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炎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路炎用后背挡住摄像机,捂住收音设备,小声问:“什么方法?”
白绵然没看他,而是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的空气,面容竟然有些肃穆:“我将预言暮暮和苏朗一定拿不到宝箱。”
“……”
直播被短暂挡住了几秒,弹幕全是好奇宝宝:
【白绵然到底说了什么啊?】
【可恶啊路炎,竟然不让我们听。】
【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直播用户不能听的?】
很快画面重新回来,路炎转身蹲到路边,一边折脚下的树枝,一边嘲笑,“你以为你是巫师啊,说什么什么就成真?”
白绵然也不知道自己的言灵怎样才能生效,但这不妨碍她怼路炎:“我当然还有其他方法,但是你呢?除了拖后腿能不能有点作用。”
路炎从小被家人宠着,一向脾气暴烈,出道起走的也不是什么温良柔和的人设,被怼成这样真的很想跳起来,可是偏偏又无可辩驳,只能憋屈地扭过头:“那你倒是说怎么办?”
“我们先去找找看,路上再想办法。”
这个季节,正好是红叶盛开的时候,五龙山漫山遍野的红叶和菊花,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一个小时过去,白绵然和路炎颗粒无收。
节目组语音播报:【暮暮苏朗一组率先开启第一个宝箱。】
路炎尾巴又翘了起来:“你看看,人家这不是拿到了一个吗?”
也不知道其他队领先他高兴个什么劲。
白绵然纳闷,奇怪,为什么这次言灵就不准。
难道是意外?
白绵然决定多做几个实验,但是面前只有一个试验品……
她视线转向路炎:“你怕不怕被树叶砸头?”
路炎嗤笑:“你说的是这种叶子?”
他随手扯了一片,指着拇指大的叶子:“这么小的叶子也能用砸这个字来形容?鬼才怕,你是不是语文不好?”
白绵然放心了,难得的态度良好:“但小心被落叶砸到哦。”
十分钟后,一片巨大的棕榈树叶子从天而降,足足有快一米长,几乎能将人淹没,路炎吓得抱头鼠窜。
最后白绵然拉了他一把,让他险险逃过被树叶砸晕的危机。
路炎半天没说话,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有点懵:“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叶子?”
白绵然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大的叶子,不过她放心了一半,看来她的能力还在。
但是——怎么说呢,这个能力好像只能损人,利己的事就成不了,果然不愧是乌鸦嘴。
节目组语音播报:【暮暮苏朗一组开启第二个宝箱。】
路炎往路边坐下:“算了,肯定要输了,我们现在连指示牌都没见过,他们都找到第二个宝箱了。”
白绵然在他周围左转转右转转,忽然有点惊喜:“我找到那颗差点砸晕你的树了。”
那是一棵巨大的棕榈树,比周围的树都要高很多。
她的声音从树丛中隐隐约约传过来,路炎慢半拍站起来去找,站在巨大的棕榈树下,却看不到白绵然的身影:“你人呢?”
“抬头,往上看。”
路炎愕然地发觉,白绵然已经身在十米以上的树上。
摄像组姗姗来迟,跟着路炎一起把镜头往上举,只能看到顶端白绵然隐隐绰绰的身影。
助理吓得手足无措:“白姐,你千万小心。”
他们完全没有料到会有嘉宾上树,而且身手还这么利索,完全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这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可比上一期路炎受伤还要严重,到时候他们节目就真的凉凉。
路炎仰头仰得脖子都酸了:“你怎么上去的?”
白绵然当然是飞上去的。
周边都没人,她干脆把翅膀放出来,一直飞到树顶,才收了回去。
黑色的翅膀好几天没出来活动了,兴奋地不得了,不过还算听话,收回的时候很利索,没有在镜头前给她惹麻烦。
白绵然当然不会说真话,她一只手扶着树干,身子往前探,观察周围的环境:“我自己爬上来的,你就好好在树下待着吧,反正也爬不上来。”
路炎又气的脸红脖子粗,但是——他还真的不会爬树。
这技能现在有几个人会啊,路炎有点崩溃,他怎么哪哪都被白绵然压制,难道他泡在健身房几个月都一点用没有?
此刻的弹幕一片空屏,然后是疯狂:
【天啊,好帅!】
【我没想到今年第一个帅到我的居然是白绵然,她不是花瓶吗,怎么什么技能点都点亮了啊】
【炎炎对不起呜呜呜呜,我叛逃三秒钟,白绵然好飒好美】
路缙沉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他略略扫过弹幕,只是淡淡笑了起来。
他早就知道,白绵然身上奇异的魅力,是会征服所有人的。
然而后面的弹幕却突然歪楼:
【有没有人觉得……白绵然和路炎还挺有感的。】
【欢喜冤家cp我爱了。】
【路炎总是想怼白绵然却总是被怼回来,好可怜又好好笑,平时谁敢这么对他说话啊,他好像真的对她有点不一样。】
【磕到了。】
【磕到了+1】
【……】
路缙沉身子缓缓坐直,难以理喻,这群人到底在磕什么啊。
他发了条弹幕:【绵绵喜欢的人是我。】
路缙沉发誓,他说的是真话。
可是后面紧随着的全都是嘲笑:
【醒醒吧,别做白日梦了。】
【喝了几斤酒啊就敢梦这么大的了。】
【嘿嘿嘿那我也要说,白绵然我老婆。】
【白绵然我老公。】
路缙沉:……
他是正宫!!!
-
节目组设置的宝箱其实很醒目,只不过区域太大,一时之间很难遇到。
白绵然爬上高树,居高望远,一下就看到了几个提示。
她摸了摸口袋,找了个笔记录下来。
在摄像机视野盲角,白绵然挥着翅膀从上面落了下来,顷刻间就出现在路炎面前。
“跟好我,去找宝箱。”
路炎跟着她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你刚刚什么语气,把我当作你小弟吗?”
“难道不是吗?”白绵然反问,“做我小弟还委屈你了?”
白绵然张扬,平生最烦就是比她还要霸道骄纵的人,路炎简直是处处踩在她雷点蹦跶,要不是还在录节目,她真想把路炎丢在那棵巨大的棕榈树上,看他在上面吱哇叫唤下不来的模样。
在脑海中畅想过那个画面,白绵然心里舒服了一点。
她嘟囔道:“都是姓路的,怎么差别那么大。”
路缙沉稳重优雅,路炎却像只在感恩节燃烧的火鸡。
可怕,太可怕了。
【天啊,我觉得我好像着魔了,怎么看白绵然怎么顺眼。】
【路炎在她面前真的像个弟弟。】
【转粉了。】
随着直播间大量路人涌进来,原本的黑粉浓度稀释,弹幕越来越神奇,纷纷想要让白绵然开个班教学怎么爬树。
【我小时候在乡下会爬树,长大后就不会了。】
【前面的,我以前瘦的时候会爬,后来长胖了就再也爬不动了。】
【我从来都没爬过,我妈怕我受伤,从来不让我进行这种危险的活动,好遗憾啊】
【……】
直播画面里,白绵然和路炎辛苦找宝箱,弹幕却各聊各的。
终于,他们找到了一个金黄的箱子。
接下来非常顺利,找到了第二个。第三个箱子也在暮暮和苏朗前面抢险拿到了。
“绵延”组合获得了第二轮比赛的胜利。
这一次优胜者的奖励是优先选择住所。
五龙山脚下有不少民宿,装修的都很漂亮,但是这些统统都不能选。
节目组只给出了两个选择,要么住破旧的平房,要么扎帐篷。
平房好像很久没人住,有着一种发霉的味道,白绵然进了小屋,迅速被熏了出来:“我选帐篷。”
路炎没吭声。
白绵然诧异:“你难道怕住帐篷?”
路炎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跳起来反驳:“才没有,谁害怕啊,住就住。”
“好吧。”白绵然说,“那你晚上害怕的话不要哭着求我就好。”
两个人相看两相厌,搭帐篷也没打算搭在一起,中间隔了老远。
节目组当然不会放过录制机会,又录了晚饭过程和私密谈话,直到九点多才撤走了帐篷里面的摄像机。
虽然说是24小时直播,但是嘉宾得隐私也要保护的。
帐篷并不好睡,白绵然翻来覆去睡不着,有些惆怅地坐起来,她好想念自己闪闪发光的珠宝首饰,早就养成了习惯,每天晚上不看几眼,她是睡不着的。
外面忽然想起熟悉的哭天喊地的声音。
白绵然走出帐篷,发现声音的来源就在路炎帐篷那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路炎在满地跳踢踏舞,“有老鼠救命啊。”
帐篷明明严严实实,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来一直老鼠,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怕死了,恨不得把自己腿砍了只留上半身悬浮在空气中。
白绵然:果然,又说中了。
现在路炎真的在哭天喊地求她帮忙。
她好整以暇站在外面,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拿手机拍几张照片,看着路炎吓得屁滚尿流,不厚道地笑出声:“怪不得你不敢住帐篷,原来怕老鼠,是不是还怕小虫子啊。”
路炎的声音终于引来了工作人员,几个人进来一起帮他打老鼠。
小老鼠个头虽小,却有着长长的尾巴,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它吱哇乱叫,满地乱窜,然后窜到了白绵然脚下。
白绵然捡了张纸,捏起它的尾巴,一甩胳膊把它扔飞。
路炎这下子面子里子全没了,好在摄像金没有架起来拍到,不然他恐怕丢人丢到太平洋。
虽然白绵然主观上没打算帮忙,还有看热闹的嫌疑,但确实——是她抓住了老鼠。
路炎不情不愿:“谢谢啊,下次有什么事情,我还你这个人情。”
“不用啦。”白绵然晃了晃手机,“我这里已经有你的黑料了,下次再出言不逊,小心我放出去哦。”
“你……”
路炎绝望,不仅没把路缙沉拉出来,把自己还搭进去了。
他这是何苦,他究竟为什么要参加这个节目?
-
夜晚终于寂静下来。
路炎死也不敢继续睡帐篷,厚着脸皮去蹭苏朗的床了。
节目组问过白绵然需不需要换个住处,毕竟孤零零一个帐篷在深山,还是有点吓人的。
但是白绵然拒绝了:“我挺喜欢这么住的。”
她年纪小的时候喜爱繁荣奢华,从来没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她要赚钱,要买各种她想要的东西。
孤儿院在城市最偏僻的角落,白绵然一直痛恨那样的生活。
可是现如今,一个人坐在深山里面,她却又想起了过去的时光。
孤儿院最不缺的就是小孩,被遗忘在这里的人都称不上讨人喜欢,大多跟她一样,善于争抢,习惯用刻薄尖锐来保护自己。
他们之间没有亲情,也没有友情,离开那个地方后,再无交集。
但是再不堪的同伴也是同伴,再微弱的依靠也有温暖。
没人注意,白绵然索性把翅膀放了出来,扇着翅膀晃悠悠飞到附近的一棵树顶,坐在宽大的树枝上。
如果有人在就好了。
白绵然不知不觉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说出口后,她才想起,自己的言灵只有在说坏事上才成真,在好的事情上从来都不作数的。
白绵然晃着脚,忽然察觉窸窸窣窣的树叶落地。
对面的枝丫缓缓沉了下去。
白绵然抬头,路缙沉坐在她对面,巨大的白色翅膀缓缓包围在她身边,悄无声息地驱散了寒意。
察觉到她的目光,路缙沉眼眸中是温柔的笑意:
“我来陪你看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zeroning的10瓶营养液!
今天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