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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金缕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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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白牡丹愤怒的叫喊,青瘟鬼头也没回,只是飞快地撂下一句:“三妹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若不出此下策,今日我们两人都走不脱,不如我先去搬救兵,你暂且忍辱一段时日,我一定带人来救你!”

白牡丹目眦欲裂,别看青瘟鬼嘴里承诺得动听,但其实就是把她推出去当了替死鬼。

她落到六扇门手上,能不能熬过今晚都难说,更别提支撑到他找人来营救了——就算她能支撑下来,青瘟鬼逃脱后真的会去找人吗?

就算他良心发现,为了下落不明的白牡丹四处求告,又有谁会为了死伤怠半,已经毫无利用价值的丧门五鬼和六扇门作对?

想通了这一切,白牡丹脸上的表情已经由愤怒转为绝望。

闻人贤也没料到青瘟鬼会在关键时刻背叛同伙,被跌过来的白牡丹撞了个满怀,一时不慎,吸入了一丝烟雾,顿时觉得两眼昏眩,双耳发热,连忙运转内力,把那一点不适感压了下去,抬手将鞭柄敲在白牡丹的侧颈上,将她敲晕了过去,远远丢开。

萧少情本来皱着眉头,但听见闻人贤毫不犹豫地把白牡丹丢在地上,白牡丹即便在昏厥中也发出一声痛哼后,他的表情又舒展开来,嘴角重新露出笑意。

“青瘟鬼逃出去了,贤兄要去追吗?”

“让他去吧,”闻人贤抬头看了破损的窗户一眼,“他的羽翼已经悉数被我们剪除,即便有心重振旗鼓,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卷土重来。相较于青瘟鬼那种货色,还是眼前的事情更重要。你说是吗,戚大人?”

戚柳不知何时已经从密道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站在闻人贤面前。

“大当家!”钟仕阻拦不成,只能迁怒地扭过头,狠狠瞪了闻人贤一眼,又看见地上四个或躺或卧的瘟鬼,三个已经死的透透的了,活着的那个也人事不知,不由从心底涌起一股悲凉的荒谬感。

不论他之前如何精心谋划,花大价钱请来了帮手,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算计都都变成了笑话。

闻人贤借着月光打量着戚柳,不同于之前在昏暗油灯下的匆匆照面,这一次他终于有机会能仔细观察对方,这位曾经贼寇当中的无冕之王。

闻人贤的目光一如当日初见,既不因对方丑恶如鬼而厌憎,也不因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而畏惧或谄媚,反而带着点纯粹的好奇,似乎在探寻着什么。

戚柳大大方方地任由他打量,甚至还主动抬起手臂,生怕他看不清楚,末了,讽刺地笑了笑:“捕快想在我身上找什么?是掉了的耳朵?还是烂了的鼻子?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找?”

闻人贤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最后看向他的眼睛:“我在找当年那个急公好义、古道热肠的戚大当家。”

戚柳的面部先是扭曲了一瞬,紧接着勃然大怒:“孺子!你是在嘲讽我吗!”

“岂敢。”闻人贤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我听金老板讲过当年的故事,戚大当家举于穷途末路之间,即便后来发达了,也不忘扶危济困,虽然不为官府所容,但在百姓当中却人人称颂,处非常之时,做非常之事,守非常之义,行非常之道,着实令人钦佩。所以即便你失踪了这么多年,依旧有忠心耿耿的部下誓死追随。”

戚柳冷笑连连:“怎么,你特意跟我说这些,是想要我对金富贵说声谢谢?”

“只是感慨一句英雄迟暮,心境不复以往,令人唏嘘。”闻人贤丝毫不介意对方恶劣的态度,语调依旧平缓温和,“戚大当家,当年你从深山中爬出来,身负血海深仇,但即便如此,你在去复仇时的时候,也始终恪守冤有头债有主,只诛杀了以邢林为核心的首恶,没有因为自己冤屈难明,就随意伤及无辜百姓。但到了如今,只为报复金老板一人,你不惜派残部把驱傩节的烟花换成火药弹,浑然不顾今日可是庆典,那里可是整座苏州城人最多的地方。”

闻人贤道:“就算金老板真的有负于你,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六扇门也说不出一个不好,可大街上高高兴兴过节的百姓何辜?戚大当家,你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也曾为了他们奋不顾死,自然也知道他们命如草芥,身如飘萍,能如你一般敢想敢拼的又有几人呢?他们或许辛苦了一整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向土地乞食,熬到了年关,终于可以上街热闹一番,心里想着要抢一个最排头的位置,好好驱一驱身上的傩鬼,保佑来年无病无灾,或许坐在肩膀上的小儿正吵着要看烟花……轰的一声,所有美好的愿望,都随着火药弹的爆炸化为乌有了。即便真能侥幸杀了金老板,不知又会酿出几个一肚子冤屈的“戚柳”,等着数十年后来报此仇!”

随着闻人贤的讲述,戚柳逐渐沉默了下来。

钟仕看着闻人贤,又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戚柳,不由怒道:“好个伶牙利嘴的朝廷鹰犬,跑到这里来搬弄是非来了!当初盐官府作恶太多,这才得了报应,大当家不过是想把属于盐帮的东西拿回来,那万廉助纣为虐,难道不该杀吗?好好儿的事到你嘴里,竟成了滥杀无辜了!你有这幅好口才,当初邢林欺男霸女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去说他?当年王国舅祸乱朝纲,逼死秦渊大将军的时候,你怎的不去说他?倒惯会欺软怕硬,见我们大当家心善,便揪着不放了!”

他说前面的话的时候还好,可当他提及秦渊被害一事时,萧少情陡然色变,杀心大起,指间已经悄无声息地扣住了一枚珠子,暗中瞄准钟仕的眉心,蓄势待发。

“好了,阿仕,人家说的也没错。”戚柳打断了钟仕的诘问,语气颇有些意兴阑珊:“万廉……金富贵口中那个近乎完人的戚柳,或许真的存在过,或许只是他记忆中的美化,连我自己都分不清了。不论如何,那场大火以后,曾经的戚柳已经不存在了,活下来的只是假借他人皮囊的恶鬼而已。命令他们将烟花换成火药弹的人是我,和丧门五鬼同流合污的人也是我,没让你见着想象中高风亮节的“戚大当家”,还真是抱歉呐。”

萧少情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见身前的闻人贤的心跳声平稳如常,并没有因为秦渊一事产生激烈的变化,这才缓缓收起了杀意,将暗器收了回去,没有惊动旁人。

钟仕尚不知自己在稀里糊涂的时候逃过了一劫。

闻人贤道:“大当家这句道歉不应该讲给我听,该听的,另有其人。”

“人,我已经杀了。火药弹,我也炸了。即便你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事到如今,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戚柳反问道:“你不会觉得还有转圜的余地,指望我去给金富贵道个歉,此事便能揭过吧?”

闻人贤叹了一声,“如果我说,此人姓谢,闺名依依呢?”

戚柳的目光陡然射了过来,凌厉无比,刚刚黄瘟鬼便是差点被这样的目光一眼看杀。

人言龙有逆鳞,触之即死。很显然,不管过了多少年,谢依依这个名字依旧是戚柳的逆鳞,是一道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不能碰,一碰便淌出汩汩的热血。

连搀扶着戚柳的钟仕都低下头去,屏气噤声,不敢直撄其锋。

戚柳语气放的极轻:“小捕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闻人贤毫不心虚:“我怎敢用死生之事开玩笑?当年她被邢家折磨抛弃后,侥幸还剩了一口气,金老板千难万险地把她从死人堆里背了回来,为避人上门寻仇,刻意没有声张此事,只有幸存的谢家人知晓。但她真真活到了现在,只是神思昏沉,浑浑噩噩,少有清醒的时刻。”

——“这么多年来,她只记得自己在等一个人,一个也许永远也回不来的人,一夜如此,夜夜皆然。”

戚柳急急地向前走了两步,把身形高大的钟仕都带的一个趔趄,但他很快又止住了脚步,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盯着闻人贤,“你在骗我。”

“是不是骗你,戚大当家自己去看一眼便知。斜塘街口有梅花的那户院子,便是谢家的祖宅,大当家应该还记得路吧?”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戚柳低声喃喃自语,烦躁地在原地踱步。

钟仕想凑上去劝解两句,被戚柳一把推开了,后者猛地站定,脸上裸露的筋肉神经质地颤动,嘶哑地咆哮起来:“你说的都是假的……对,你就是想骗我后悔!这么多年了,如果她真的没死,我怎么会半点消息都不知道?金富贵若是救了她,又怎么会从来都没跟我说起过!”

如果……如果谢依依真的没有死,一直在等着他,那他这么多年来隐姓埋名苟活于地下,岂不是硬生生把和她今世的缘分给错过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我做不到”,而是“我本可以”,戚柳恨不得捂住自己的双耳,这样便能把闻人贤的声音拦在外面。他根本不敢顺着闻人贤的话细想,只要一想到他和谢依依或许有另一种可能,排山倒海的愧疚、懊恼和自责便压了过来,压在他的身上,压在他的心头,压得他快要窒息了。

闻人贤看着状若疯魔的戚柳,眼神中含着悲悯,“因为你谎称自己是吴寿琪,金老板便也信了你就是吴寿琪。吴寿琪是被谢家的恩怨无辜牵连的可怜人,能够死里逃生已是万幸,自然不会想听到任何和谢家有关的事情。金老板对吴寿琪向来爱护有加,宁愿把这些事情烂在自己肚子里,又怎么会主动在吴寿琪面前提及他的伤心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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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金缕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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