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迈向成年人的征兆：不会任由尴尬情绪蔓延，会和当事人心照不宣地当做事情没发生过。

陈影鸳秦挽都选择性地忽视掉饭桌上的小插曲。

气氛重归愉悦。

陈影鸳打开电视剧，搜索到她演过的那部电视剧，选择第九集，招呼秦挽过来观看。

给自己和她怀里都塞了个抱枕。

茶几上面摆放着她从外卖软件上叫来的零食，一应俱全。

秦挽抱着抱枕，挨着她身旁坐下。

剧集跳过片头开始播放，秦挽还记得之前断掉的剧情，此时再看也很快沉浸在剧情之中。

偶尔看到眼熟但想不起的角色，她就去问陈影鸳。

陈影鸳便给她讲人物关系，身世背景，与重要角色之间的联系。

引导性地陪着她看剧。

不涉及剧透，也不提前揭秘隐藏极深的反派角色。

在身旁若无其事地给秦挽剥橙子，时不时喂她吃一瓣，还有酸辣小鱼干、夹心水果软糖、内蒙风干牛肉干……

陈影鸳将零食投递过来，秦挽本能张嘴接住，被服务得很舒服。

她目不转睛盯着电视机，心情随着里面跌宕起伏的剧情，时而恍然，时而像是坐上过山车，被丝丝缕缕的故事线拉扯。

随着精彩剧情一起满足的，还有嘴巴。

被美食填充得满满当当。

一集又一集，秦挽被糖衣炮弹攻陷，歪靠在陈影鸳家的沙发上，都不想起身。

总是想着，看完这集就回家工作，不能耽于享乐。

可是天色越来越晚，时间流逝。

她又一次刷完进度条，来到片尾曲。

打起精神艰难地向陈影鸳推拒：“鸳鸳，我不能再看了，我得回家了。”

她拿着遥控器摁下暂停键，跌跌撞撞地起身，可忘记了自己在沙发上盘腿坐了太久，甫一伸展双膝，一股强有力的酥麻席卷而来，她身子一歪，又跌回到沙发上。

拧眉忍耐着犹如蚂蚁爬过的搔痒酥麻感，想等这阵麻劲过去再起身。

她告辞离开的消息来得突然，陈影鸳尚还沉溺在秦挽带给她的幸福里，这会心理满腹不舍，只想着能再多留秦挽一会儿，再多一会。

她目光沉沉，咬着下唇，透露出依恋的神色，伸手勾住秦挽尾指摇晃：“秦挽姐姐，你晚上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被她拉着手晃呀晃呀，本就不太清醒的思绪也变得混沌，她也向来对陈影鸳狠不下心。

更别说，重逢之后，她还怀揣着断联后的愧疚心理。

“有一些工作的收尾，没有处理。”

“很着急？”

“有一点吧。”秦挽迟疑着说，绷住的神经一点点松懈，瓦解在陈影鸳磨人的撒娇功底里。

“我这里有电脑，你可以用我的电脑办公。”陈影鸳眼瞳微凉地在她的面额，尾指已然缠绕上秦挽的，滑动着肌肤相贴。

“行不行呀？姐姐。”

“外面还在下雨，很晚了，你开夜车不安全，而且回去也很远。”

“你知道，我怕黑的，就算作是留下来保护我。”

“明天早上还能一起吃早餐，我给姐姐做手擀面。”

“你别走了～”

陈影鸳用尽了浑身解数来挽留，不停开出秦挽难以拒绝的条件。

听到陈影鸳罗列出的种种，秦挽脑袋晕了。

她迷迷瞪瞪地想，鸳鸳拒绝助理时，是不是就想到了现下这遭。

早就预留了自己陪她睡觉。

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在她决定饭后和鸳鸳看电视时，就很难脱身了。

见她不语，陈影鸳跑开，抱着电脑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无声表明她能够满足秦挽的办公需求。

秦挽的防线摇摇欲坠。

她鬼使神差，调动最后一丝拒绝的气力。“鸳鸳打算安排我住在哪？客房。”

陈影鸳睁大眼睛，一字一顿：“我的房间。”

“你忙完工作了，就来我的房间睡觉。”

“哦。”

她和助理的待遇是不一样的。

秦挽心情略好，有了逗弄陈影鸳的心思。

“不是说不习惯别人住在你家么？”

“你又不是别人。”陈影鸳声音闷闷的，察觉不到秦挽有留下的意思，不免有些丧气。

“既然鸳鸳需要的话，那我就留下来保护你吧。”秦挽的防线崩塌，正好她也想再试试，在陈影鸳身边，能否睡得安稳。

“真的？！”

“嗯。”

陈影鸳犹如久旱逢甘霖，开心地拥住秦挽不放，“谢谢姐姐！”

秦挽挣扎着喘息说呼吸不过来，才挣脱了她密不透风的怀抱。

陈影鸳弯着笑眼，被惊喜淹没掉。

心甘情愿为秦挽忙前忙后。

“你想在哪里工作？阳台那边有张木桌子，我的房间里也有桌子，我把电脑和椅子给你搬过去。”

秦挽选择阳台。

在休息之外的环境里工作，她的效率更高。

陈影鸳把笔电报到阳台处的木桌，鼠标，键盘，都规规整整地摆放在合适的位置，乐呵呵地秦挽冲了杯蜂蜜水，又从房间里搬来人体工学椅，给秦挽打造温馨舒适的办公环境。

“要是姐姐觉得外面的雨点太吵，就戴上降噪耳机。”

陈影鸳变戏法般，在她桌面添置了副降噪耳机。

秦挽：“鸳鸳考虑得实在周全……”

她坐在桌前，把U盘插入电脑接口：“那我开始工作了。”

“你忙吧，我不吵你。”

陈影鸳回到沙发上，和秦挽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把电视机音量调至静音，随便选了部电影播放。

百无聊赖的，眼睛压根没有落到电影画面上。

注意力全在秦挽身上。

从她的这个角度，稍一偏头就能看到秦挽，客厅和阳台没有特别明显的分隔线。

她看到秦挽没有使用降噪耳机，屏幕蓝光映照的侧脸认真又努力。

秦挽是个能力出众，极具野心，又有与之能够相配的责任心的继承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把秦氏集团带领到行业龙头的位置，令同类企业都望其项背。

像是一颗北极星，永远在她的世界里闪耀。

陈影鸳想陪着秦挽把工作做完。

可惜秦挽嘴里所说的一点收尾部分，迟迟没有结束的迹象。

不管她回望过多少次，秦挽都是腰背挺直，认真工作的姿势。

反倒是她，逐渐被困意淹没，眼前事物逐渐变得模糊。

她强撑着，打算陪秦挽熬夜。

脑袋一顿一顿地往下垂落。

灵光在半梦半醒间闪现。

她先去把被褥铺好，小夜灯打开，布置完房间，秦挽忙完工作就可以直接过来睡觉了。

不然那么困，还要在旁边等她整理。

陈影鸳忙不迭回到房间整理，希望秦挽能在她家度过舒适的夜晚。

秦挽有听到陈影鸳离开的动静，没有理会，以为她是有什么事。

过了半晌，写完一个方案后，再去看沙发。

女孩子没有回来，电影还在播放。

她猜时间太晚了，陈影鸳大概是睡下了。

揉揉发僵的脖子，加快速度整理完手头所有事项，她保存完文件，关闭电脑与电视机的电源，客厅的灯光也都一并熄灭。

陈影鸳的卧室门没有关，里头小夜灯的光源恰好从门口透出来，给她照明。

她迎着光走进去，扑面而来一阵如雨后茶园里的清香，前调微微苦涩，之后回甘，飘渺在卧室里。

是陈影鸳点燃在床头的香薰。

很好闻，空气里隐隐能看到香气扩散的路径。

秦挽走到床边，看到陈影鸳抱着被子睡得一脸静谧，嘴角微微弯起，仿佛做了美梦，睡姿很乖巧。

她睡在里侧，旁边空出一截位置，约摸是留给她的。

秦挽掀开被子，轻手轻脚躺进去，担心打扰她，缩进被子里的动作都小心翼翼。

夜已经很深了，几个小时候又是新的一轮白天，她并没有睡意，无声望着天花板，习惯性开始数数。

猜测着要数到第几次一千才会感到疲惫。

她默念着数值，刚数到十几位数，一只胳膊松开环绕的被子，搁在她胸口处。

温热的触感，沉甸甸的重量。

轻易打断她的数数。

秦挽握住陈影鸳放过来的胳膊，从胸口撇下，想搁回去，可撇下后，无论如何也拉不动了，像是灌了铅，垂落在她腰腹，带来强烈的存在感。

她扭头朝身侧看，女孩还在安睡，确实没醒。

秦挽没辙，只能尽力忽视这份存在感。

继续数数，她忘了刚才数到哪，从头开始。

又一次，数到十几位数，怀里扑进来一个香香软软，属于女孩子的躯体，严丝合缝滚落在她的怀抱。

陈影鸳在睡梦中也开启自动寻路功能，准确捕捉到她的怀抱。

秦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乱了心神，登时将数数助眠抛诸脑后。

看着怀里的陈影鸳，陷入无措境地。

陈影鸳胳膊缠她缠得紧。

推开也不是，抱住也不是。

秦挽不知该如何动作。

这……到底怎么回事，上次在她家和鸳鸳一起睡觉，鸳鸳也没这样啊，难道是在自己的地盘，就变得霸道了？

她也思索不出个所以然，就这样被陈影鸳半搂着。

不知什么时候，眼皮垂落，遮住了长睫，她深深闭上了眼睛。

又是一夜好眠到天亮。

她睁开眼，陈影鸳在她怀里同她打招呼。“早安，秦挽姐姐。”

并且先发制人地道歉：“我昨晚梦到在抓娃娃，抓了一堆，最后去前台兑换了一个超大的布偶熊，抱着回家。”

“我可能是把姐姐当做布偶熊了，肯定给姐姐添麻烦了吧。”

这样一来，秦挽原本的质问便说不出口。

鸳鸳只是做了个梦，怪不得晚上看到她弯着嘴呢。

“没事，就是你突然过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我后面也睡得很沉，完全没被你吵到。”

说到这里，秦挽恍然意识到，试验成功。

她第二次在鸳鸳身旁熟睡，并且醒来后神清气爽，扫清了一切疲惫。

睡个好觉的感受太让人着迷了。

她舍不得和好梦药引分别了。

昨天买完菜回家时产生的想法再次浮现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