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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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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忱走了,悄无声息的,没有告诉任何人。

当大家发现谢忱不见,已经是四天后。

乐队比赛后大家都累了,所以放了一周的自由假,以至于最开始谁都没有去忱哥那儿串过门,也就不知道早已人去楼空。

第四天杨今予终于从男朋友家爬出来,本想找忱哥狠狠吐槽一番,结果只在他家发现了了一地狼藉。

他应该是走的匆忙,衣服和背包丢了一地,琴歪斜在地毯上,最后烦的什么也没带,空手走了。

杨今予拍了视频发给闫肃,闫肃向他叙述还原了现场。

随后【爱|广播|飞机】群里炸了锅,都在呼叫谢忱。

【不转鼓棒·金鱼】@谢忱你人呢?

【贝斯笑话·知知】@谢忱忱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背叛古典·小天】@谢忱哥哥哥哥哥!哥你去哪了?收到请回话,姑姑找!

消息石沉大海,谢忱的漆黑头像如他本人一样沉寂,从始至终没有跳动。

杨今予回去后不间断打电话过去,关机。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杨今予说:“要不报警吧。”

可他身旁就有位警察,闫警官摇摇头:“他不会有事,只是想走了。”

“走去哪?他要去哪啊!啊?他会去哪?”杨今予毛躁起来,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不可能,正常来说,他不会主动走的,就算想走,也是要等到复赛结束......除非,除非他不要乐队了!”

“乖,冷静,冷静下来。”闫肃忙去拿将稳定性药物,倒了杯温水。

“我没办法冷静闫肃,为什么会这么突然,他不要我们了,对吧。”杨今予极度悲观的想到了更多坏结果。

这还是杨今予治疗周期以来,第一次有明显的急躁情绪,看他这样,闫肃也很难受。

闫肃尽量安抚道:“给我些时间,我找人查一下。”

杨今予乖乖把药吃了,可还是坐不住,走到玄关换鞋:“我得回趟枫铃,问问姜老师,他应该是最后见过忱哥的。”

闫肃不放心杨今予这个状态,只好跟着换鞋:“我陪你去。”

这几日杨今予一直住在闫肃家,没有回去过,他们刚回到枫铃,愣了。

隔音房的门大开着,箱鼓上坐着不修边幅的姜司南,手里攥着什么在发呆,以至于有人进门都没发现。

“......姜老师?”杨今予呆呆叫了一声。

姜司南这才回神,忙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一只手仓促藏到背后,金属质感的银光一闪而过。

他应了一声:“啊,今予你回来了——小闫同学,你好。”

他平时不是邋遢的人,以至于他的胡茬和半敞的领口在他身上都显得格外刺眼,杨今予身后的闫肃敏锐地蹙起眉。

杨今予茫然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姜司南在脸上堆起微笑:“抱歉,不小心睡着了,让你们看到笑话。稍等,我去洗个脸。”

杨今予狐疑的扭头看闫肃,闫肃轻微的摇了下头。

没一会儿姜司南就将自己整理好了,一如往常一样清隽整洁。

他笑着走出卫生间,问杨今予:“这几日你们都去哪玩了,玩得开心吗?”

杨今予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应道:“嗯......我们去了龙山博物馆,还有......”

“烟袋桥旧址。”闫肃掩嘴,小声提醒了一句。

“嗯对,还有烟袋桥。”

这明显就是在心虚扯谎了,换做平时姜司南会饶有兴致的打趣一番,可现下他没有太多心情去管小年轻们的私人情趣。

因为他花了几天时间,确认了一件事——那个浑浑噩噩的醉酒夜,不是梦。

谢忱扔下的那枚拨片就是证明。

现在那枚拨片正戴在他脖子上,坠在心口的位置,触感冰凉,一如梦醒。

杨今予急急道明来意:“姜老师,这几天您有见过忱哥吗,他不见了!”

姜司南的反应比杨今予想象中平淡很多,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嗯?我还以为他跟你们在一起。”

“没有。”杨今予摇摇头,“乐队这周休假不排练,所以没有人见过他。”

姜司南若有所思:“这样啊......”

杨今予:“姜老师,您说他会不会是......”

“不会。”姜司南预料到杨今予要说什么,忙打断道:“他不会耽误复赛行程的,放心。”

“我不是担心复赛,我担心他出什么事!”

“今予,这个更不用担心了,谢忱的生存能力你还不了解吗?”姜司南这样说着,早已心乱如麻。

他明确了一件事,谢忱恐怕是在躲他。

这时闫肃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说:“有消息了,我得回趟警队。”

杨今予眼巴巴看过去。

闫肃叹口气:“走吧,一起去。但是到了你要在宿舍等我。”

杨今予:“明白。”

路上杨今予问闫肃:“你觉不觉得,姜老师怪怪的。”

闫肃点点头:“初步推测,谢忱的离开和姜老师有直接关系。所以......乖,不用太担心了,谢忱没有不要你。”

杨今予半晌哼唧了一声:“他最好是。”

杨今予在闫肃的值班宿舍等了半天,终于等到闫肃回来,闫肃一进门就只叙述结果,省略了过程:“四日前凌晨他去了香港,三日前航班转机飞往冰岛。”

“冰岛?”杨今予有片刻的迷惑。

靠近北极圈,地球最遥远的距离,那是一个没有太阳的孤独国度。

“他去那里做什么?”

闫肃不得而知,他们无从猜测,谢忱是以怎样的心理,一夜之间逃往了世界彼端。

但得知了行程,杨今予便没有再惶惶不安,稍微松了口气:“希望他只是去度假。”

港城是没有雪的,谢忱遥望只有黑白两色的世界,雪原覆盖漆黑的山脊。猎猎寒风中,他成了苍茫天地间的一点污墨。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那些同他一起诞生在笼屋的小孩,后来怎么样了?

大概是不会活过夏天的疫病吧。

不是所有棺材里长大的小孩都有他如此“幸运”,还能看一眼雪。

他此时的脑袋和冰岛的雪原一样空旷苍白,一眼望不到头,无论脚步怎样前行,依旧像在原点。

已经步行一整天了,周边的环境没有丝毫变化,除了零星几处红屋顶的补给站,再无其他。

如同一条冰原上独行的雪狼,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无人区,这让他眼睛很舒畅,就好像只有这样,天地才为他所占有。

谢忱觉得视野不错,就地扎了营帐。

可他并没有清净太久,这里闯入了两个不知死活的野游客。

一个日耳曼人,一个意大利人,他们用英语过来搭讪:“嘿哥们,你迷路了吗?或者你也是来追极光的?”

谢忱会讲英文,但他此时不想理人,便用粤语掺杂普通话已读乱回:“冇,我是中国人。”

“你带有取暖装置吗?”意大利人问。

谢忱:“这里的食物很难吃。”

日耳曼人掏出他的天文望远镜说:“介意我们在你旁边扎帐篷吗?”

谢忱:“宫廷玉液酒。”

意大利人突然听懂了,兴奋起来,用毕生所学憋出一句中文:“一百八一杯!”

他扭头与同伴说:“我听过这句话,是中国人的‘你好’的意思。”

谢忱:“......”

这片区域并不是看极光的安全观测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龙卷风,谢忱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闯进来的。

但出于人道主义,只好暴露了自己会讲人话:“看极光可以返回游客区,这里不安全。”

日耳曼人:“原来你能听懂啊!那你怎么不回安全区,一个人走了这么远?”

谢忱又不说人话了:“北京烤鸭很好吃,有机会可以试试。”

两个外国友人莫名其妙的,觉得可能遇到了疯子。

但他们并没有因为谢忱的忠告而离开,谢忱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他们两个是某个冒险协会的人,特意来到这里找刺激。

大家的精神状态一致,于是谢忱没说什么,放任了他们在附近扎了帐篷,燃起篝火来取暖。

他们烤了自带的禽类,喊谢忱一起吃,谢忱没吃,这点安全意识他还是有的。

后来天色渐渐暗了,篝火成了天地间唯一一丝光亮。

再后来,谢忱看了眼腕表,凌晨2点的时候,风暴逐渐大了,天际洒下一道光怪陆离的虹光。

仿佛神明将黑夜撕开一条口,星月一同旋转坠落,这一刻时间与空间都不重要了,全世界扭曲成了巨大的霓虹灯球。

“噢我的上帝,这简直是神迹!”意大利人惊叹地站起来,去摇晃已经睡着的日耳曼人。

日耳曼人被喊醒,也喊了一句:“噢妈妈,我要拍下这一幕。”

在这样令人震撼的极光下,谢忱无法不直视大自然的造物,他静默着仰头,任凭耳边的狂风与头顶的霓虹将自己吞噬。

这种感觉就好像......看到这样景色的人,不会再回到人间了。

刹那间有很多纷乱的念头涌上心脏,谢忱多日以来第一次露出触动的神色,像哪里被捅了一刀,铅灰色的瞳孔不再空洞麻木。

他抬手按了按心脏。

那里,有点疼。

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任性。

或许不该走得太无情,杨今予找不到他会怎么样?

姜司南......又怎么样了?

说到底,那人又没有犯错。他只是眼光差了些,不小心喜欢了一个烂人。

而自己又想惩罚谁呢。

无数声音在谢忱脑海中打架,他痛苦的闭了闭眼,可极光却早已烙印在瞳孔,即使闭上眼,模糊的虹光依旧抚平了他的眉头。

温柔的,包容他的一切不堪。

再睁开眼时,谢忱看到不远处的两条剪影,在极光下接吻。

是的,他们在接吻。

谢忱有一瞬间本能的迷惑,但很快反应过来,哦,原来他们是一对恋人。

他没打搅这对恋人情不自禁的举动,走开了。

只是他不小心看到了他们眼睛似乎只剩对方,连绝美的极光都成了陪衬。

“是挺浪漫的。”他突然想。

跨越国籍与种族,信仰不同,语言不同,好像性别变成了最不值一提的一环,他们只是不顾一切来到世界尽头,等待神迹降下那一刻,用一个吻来为时间刻上标记。

我们曾经在暴风与极光中相爱——相信他们寄给友人的明信片上,会写这么一句。

谢忱自嘲地笑笑,怀疑自己刚刚那一秒被某人附体了,才会脑补出这么多子虚乌有的片段。

他觉得自己该回去了。

短暂的逃离并不能让他真正离开人间,哪吒风筝飞的再高,还是无法用混天绫割断那条风筝线。

至少......乐队还在等他回去,完成最后的任务。

至于某个主动找死的傻子。

告诉他,活得聪明点吧,自己永远不可能改变什么。大不了自己走后,琴还给他好了......

他不要了。

他这种人,本不该拥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正文有点忧伤,但我还是想笑——《重生之因为太怂所以连夜逃出地球的落跑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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