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义宇宙统治者和反抗军的争斗，夜枭放弃看到最后。

不管怎么说最大障碍已经被扳倒，如果扶弟魔都扶持到这个地步，反抗军还能被分崩离析的统治者势力翻盘──

「那他不过如此。」

夜枭用这句话来回答发问者──那个同样是来自平行世界的外援，准备再留几天看看战况的沙赞。

「哦……」沙赞回以意义不明的单音。

猫头鹰的说法好像挺冷酷的，然而红衣半神听在耳朵里，却更倾向于理解为：也许「不过如此」是真心话，但「不会报仇」绝对是谎话！毕竟托马斯对弟弟布鲁斯的执念有多深，沙赞是亲身与之相处并且领教过的。

然而不告而别同样是夜枭的决定。

「噢，得了！他就是想让你代劳。」在猫头鹰背后等着的人群里，杰森忽地提高嗓门。

沙赞一想，有理。

否则没道理都神不知鬼不觉集合了，即将要走人了才被他发现呀！

「哼……」手持量子触发器，夜枭转身走向自己人，并做出指示：「一个搭住一个的肩膀，围一圈站好。」

──维度通道开启。

──目的坐标锁定。

──开始定点传送。

一张蝙蝠侠的脸，出现了！

尽管由于面具阻隔根本看不见那张脸上有什么表情，不过蝙蝠侠裹着一身黑气往那里一站，背景岩洞上方还悬挂着蝙蝠群，气场无比吓人就足以说明：我很不高兴。

哥哥带着儿子说失踪就失踪，搁谁身上谁都不会高兴。

一只很生气的大蝙蝠，完全在夜枭的意料中。

一个能够预判维度传送落点的蝙蝠侠，同样没有超出夜枭的预期──办不到的话，顶级肉盾终极人也不可能被踢到他那儿去。

「练一练。」夜枭干脆提议。

没有什么矛盾是肢体语言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多打两轮把精力消耗干净也就可以歇了。

蝙蝠侠一动不动好几分钟，像在思索。

「过来。」

他带头走向已经升级的非常高科技的虚拟训练场。然后声控输入指令，让蝙蝠电脑完成场地设置。

夜枭站在台下，等到高科技平台排除底座看上去完全变了样，也不走楼梯，直接翻身上台。

聪明人都晓得，一旦有队友主动顶雷，防止事态扩大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迅速撤退！

何况阿尔弗雷德已经接获信号下到蝙蝠洞来了。

提姆马上左手按住康纳，右手拉住巴特，把养成迁就罗宾普通人体质习惯的两个超人类，提前圈在左右。

因为蝙蝠侠不会想看见有人未经允许擅自参观蝙蝠洞。

而好奇心曾被平行世界的蝙蝠洞满足过的少年英雄们，自然是乐于配合搭档的。

倒是杰森在见到自己宇宙的阿尔弗雷德之际，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跟见到真实的养父一样的不自在感。

这是在不义宇宙干活时，杰森连征兆都没有的症状。症状具体表现就跟身上有虫在爬似的，才走三步，杰森便不自然地扭了两下。

原因很简单，这个世界的韦恩庄园才是他阔别一年多的归属。

──理论上。

「实际上，杰森少爷。」老管家多么精明，杰森一别扭立即有所察觉，「韦恩庄园永远是你的家。布鲁斯老爷只是更习惯让沉默代为发声；少爷不妨想想您苏醒以后，托马斯老爷曾经说过的话。」

阿尔弗雷德意有所指。他的确足够了解自己从小男孩养大的两位老爷。

有些话，纵使面对面，只要是至亲晚辈布鲁斯就会像患有语言障碍般，难以脱口；可是弟弟不说哥哥说呀！托马斯每年说实话的份额，约有九成耗费在这里！

「……他说，布鲁斯差点杀了小丑……」──在超人政权宇宙的时候。主要是考虑到小丑「病愈」出院，义警与罪犯未来极有机会照面。

那一年，那一天。

是超人将蝙蝠侠拦阻下。

是法律庇护了那个疯子！

可是……杰森为此感到由衷的庆幸──幸好、蝙蝠侠有踩住自己的底线，有谨慎拉开与深渊的距离。

现实中，楼梯上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康纳与巴特瞬间爆发手速去捂住对方的耳朵，以示清白。然后两个活宝被提姆半扯半拽先拖上楼了。

而在下方，故意放弃闪避的黑漆漆跟灰蒙蒙，拳拳到肉的搏斗声仍在充当背景音乐。

至于背景，则是终极人飘在训练场附近空中，沉迷欣赏一动不动。

「杰森少爷。」

阿尔弗雷德刻意忽略掉气氛变化，不去探讨杰森的心情，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向做为厨房助手唯一合格的韦恩发出请托：「现在准备足够丰盛的早茶，时间有些赶。你或许不介意伸出援手？」

老管家眨眼睛。

如此不严肃，杰森都看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匆忙回答：「当然！」整个韦恩庄园，他对厨房的熟悉程度仅次于图书馆。

明确感受到自己被需要，杰森的安全感缺失终于消去大半。仔细想想，夜枭也找他谈过披风继承的问题呢。

心情霎时明朗不少，杰森伴随阿尔弗雷德上楼。

蝙蝠洞剩余人员：三人。

互相把对方揍一顿以后，蝙蝠和猫头鹰现在是一人找一张椅子瘫下……嗯，应该说，只有托马斯不要形象瘫软下去；同样摘掉头盔的布鲁斯尽管也是胸膛起伏不定，一头汗水弄塌了发型，却仍矜持地维持坐姿端正。

一眼看过去，布鲁斯更像韦恩兄弟中精英的那一个，和他们对外的人设──草包甜心花花公子、醉心实验天才科学宅──截然相反。

小透明终极人内心复杂。

他发现自己被彻底忽略，底下的韦恩兄弟已经开始谈论小丑在哪儿？蝙蝠电脑也开始播放来自韦恩卫星的各时段监控画面。

「杰克·皮内尔。小丑现在使用这个名字在哥谭活动。」

分割为数个小格的监控画面上，主角都是一个褐色头发，模样看上去普普通通，不过整个人挺精神的年轻男子。

没有厚涂到彷佛随时会掉粉的白脸，没有油腻腻又乱七八糟的绿发，也没有夸张涂抹的鲜红大嘴。

「脸洗干净以后还挺像一回事的。」托马斯姿势不变，只是懒懒地抬起眼皮。

「这个皮内尔根据目前的观察结果暂无明确的生活规划。」布鲁斯进入状态很快，他不只无视跟洞穴里蝙蝠一个高度的终极人，也对兄弟的慵懒视而不见，只管按照自己的节奏述说：「他远离犯罪，打零工维生，有大量阅读不同报纸的习惯。工作以外的时间他通常待在租房里，即使跟邻居也不太乐意交流，社交几乎为零。」

「一个和小丑几乎相反的人设。」托马斯的兴致又高了一点，他总算坐直。「是催眠还是药物抑制？」

「也可能是替身。」

「噢，替身──」托马斯点头，斜眼看兄弟，「那可真糟糕。本尊弄丢了呢。」他敢说布鲁斯已经下手试探过，日期最近的画面里，皮内尔身上明显多出一些挨打才容易产生的伤势。

小丑显然并未在粗浅的试探下，被揍出原形。

──或者皮内尔根本没有原形。

「吶，小布鲁斯，我还是那个意思。阿卡姆的重症单间对小丑来说未免太温柔。」

「你应该记住答应过我什么！」布鲁斯嗓音陡然一沉，几乎接近蝙蝠喉癌音了。

「放心。我也不想当疯子的继承人。」

托马斯站起来，向穴顶招招手，然后转身走向通往猫头鹰巢穴的传送装置；终极人见状，立即落下来。

布鲁斯沉默的注视着兄长，开通蝙蝠洞这边的传送许可。

托马斯也把时间抓得很准，就在传送即将启动的前一秒，他及时吐露完毕下面这句话：「小丑需要处理没错，不过另一件事也不好落下。你说不定有两个孩子流落在外。去问问杰森和提姆如何？」

传送平台上，夜枭与终极人的身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