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气息的脖颈萦绕,沈泓老脸一热,感觉自己被人调戏了似的。
攒劲?攒好久了呢,还得再攒多久陈宇阳才能给上?
沈泓打量着陈宇阳的神色,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事好像没这么容易,陈宇阳要真是单纯小白兔当然好说服,可他压根就不是。
瞧瞧他那眼神,再瞧瞧他那脸,沈泓一连在心里啧了好几声。
“我不想异地恋。”沈泓想着反正好上了,到底谁上谁再慢慢商量,到时候输的未必不是陈宇阳。
陈宇阳疑惑接道:“咱俩没异地恋啊,你说什么呢?”
沈泓脸皮虽厚,但也真在乎陈宇阳,有些话也不敢贸然出口,他支支吾吾半天给自己打气,末了故作硬气地说:“百十来公里呢,你分我半张床呗?”
陈宇阳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你....你....”
“你什么你!”沈泓杵了他一下,这会儿是真勇起来了,“亲完了不想认账了,再说了,我也得工作,就....就以后来了就不去许映白家了,住你家...不行吗?”
在车里他就敢解扣子上手摸,到家了指不定怎么没德行呢,陈宇阳没经历过这么快速的感情发展,一时半刻拿不定主意。
沈泓见他半晌不说话,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揪到了跟前。陈宇阳在他眼前乐:“上次在车里,你也是这样揪我,衣服让你揪废一件,你还揪?”
沈泓动了动唇,手攥的更紧了,陈宇阳以为他要骂人,没想到他竟然低低地说了一句:“我好喜欢你。”
陈宇阳心里不受控制地一软,暗骂他一声狐狸精,抬手捂住他的眼睛,闷闷地喘了口气。
“同居的事.....”良久,陈宇阳堪堪守住心智,“给我一点时间。”
沈泓松开他,说:“好。”
好险好险,陈宇阳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领,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只听沈泓又说:“那今晚我能住一宿吗?我一个人开车回去也不安全。”
陈宇阳僵硬地抬起头,哀怨地看他一眼,沈泓吸了下鼻子,点点腕表:“都..这么晚了。”
小区的地面上反射着晶莹的水光,陈宇阳一不小心着了沈狐狸精的道儿,稀里糊涂地牵着他的手带他往家走。
没有电梯的五楼,沈少爷那双昂贵的皮鞋踩了好几个垃圾袋,偏他不知道收敛声音,踩一脚就骂骂咧咧一声。
好不容易到家,陈宇阳嘴都嘘干了,刚刚关上门,听到了楼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动静。
二人均是一愣。
这什么日子啊?怎么就赶上了楼上两口子办事。
沈泓指指天花板,大大咧咧地说:“这破房子这么不隔音?”
深夜里,他的声音好似扩大了无数倍,陈宇阳条件发射地去捂他的嘴:“你小点儿声音。”
沈泓眨眼,在他手心留下一吻,趁陈宇阳愣住,把他的手按下,又亲了上去。
在车里亲跟在屋里亲不是一样的感觉,同一屋檐下,陈宇阳脑门都被亲出了一层汗。
“沈泓,沈泓...”陈宇阳一副被人按着轻浮的模样,“你先等会儿,别别...”
“等什么会儿?”沈泓的手在他后背摩挲,“我又没说马上跟你上床,亲几下怎么了?”
陈宇阳又好气又好笑,挣扎着推开他,正人君子似的说教:“一直亲你好受?来...来日方长,能不能先...睡觉?”
沈泓长长地叹息,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不自然地扯扯裤子。
松开陈宇阳,沈泓环顾着四周,那张俊脸毫不掩饰嫌弃地皱了起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光凭小区外观就知道这里的房子不怎么样,但陈宇阳的家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房间是一套小两居,格局不大,客厅里也没几样像样的家具,厨房门口一张黑漆漆的餐桌,而且桌腿处还掉了几块漆,丑的要命。
沙发倒是很大,奶黄色的沙发罩上不知印的什么品种的花,给人一种....沈泓绞尽脑汁想到一个‘朴实’的词,前面的茶几他真没看出来是哪种材质的,说透明不透明,说磨砂不磨砂,跟积年累月留下的尘垢一样。
唯一的优点,就是很干净。
陈宇阳见他杵着不动身,料想他嘴里没憋什么好屁,走过去往他肩上一搭,给他掰正身子推着他往卧室走。
黄色的薄门缓缓打开,沈泓再一次被刷新了认知。
卧室跟被人洗劫过一样,一张一看就没有床垫的床,床一侧有一排九十年代富贵黄的组合衣柜,最边上那个门要掉不掉地挂着,房间里还没按窗帘,乍一看,更显的空了。
“委屈你了,你要不习惯,同居的事我就不考虑了。”陈宇阳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
沈泓接过他递来的衣服,绕着还没有他家厕所大的卧室走了一圈:“我习惯我的,你考虑你的,沈哥是嫌贫爱富人么?”
陈宇阳环抱双手,靠在门边,冲他无声地弯了弯唇角。
沈泓抱着衣服走过来,又想亲他,脸刚凑过去被陈宇阳捏住的脸:“沈哥,再折腾天就亮了。”
沈泓眯着眼跟他乐,陈宇阳推他到床上坐下:“床单被罩都是干净的,不想洗澡就不洗,明天我还要上班,你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外走,沈泓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手腕,问:“不....不睡一起吗?”
陈宇阳推了下他脑门:“不睡!”
“那你睡哪儿?”沈泓左看右看,“客卧吗?”
“客卧只有一些......”陈宇阳声音停顿片刻,“只有一些杂物,没有床品,我睡沙发。”
沈泓还想再说什么,陈宇阳把衣服从他手里一扯,直接盖到了他脑袋上:“睡你的觉,明天我给你买早点。”
沈泓顶着衣服也不动,坏笑着说:“盖头都不掀,第一晚还让我独守空房,有你这样的...媳妇吗?”
如果不是半夜,陈宇阳简直想仰天长啸,他一把扯下沈泓的‘盖头’,从柜子里随便捡了身睡衣,落荒而逃地出了卧室。
沈泓在卧室里‘宇阳宇阳’地又喊了他好几次,陈宇阳不为所动,好似入定的高僧权当听不见,生怕一回应就被勾了魂。
沈泓叫了半天没人理,自己喊的没滋没味便消停了。
室外隐隐有风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蛙叫,房间的灯全都灭了。
陈宇阳换好睡衣坐在沙发上,身后是有沈泓在的主卧,眼前是有他过去的次卧,他盯着次卧门呆坐了许久,起身走到了主卧门口。
卧室门关着,陈宇阳侧耳聆听,沈泓已经熟睡,室内没有任何声响。
他又折返到客厅阳台,就着半开的窗户点燃了一只香烟,随着烟雾渐起,陈宇阳衔着烟,把腕间的手表解了下来。
皮质的表带在他手腕上闷上一道白色的痕迹,夏天胳膊裸露在外,只有手腕一截被手表保护了起来。
陈宇阳搓了搓那块儿皮肤,抽着烟眼睛又湿润了几分。
次卧的房间里有一股闷热的味道,陈宇阳按开了灯,找到装有林海阳遗物的箱子,把手表慢慢地放了进去。
其实做这件事的时候陈宇阳很难受,像是被人从心口上生剜了一刀,他封好箱子,手按在上面微微颤抖:“海阳,你一次都不肯来我的梦里,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迟早...会喜欢上别人。”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他自己悲切的声音响在耳里。
翌日,天气晴朗,阳光从叶缝中倾落,洒下细碎且耀眼的光芒。
陈宇阳起来后隔着门叫了沈泓两声,里面没人应,独守空房的‘新娘子’显然还在睡。
陈宇阳出门吃完了早点,单独给他带了一份回来,但是等的早点都凉了,沈少爷还没动静。
再不走今天又得迟到,陈宇阳敲了两下门作为提醒,然后直接推门进去:“沈....”
陈宇阳头疼地闭了下眼,沈泓睡姿不难看,侧躺在床一边,枕着一只枕头抱着一只枕头,身下还躺着他用来盖的夏凉被。
硬板床委屈了沈少爷一宿,从衣服痕迹上能看出他睡得很难受。
宽松的短裤裤腿被挤到了大腿之上,摆着一双光溜溜的长腿,短袖也跟短裤一个走向,露出了半截腰以及一大片后背。
陈宇阳心中默念非礼勿视,脚步却诚实地走到了他身边,手虚虚地在他脚腕上比划了一下。
就在这时,沈泓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
陈宇阳飞快地收回手,被勾走的魂立刻回到了身体里,脑袋回归清楚,再看床上那个人,当下只恨不得捂死他。
路边枝头上传来几声鸟叫,沈泓的发丝遮在额间睡得香甜,那双勾人的眼睛闭着,匀称的呼吸起伏,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安静。
陈宇阳在他床头站了老半天,沈泓一点儿醒的意思都没有。他缓缓地蹲了下去,动作轻柔地帮沈泓整理好了睡衣,而后手指悬在他眉间,随后慢慢地撩开了他的发丝。
陈宇阳倾身在他眉间轻吻一下,轻声呢喃道:“你真的好能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