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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合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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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的忙乱从头天半夜就开始了,等章朴按着喜婆的交代在规定的时刻完成沐浴、梳头、换衣、敬香。。。。。等一系列仪式后,已经快到迎亲的吉时了。

作为章家未来女婿,聂钧提前一晚就过来帮忙。他要作为迎亲团陪同章朴到裴家去接亲。

他少有地穿了件釉蓝的交领直裾,头上只戴了一只玉冠,站在一身喜庆大红的章朴旁边,虽不抢主角新郎的风头,却芝兰玉树,别有一股风流。

心急的马氏见万事俱备,催着章朴抓紧出发。

众人送至门外,章朴当先上马,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行动。

聂钧却走到章岚面前,低低说了一句:“我去去就来,”他不等章岚回话,即转头下阶,长腿一跨,利落上马。

一众女眷看在眼里,都偏头笑,饶章岚是现代人也不禁脸红了。章桐还凑过来在她耳边说:“啧啧,姐夫这搞得好像今日是他自己成亲似的,”章岚更加困窘了,幸好此时迎亲队伍奏起了乐,众人的注意力被雄赳赳的迎亲队伍吸引了过去,才解了她的围。

等章朴迎了新娘子裴淑珍回来,跨火盆,拜堂,送进洞房,一系列流程有条不紊。

等宾客陆续到来,章岚就开始忙了起来。马氏和温氏负责招呼来贺喜的女眷宾客,章桐招待未婚女孩子们,章岚则负责酒席调度,不时要盯着酒菜,若有宾客或者传菜下人不小心打破菜碟酒杯,还得使人尽快更换。有些客人带了小孩子赴宴,还得让厨房特别准备小孩子爱吃的吃食。好不容易开了宴,宾客落座,她才喘了口气。

避开人来人往的前院,章岚回了自己院子。她也没有胃口吃东西,就让白芷给她调了一杯蜂蜜水。她正在坐在窗前享受着难得的安静,门“吱呀”一声响。

章岚回头,是聂钧。

只见他倚在门上闭眼歇了一下,才脚步虚浮地走了过来。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作为章朴的兄弟团,除了迎亲,另外一项重要使命就是帮新郎挡酒,看来聂钧被灌了不少。

聂钧在章岚身边坐下,章岚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看到他脸上还有酒气上涌的淡淡胭红。

“你是傻子么?人家敬多少就喝多少,今日成亲的又不是你,”看聂钧醉得不轻,章岚忍不住用章桐的话说他。

看来真是醉得不轻,聂钧听到章岚带点心疼地数落他,竟然把头歪到她肩上,“我才不傻呢,今日我替章朴把酒都挡了,等我成亲娶你的时候,就轮到他给挡酒了,和你成亲的大好日子,我可不能喝醉了。。。。。。”

聂钧絮絮地说着,带着热气的呼吸喷洒在章岚脖颈间,似乎把酒气也过给了章岚,她的脖子都泛起了红,脸上也觉得有点热。

她轻轻地说,“你要不要喝点蜂蜜水解解酒?”把自己的蜂蜜水递给聂钧。

聂钧接过来,咕咚咕咚一气喝完。

章岚看他像只被投喂的大狗,忍不住轻笑,“好喝吗?”

聂钧看着她,“好喝,甜,你要试试么?”说完还没等章岚反应过来,伸手一把就把她搂了过来。

章岚只觉得眼前一暗,嘴上就被混着酒气和蜂蜜味道的薄唇覆住了。

章岚反应过来,混沌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蜂蜜水确实挺甜的。

过了良久,聂钧放开章岚,却还搂着她不放,语带不平说了一句:“为什么今日成亲的不是我?”

儿子娶完亲,章承定在家不过多待了一日就赶了回西北大营。章朴却不再回西北大营。

成亲前聂钧不知和章承定说了什么,找人给他调到了京师巡防营,虽一样休不了多长的婚假,但一旬便可轮休回家一趟,比起西北大营轻易不得回京是好太多了。做了婆婆的人没有哪个不急着抱孙,马氏对聂钧这样的安排赞不绝口,直对着章承安说他给章家找了个好女婿。

裴淑珍是个温柔大方的女子,嫁过来后很快融入了章家的生活,对章朴嘘寒问暖自不待说,对章老太太、马氏、温氏长辈是孝顺有加,对章岚、章桐、章柘这些小姑小叔也是和善关爱,真正的长媳风范。

吃过端午的粽子,朱琳随父亲调职来京。

也不知道朱太太是在九觉寺还是在杭州府的什么寺拜着了真佛,这两年朱理山官运亨通,在江南贪案中不降反升,这在布政司参议任上没做多久,又调职来京。虽然职级没升,但对于官场众人来说,京官绝非地方官可同日而语。

巧的是,朱理山的官职也是通政司参议。

要按朱太太的说法,就是降一级也宁愿回京。把儿子孤零零丢在京,她可是想儿子想得紧,朱理山说她妇人之见也碍不了她的高兴。本来都想着朱琳年纪快到了,耽搁不得就在江南给她找一门亲事吧。这下好了,不但骨肉团聚,还能在京给女儿找亲事了。

虽然章岚每月都和朱琳通信,但毕竟不得见面,所以朱琳回京,数章岚最高兴。

朱琳一到京章岚就去了朱家。

一年多没见,章岚和朱琳都长高了,朱琳更是褪去了残存的婴儿肥,显出婷婷的少女体态。

朱琳一把抱住章岚,“阿岚,我可想你了,在路上我天天数着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京见到你,”一开口还是那个活泼熟悉的朱琳。

章岚笑着揽住朱琳,“我也想你,”

朱琳拉着章岚吱吱喳喳说个不停,她的丫鬟翠环上来说:“小姐,你和岚小姐坐下说话吧,我给你们泡壶好茶,你们慢慢说,”

“好,阿岚,你快坐,翠环,你把我从杭州带来的点心拿上来,”她得意地看着章岚,“你来京这么久,肯定很久没吃江南的点心了吧,我特意从杭州府的稻香村买了带过来的,”

章岚不忍心告诉朱琳京城也是有南货铺的,点心做得也正宗,不过好友这份心意万金难换,“ 真的?我真是很久没吃到江南点心了,快拿来给我尝尝吧,”

朱琳高兴地一个劲儿地张罗,一会儿让章岚喝茶,一会儿让她吃点心。翠环和白芷见状都退了下去,让她们好好叙话。

朱琳自己也吃个不停,章岚奇怪,“你在杭州还没吃够么?”

“哎呀,别说了,自从到了杭州府,我娘说我年纪不小了,快要定亲了,不能胡吃海塞,吃成个胖子没人要,天天看着我,不让我吃这个,不让吃那个,不能吃多。。。。。。我生生就是饿瘦的,”

“现在好了,我娘见了我哥,说把他一个人丢在京城这么久,心疼坏了,天天就盯着给我哥进补,没空管我,我可要趁这个空好好吃回来,别回头她想起还有我这个女儿,又来做牢头管头管脚,”朱琳一边说一边挑着自己喜欢的雪媚娘塞了个满嘴,

章岚怕她噎着,端起茶杯让她喝一口,“你呀,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想你哥哥孤身一人在京,想娘亲管还没有呢,”

“你是不知道我娘那个念经啊,我倒宁愿当初我和我哥换一下就好了,他跟着爹娘去江南,我留在京城,一个人没人管,多逍遥自在。。。。。。”

“怕是没逍遥三天,就要想你娘亲哭鼻子了,”章岚笑。

“我才不会呢。对了,阿岚,你定亲的那个叫聂什么的,什么时候带来让我看看?我看看是何方神圣把我的阿岚抢走了,”朱琳目光灼灼地看着章岚,

“聂钧。他天天忙,我最近也少见到他。改天再让你过目鉴定鉴定,”

“切,我鉴定不过关的话,你还能退亲啊?”朱琳笑着去戳章岚的脸,

“朱小姐不首肯,那必须退亲,”章岚一本正经,

“那不用看了,直接退亲吧!嫁给我,哈哈哈哈哈哈,”朱琳没说完就已经笑倒了。

过了两日,朱家全家隆重地到章家做客。

朱太太是来看望章老太太,顺便拜谢章家在她离京期间对朱景的关照,朱理山则主要是就通政司参议一职来向章承安讨教一二。

两家是通家之好,直接迎进后院。

大家济济一堂,聚在章老太太院子里的厅里热热闹闹地说话。

朱太太还是一贯的快人快语,“老太太,我可是想你想得紧,想当初咱们两家都在江南,常来常往的,您老人家这拍拍屁股来了京,把我们扔在江南孤苦伶仃的,有什么事也没个长辈给我们这些不懂事的给指点指点拿个主意,”

章老太太“啊哟”一声笑出来,对着马氏、温氏笑骂朱太太,“你们听听这泼猴孙的嘴儿,”

马氏、温氏也是笑个不住,不过马氏也是个爱说俏皮话的爽辣性子,“那这下可好了,朱太太来了京,就在我家住下,天天孝敬我们老太太膝下,每天梳个什么头,穿什么衣裳,都让老太太点了头才定,可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满堂轰笑,连朱太太都绷不住笑了,

马氏犹不罢休,一叠声地叫人,“来人呐,快去把老太太的西厢好好整理整理,朱太太这就住下了,”

章老太太笑得说不出话,何妈妈给她顺了顺气,又端杯茶给她喝了一口才缓了过来,指着朱太太说,“你这回遇上我这大儿媳妇可是遇上对手了吧?看你还拿我这老太婆开玩笑,”

“是是是,我甘拜下风,大姐以后可得关照着我,”朱太太毫不尴尬,还站起来装模作样向马氏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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