随处可见的就是大大小小的铜镜,主卧那间更是有一面看起来就极其昂贵的不知是何材质的银色镜,玄萧只是说这是从前别人带给他的礼物。

“我到了,你也回屋去休息吧,明日不上朝,可以多休息会”玄萧推开房门。

“要不我留下来吧,我怕你偷摸碰水,到时候耽误我们北上抗蛮。”巫铭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

玄萧:……

“你床那么大,再睡三个人都不成问题,加我一个怎么了,我睡觉从不乱动,又压不着你。”

玄萧冷脸:“你我关系好像也没好到至于抵足谈心的地步吧?你小孩子知不知道同榻而眠什么意思?你我非是亲兄弟也非军营睡大通铺,总该是守礼法的。”

巫铭道:“我还不是为了照顾你这个残废一下,怎么倒还是我的不是了”一脸无语。

“前朝断袖成风,这风气一直到现在都没衰败,老夫不婚不娶,与你又非亲非故,同榻而眠难免被人说闲话,我这是为你好,以后讨不着姑娘嫁你可莫怪老夫没提醒你。”

巫铭沉默了几秒:“我心无杂念,难不成怕我轻薄了你啊?武朝成帝时期,大文豪张末同宰相杜林以文墨相识,互相欣赏,常辩文论诗词至深夜,二人便共睡一榻,也从不逾矩,他们都是有自己所爱的女子的,你别把人都想那么不堪。”

“嗯……”玄萧又拿了一床被褥递给巫铭,脑海里闪过一些记忆碎片,指尖还停留着方才递被子时被巫铭触碰的温度,他皱了皱眉。

“那你也是挺厉害,这么多年你不娶妻也没人传你断袖,却传你不举”巫铭逗趣道。

“随他们传,身无挂碍,心无挂碍,无旁骛无,方得修天地至纯至强之道。”玄萧说罢就闭上眼睛不想再理巫铭。可他修的也的确不是什么至纯之道了,入了魔,道心早就毁了。

巫铭却还喋喋不休:“可是修道不就是为了守护自己在乎的人吗?再济世救人普渡众生?你身边都没有在乎的人,没有这份心,你修的又是什么道?我觉得你先前被百姓们讨厌,很可能就跟你这想法有关系,这不行,得改……”

“我能去在乎什么人?世上没有我的血亲,我曾经将我的心血和爱护尽数给了我两个徒弟,到头来,是谁亲手杀了我,与我断绝关系?”玄萧顿了顿:“你不懂……我所修之道,同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不一样……那些多余的情感,都会是我修为路上的绊脚石,行差踏错,迎接我的就只有无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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