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大宅的一大特点，就是宽敞；想韦恩庄园的主宅，它的每一个房间无论功能用途，占地面积总归是小不了，房中有房的隔层设计也总归是少不了。而对于装饰房间兴致不高如托马斯，也就理所当然将多余的空间挪作他用。

韦恩大老爷卧房里的灯光有两种：一种正常的昼光；另一种是如梦似幻暧昧粉的……或者调高亮度，也可以改换为柔和的暖橘色。

附带一提，后一种特殊款功能灯的开关就设在床头，并且使用了指纹锁。

托马斯的指纹。

现在那双被当作灯光切换指定钥匙的手，却悠悠哉哉点起一根烟，送向袒露胸腹的男人那有些偏薄的嘴唇。

吞吐间，一阵烟气散逸。

「就这副德性……」托马斯嗤笑，指间火光点点，「谁把谁累趴下很清楚了。」他推了推身边占据半张还多一点的床铺面积，也不怕冷，就那样光溜溜地压住被子趴在上面的大个子。

彷佛一头耕耘过度累了的牛。

「牛」先生把脸埋进柔软的羽绒枕，只有暴躁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闭嘴！死猫头鹰有种关灯再战！」

「你当我傻？」

事后抽烟就是抽个意境，托马斯反手将烟捻熄在烟灰缸里。然后他又比刚刚添增两分力去推终极人的肩膀，且动作流畅地顺势而下，在承受着红太阳灯照射而被迫柔软下来的钢铁脊背上，多体验了两把不一样的触感。

最后那两下抚摸，托马斯明显感觉到手掌下的皮肤泛起鸡皮疙瘩。果不其然，终极人紧接着翻身坐起叫嚣：「操！你把老子当什么鬼东西在摸！」

「说不定是德国黑背？嗯……好像太聪明……」他盯着自己的手，低垂的眼帘盖住深邃目光下略有起伏的恍惚，嘴巴还在漫不经心地误导：「你知道，很多人都形容超人像是外星救难犬。是兄弟就应该整整齐齐。」

是喔──那么再整整齐齐「汪」一声好不好呀？终极人不晓得他笑得有多狰狞。

托马斯是没在看，即便看见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韦恩家的控制狂们不会让完全没把握制服的人，随意得到与他们深入接触，或者参观他们真正的私人领域的机会。

是终极人彼时不要命的一搏，使他在不自觉的情况下通关夜枭设置的考验，拿下了……呃，初步授权。

──当然，如果按照终极人「我的就是我的」那一套逻辑，他们的关系演进过程肯定是回异的另一种算法。

放下手，托马斯的思绪已从回忆中抽离。

韦恩老爷抬起冰蓝色眸子，端详起终极人那张写满「我不满意、我很暴躁」，明明凶巴巴到极点、居然还能不损他英俊分毫的脸孔。

另一个答案冷不防的蹦出托马斯口齿之间：「跟你在手术台上挺尸时的触感也挺像。」

那一夜，哥谭大雨。

还不是终极人的终极人就跟个血人似的摔进哥谭这片随时可能要命的泥沼，也不晓得是凭着犬类天赋或者透支了多少年的好运，硬是撑着找到他的实验室里寻他。

顺便带来自己凭着一腔戾气，对想抢劫别人人生的外星人实施黑吃黑收获：氪石能量回收利用人体改造计划。

「还算珍惜小命，知道带有用的东西回来。」夜枭不急着搬运半死的某人，反而先走到没有铅板隔离的地方自言自语：「超人，我找到你失踪的兄弟了。来找我。」

三原色身影几秒内随风刮至！

这是一个超级英雄开始涌现，但正义联盟尚未成立的时代。

「B等一下到。」

超人顺便带来了蝙蝠侠的行踪。

今日夜巡的初始显然被意外事件打乱了。

不过要来就来，夜枭行事不受蝙蝠干扰。他的好弟弟倒是多半会自动揽活，在了解状况后去做消灭线索的琐事。

「搬上他，跟上我。」

人生重来，点开的技能树却依然是点开的。这让记忆未归的夜枭感觉古怪之余，也得以分出更多精力去钻研其他知识──于是有了现在这一幕：直上手术台。

一开台就是五天不眠不休。

最后几天，夜枭都是嗑药保持的高度精神集中；超人则完美呈现出一个病患家属的自我修养，与医生积极配合，随传随到；而蝙蝠侠……只有蝙蝠侠感觉不太对劲，就好像身边忽然少掉一个罗宾以外的精神调剂来源。

时间回到现在。

回到托马斯那间大床周围一片狼藉，满地衣服裤子不是被粗暴扯下来，就干脆是被撕烂的卧房里。

「原本不用五天──后期改造你根本没问过我意见！」听托马斯叨叨当年那个等待被拯救的克拉克，趴的多像一条死狗，终极人终于忍无可忍。

「基因每一秒都在崩溃重组的死狗没资格发表意见。」托马斯嘲笑，「黄太阳充能也比绿氪高效。你敢说你没体会到好处？」他彷佛没看懂终极人的挨近，是准备要开启第二回合，夺回尊严！

「好处？哈，好处同时也给老子人工制造了弱点！」蓄势达到极点──终极人扑过去！很显然，这句话还被他自己当作冲锋号使了。

……

「托马斯老爷的健康状况还是那么好。」从托马斯房间门口经过的阿尔弗雷德感叹，默默将「物色一张更坚固的大床」加入待办事项。

老管家依照估算好的时间朝厨房走去。

稍后，他推着餐车来到起居室，为待在里面的布鲁斯老爷以及克拉克少爷，送上减糖小饼干和热红茶。

高超的管家专业素养让阿尔弗雷德全程保持淡定。他的深夜关怀礼貌得体，上餐的动作不疾不徐，眼神也不曾在克拉克脸上过多停留，恰似以专访的名义成功蹭到庄园夜宿权的肯特记者，脸上的确没有任何不妥。

克拉克呼出一口气，真心实意感谢这份体贴。

他能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温度，清清楚楚……而且只要超级听力还在，八成温度就降不下来……

「布鲁斯。」

为了防止自己死于尴尬癌，低头装作在把采访内容撰写成稿，实际上手指根本悬在键盘上空虚晃的克拉克，干咳一声开口。

「有人向你提议过应该在卧房墙内加一层铅板吗？」

「我猜猜……」

今夜哥谭难得无大事，于是提早结束夜巡的布鲁斯放下手里的书。慢条斯理的首先品尝一块小饼干，再喝一口热红茶，最后才接续上自己的话：「──超人、克拉克、还有促进生命大和谐的靡靡之音？只是听一听而已。你是做记者的这个样子可不行，小镇男孩。」

……他应该补充中间偶尔还会冒出F开头的助兴状声词吗？克拉克张嘴又闭上。十几秒后，还是无奈又委屈地问了：「克拉克就算了……为什么会用到超人？」──别这么恶趣味行不行，楼上那一对！不，楼上的猫头鹰！

这就是自家兄长个人兴趣爱好的问题了。布鲁斯只能表达自己爱莫能助。

「布鲁斯！」

「怎么了？宝贝儿。」布鲁斯一笑，换上哥谭王子布鲁西专用甜蜜口吻。

这也就意味着，不管接下来克拉克准备说什么，而布鲁斯又是怎样答应的──通通属于逢场作戏，当不得真。

克拉克哽住了。小镇男孩还没有足够厚的脸皮，干脆顺势而上！

克拉克还在设法谋求一个固定房间呢！

无奈布鲁斯总是说，不能让蝙蝠侠有可能影响超人的公众形象。这样的形势已经决定在克拉克的追求之路上，「跳关」暂时只能是可望不可求的梦想……

说不定他真的需要一点场外援助？克拉克注视着笔电屏幕琢磨。不知不觉也就达成了「过滤超级听力为耳朵带来的折磨」一目的。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兄弟的进度快得那么不科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是中了只想写番外的毒……今天来强调一下CP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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