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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被宠溺的阮先生 > 第22章 玉成

第22章 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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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云又是一天早起,写了一会文章,出门寻吃食 ,走出院门没几步,恰好看见巷子口处阮青舟站在晨光下面,仰面正和谁说着话。

兄长回来了?

曲云往那里走了几步,发现阮青舟似乎换了一身新衣服,箱匣也不见了,而他说话的对象坐在一辆低调的黑色马车之中,从这里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只掀起车帘的手。

不知那车里的人说了什么,兄长就低头轻笑起来,眉眼弯弯,似乎十分开心。

他隐约听到声“连兄”,其他的话却没有听清,只大概分辨出车厢里是个柔软声线。

“曲云!”

阮青舟发现了走近的他,向他招招手。

“兄长。”

他拱手问好,余光瞥见那只肤色偏白的手收了回去,车窗处只剩下黑色车帘在轻轻摇晃。

这就是那位“连兄”?能亲自把兄长送回来,看来果然是至交好友了。

这位“连兄”明显没有与他交谈的意愿,曲云却自认不可失礼,向马车行了个学子礼节,并未出声。他无刻意结交之心,行礼也只是对自己的礼节要求罢了。

马车里面那人没有出声,车夫无声利落地一拽缰绳,那马也奇怪,并未嘶鸣,只是静静地载着车厢离开了。

曲云直起身来,和阮青舟一起目送那马车转进拐角,看不见了。

“回去吧,曲云。”

阮青舟转身拍拍曲云的肩膀。

“是,兄长。”

“对了,兄长,不知那位大人是。。。?”

曲云也只是随口一问,阮青舟正要迈步回去的脚步却停了,他的笑意微微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上下打量他一眼,又不动声色恢复轻松笑意,道:

“他是谁,你以后进了官场自然会知道。”

他嘱托曲云道:

“只先记住一点,以后在外最好不要说见过他,也最好不要说你与我有关系。”

他用轻松平常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曲云猛地侧头,惊诧莫名:

“这是为何?”

阮青舟扬起头想了想,诚实答道:

“因为我的名声不好,恐你被我所累。”见曲云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他摇摇头,笑道:

“不必多虑,你就先按照我的话去做,以后便能知道原因。会试不过几日了,现下,你还是专注读书要紧。”

他转了话题,曲云虽然心中有万分疑惑,也不好多问,只好点头称是,先与他一起回家。

“哦对了,我还带了点柿子回来呢。”

“柿子?”

“兰县的柿子,好吃得很。”

“这,兄长,那柿子呢?”

“。。。啊,不好,我那箱子今早落在连府了。”

他落了箱子的事,连绨自然早就发现了,可他不言不语,回了府,自己把那箱子拿过来,一点不避讳地打开,一样样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昨日让青舟带回去的几个柿子、马上要换了的官服官帽、笔墨纸砚、几个他用惯了的茶水杯子、针线包、几本修古籍用的参考书。。还有一本《侠义外传》?

脑子里浮现出他上值时偷偷开小差看闲书的模样,连绨不由得轻轻笑了一下。

。。。这是?

箱子最底下,藏着个小木盒,盒子的材质很名贵,上面雕刻的花纹也很细致,不像是阮青舟的东西。

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叫他这么珍惜,走到哪带到哪?

他的眼神暗了下来,伸出手将那小木盒拿在了手上。木盒本身颇有几分重量,里面的东西却似乎很轻,是个不大的玩意儿。盒子并没有上锁,他的手指轻巧一拨。

“哒。”

木盒打开,入目的是一条月白色的络子。下边压着一张小纸片。

——“送给不问自探之人。”

不问自探。。。

看清楚上面的字迹,连绨心中本来已经升起的晦涩尖刀霎那间都化作流水和鲜花,欢喜的,酸涩的,都升起来,要在日光里闪烁、燃烧。

他几乎是带着几分颤,几乎是带着几分无措地拿起比那只比外面卖来的肉眼可见粗糙些的络子,对着晨光举在眼前。月白色的络子在阳光下变得透明,模糊。

他仿佛忍耐了许久似的,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青舟你啊。。。总是这么了解我。

可是真奇怪,青舟都那么了解他了,为什么还能在他面前说出那种话?青舟明知道“连绨”的坏,为什么不逃呢?

——青舟说,他抓住他了。

傻青舟。你不知道真正的“抓住”是什么样的,你这一生都要和我这个阉人绑在一起了,你为什么笑,为什么不慌张?青舟喜欢我么?喜欢这样一个血里泥里脏透了的“阉奴”么?喜欢他这一副残缺阴冷的身体,还是他更加扭曲可怖的心肝?。。。青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对他起了怎样肮脏可怖的心思么?

为什么?

凭什么?

连绨的眼瞳里是阳光永远无法照亮的暗,那暗粘稠缓慢地流动着,从最深最深的黑暗里造出无望,造出奢望,造出欲念,造出“爱”。

连绨忽然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一手把络子紧紧握在手心,一手胡乱地拽起纸条,吞咽下去。他面露痛苦,笑意却越大。

青舟,再这样对我,你就真的要被“抓住”啦,你明白吗?

你当真明白吗?

。。。 。。。

接下来几日平平度过,阮青舟去东厂报了到,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指示,新的“上官”对他这个空降来的下属极好说话,指派的活也是些最简单不过的事,一日上值,能得半日清闲。这几天虽然办公的地方就在东厂辖制范围内,但是竟从来没有和真正归属于东厂的人马碰过面,果然谁也没有要他真的去“监察”。

就,也挺好?

就是拿俸禄的时候有种心虚感。有一种要被养废的错觉。。。皇帝就不能看看他除了作为别人的弱点之外其他的用处吗?

哦,是我自己当初为了躲懒自己藏的拙啊,那没事了。就是可惜翰林院少了一个手艺精湛的编修。

至于多拿的俸禄。。。去送给城里的育婴堂吧。

啊对了,会试的日子终于要到了。

会试当天,他少见起了个大早,帮曲云准备了些东西,又嘱咐几句,却没有和曲云一起前往考场。

曲云脑子里闪过他之前对自己说的话,知道他不和自己去是有原因的,也知道现在绝不是适合思索此事的时候,只拱手认真道谢,孤身赶赴考场。

会试一共要考三日。

这三日,阮青舟也帮不上什么忙,照旧该干什么干什么,每日点卯上值,准时下值。新同事对他不冷不淡,只有公务往来,比在翰林院时倒好些。

说起来,他也不是清高不合群的人,阴差阳错的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年能论得上一声“朋友”的,也就是只有一个“连绨”。

他心态极好,知道如若是些因利而来往的朋友,那倒还不如没有。可是天下间熙熙攘攘皆为来,同他一样的又有几人?就算真的有以义相交之人,又有几人能真的不在乎名声有缺?

理解,习惯了。

要不是曲云来了,身边还真有点冷清,早点去和连绨过日子算了。

连绨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很久没出现了,怎么?收了他的礼物,害羞了?

阮青舟心下轻笑一声,暗道:

连绨哪里会害羞啊,大概是接到了什么任务,做事去了。

希望他能够平安归来,莫要受伤。

第三日傍晚,曲云归来,他却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为了各位大人都能回去接自家子弟,大半府衙都会在今日放一天假,阮青舟也呆在家中,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去门外等曲云,远远看见曲云半扶着另一位学子,慢慢走来。

阮青舟见了,回到房里取了点温水,快走几步到他二人身边,先给那唇色惨淡的学子喝了水,扶住他另半边身子,这才问道:

“这位是?”

经历了三天高强度的考试,曲云面露疲累,却比那学子状态更好些,闻言解释道:

“这位是连玉成连兄。”

“滴——主角已至节点。”

还来不及惊讶一声“你怎么也有个“连兄”,系统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阮青舟表情不变,听曲云继续阐述到:

“我是在进京赶考的路上遇见连兄的,颇为投缘,不过是萍水相逢,后来并未同行,没想到出了考场,我看见连兄因为多日考试疲累不堪晕倒在地上,就把他扶了起来。”

“我本来要送连兄回会馆,没想到连兄并未投宿会馆,他原先租住的地方也因为他没有了银钱而不让他居住,只好现将他扶回兄长这里。”

曲云说着,羞红了脸皮,很不好意思,只道:

“麻烦兄长实属不该,待他缓过来,我会帮他想想办法,再去外面找个地方租住,至少渡过放榜前的一月。”

进京赶考相遇,好熟悉的故事。

阮青舟一边嘴上回着“无妨,先等他缓一缓。”,一边微微歪头去看连玉成。

——虽然少年人不明显,但是是有胡须的。

。。。。还好还好,另一位主角没被他蝴蝶到那个程度去。

他心下放心了,与曲云一起把人放到书房里曲云的床上,姑且喂了点温水热粥,如果不行,再去请医。

还好,连玉成大概只是劳累过度,用了点热粥,躺了一会儿,就清醒过来,虚弱道:

“这里是?”

曲云对他一番解释,自是不提。

他挣扎着起来,向阮青舟致谢。

阮青舟自是要他不要在意,又问他有何打算。

连玉成脸上便露出苦笑:

“不瞒阮兄,家中贫寒,供我上京已是不易,实在没有余钱。。。不过我已打听好了,京城书坊要几个抄写文字的,我打算去试试。”

他没有说,即使找了抄写文字的工,短时间内工钱也绝不够他在京城租住房子的。可即使如此,他也并不向曲云或者阮青舟求助,足可见这是个心思纯良,又重视自尊的人。

阮青舟也不打算直接帮助他,他想了想,提议道:

“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缺人,不知道玉成愿不愿意去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在评论区发现了新面孔,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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