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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神赐长寿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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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乃贯连地物两界之道途,可映照神魂,消融万念!亡魂踏入其中,凡世人情种种,怨恶悲惊、喜乐怒忧……俱不存矣!

幽泽,为天地物三界间之关隘,亡魂经黑水洗去凡俗诸情杂念,入幽泽脱去物界死气烙印,方得新生成阴灵,准入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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缯书幻境中,一个个蒙昧亡魂逆黑水而上,正待遁入幽泽前往地界,倏忽,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道金光自幽泽上掠过,竟有亡魂就此消失在三界交汇之处。

“噫!”太宰清束失态地险些打翻了羽觞,喃喃道,“黑水对灵的束缚,岂是外力能挣脱者?那金光……究竟是何来历?”

“太宰随主上闭关,自是不知……”令尹抬手拂过缯书,影像倏然散作了幽光,又迅速聚拢凝成了另一幅景象——阴世幽都,“非是外力,彼,外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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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都,乃地界幽泉皇祇尊治所,凡经幽泽入地界之灵,皆居于此,归属幽泉皇祇尊治下,故幽都之灵多称幽泉皇祇尊为大王。

幽泉皇祇尊居幽都山,幽泉之水自幽都山而下,因幽都内地势,分作数条支流,经四方城关流出幽都,其中一支,于天地两界毗连处汇聚成幽泽,继而沿物界地脉而行,谓之黑水。

阴灵受冥冥牵引,由物界黑水逆行漂往幽泽,入地界进幽都,待被幽泉水推送上岸,复得清明后,自有冥冥指引,各寻处住下,日常一切,同物界相差仿佛,只待阴寿一尽,便可回归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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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幻境中,阴灵循着水路寻找住所,三三两两散往幽都各处,遽然间,竟有阴灵化作团闪烁金光,一冲而起,再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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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随黑水漂行,洗净怨憎爱痴诸情念,方得出黑水入幽泽,散死气凝阴气以成躯,是为阴灵。”令尹抬臂下拜,朗声道,“生人者,人王治;阴灵者,皇祇治,此乃造化!然地界物界之间垣虽不可逾越,阴灵生人终究一魂牵连,外道,正是借此侵入阴世……”

令尹念头微动,缯书又现出另一幅景象——幽泉支流岸边,一团金光在游曳,不时洒出几缕,一点点浸染下方某个阴灵的躯体。

“凡世生人不知外道【恣睢】【狡谲】,又【憃愚】不堪,易受迷惑,贸然接纳,魂魄皆被打下标识!一旦身故,外道便借魂中标识遁入阴世,强闯幽都掳掠阴灵,违逆造化,行肇乱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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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尹话音一落,司马、卜尹等一众公卿纷纷下拜,“臣等无能,无力驱逐外道,亦无从追索阴灵,致主上威名蒙尘,当罪死,除宦籍……”

“臣等有罪,不敢乞恩求赦,然幽泉之名不可堕!”令尹俯地而泣,“今主上道成,恰逢幽泉宫临世交通地物两界,若乘此良机于凡世立祀,显幽泉威名,必能扼制外道张狂行径,不使阴灵自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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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君默然抬臂,饮尽觞中酒,随即肃然危坐,扫视下拜众臣,“吾多年未曾理政,幽泉宫上下有条不紊,幽都秩序井然,此皆诸卿之功,当【赉赏】。”

“今外道犯吾地界,掳吾臣民,扰吾清宁,所行皆违逆造化!其必伐之罪,不可不察!然事涉物界,卿等心有余而力不足,虽不成,亦不刑。”

“外道多罪,流毒世间!吾既为地界之君、幽都之主,惟恭行造化之罚,剿绝其命!”阴君抬手,一枚玺符现于掌间,祂目光锐利,声音威严,“卿等尚辅吾,致造化之罚!时哉弗可失!听命,立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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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红色太阳帽的导游,正引领游客们前往景点,他走在队伍最前方,一手举着红色导游旗,一手按着耳麦话筒,腰间别着的讲解器中,传出响亮又清晰的声音,“到了古泉村呢,就不得不提古泉三景——一口泉、一座祠、一场会。”

“一口泉呢,就是‘叟姥泉’。叟姥泉,自汉朝起就存在了,石砌的泉井距今有两千多年历史,所以很多人干脆就称其为古泉——古泉村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据说当地人祖祖辈辈从小到大都喝这口泉的泉水,一直喝到成为老叟老姥——诶,没有错,喝泉水的人,全都活得健健康康,个个长命百岁,所以当地人又叫它做‘长寿泉’!”

“曾经的长寿泉,泉水甘洌可口,涌如珠倾,两千多年来,不泯不灭,四季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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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众人便到达了古泉所在——小广场中央,一圈石围栏后,是半埋在地里,三尺见方的石盘,饱经风霜的石盘中央,那巴掌大小的泉眼,早就干涸。

古泉边立着的一方石碑,也因两千多年来的风吹雨打、日晒雷击,而严重风化,满是坑点的碑身上,已看不清任何碑文刻痕。

不远处,是唐建中五年修建的厚德亭,距今一千二百多年历史,虽较古泉‘年轻’,但保存完好,后期数次修缮,均未有改动,依旧维持着唐时模样,外表朴素,柱身粗壮,斗拱宏大,出檐深远,瞧上去雄健有力,稳重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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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水?不是说当地人从小喝到大的吗?”有游客在质疑,不等导游回答,另一名游客就快嘴解释了,“叟姥泉断流得有百年光景了!没什么可看的!行程简介上写着呐!我们这趟,主要是来看大王祠逛庙街的!这种历史遗迹,纯粹属于附带!”

“非常可惜,叟姥泉已经干涸了。”导游肯定了后者的答案,又补充道,“反侵略时期,敌寇劫掠古泉村,好几颗炮弹落到叟姥泉附近,溅起的泥土层层掩埋了古泉,等安定下来,村民们挖开清理,泉眼却是不出水了。”

“是断流了?还是泉眼没彻底疏通?又或者是地下水水位降了?趵突泉不也停喷过好长一段时间嘛!”话题一起,游客们议论纷纷,“也许是因为受到炮火袭击,岩石孔隙度改变了,导致地下水走向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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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泉村也曾遭敌寇劫掠?”年少游客不在意一眼枯泉,却惊讶于此,“这里山路迂回,距最近的城镇少说有百里了?”

“稀奇?蝗虫过境,寸草不生!”身旁同游睨他一眼,“十四年反侵略战争里,那扫荡劫掠之事,敌寇何曾少做?愚兄记得,二郎在上旬考试时答错了棠邑保卫战时间,被先生罚抄百遍反侵略战争大事年表!怎地,这就忘了?”

“没忘没忘!”二郎面红耳赤地辩解,大声背道,“十四年间,敌寇屠我百姓,焚我家园,占我国土,掠我珍宝,毁我文化,谷欠绝我神洲文明!”

作者有话要说:【恣睢】:zì suī,放纵,放任;任意做坏事,形容凶残横暴,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狡谲】:jiǎo jué,狡猾诡谲。

【憃愚】:chōng yú,愚蠢。

【赉赏】:lài shǎng,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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