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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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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瑶和姜滢都不在,女学里只顾承玥、顾承欣和云延芷三人,空旷寂然的很。恰好这时顾家二房的老夫人入府,闲谈间季氏应下她,叫二房未嫁的两个孙女拜在贺大家门下。

顾家二房老太爷是顾太师嫡出的弟弟,已故去十多年,二房一直由二老太太当家,膝下有三子两女,送来的两个孙女分别是大儿子和三儿子的嫡女。

缠绵多日的春雨依旧没有止歇的势头,终日阴雨不断,扰得人心绪都变得低迷。

顾承玥手里提着笔,心里却在算计着姜滢的路途。

按说这两日也该到了,是不是雨水太大难行,耽搁在何处了?

正出神呢,后腰处忽地被杵了下,顾承玥不耐地回头。“做什么?”

顾承锦气声问:“待会下学了,去不去我家玩马吊?”

“不去!”顾承玥烦躁挥手,转过去继续写字。

她们只会拘在屋里玩牌,太阳大一点出门怕晒,阴雨天又怕弄湿衣服生病,一个个娇娇怯怯的没意思的很!

虽然都姓顾,但实在没有姜滢和云延芷对脾气。

三人整日在一处,天晴了就去后山射猎、采花、寻虫子,下雨了就披着蓑衣踩水嬉戏;

春天登山远游;夏季扑流萤、抓蛐蛐儿、粘知了;秋天就跑到庄子里摘果子、到水田地里摸鲤鱼、在林间厚厚的金叶里奔跑……数不尽的乐趣!

如今云延芷一有时间就去缠着姜淮表哥,都没时间陪她玩,姜滢到底什么时候到啊?

被心心念念的姜滢此时也是心里烦躁的很。

出门没两日就遇上连雨天,走走停停了七八日才行至一半,在客栈歇了两日好容易趁着今晨天晴出发,没走上两个时辰就又下雨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冒雨前进,可山路泥泞半天也走不出多远,后来索性就不走了,寻了处山洞避雨。

方通命人燃起两处火堆,就带着三个护卫到洞口位置去了,留姜滢和两个丫鬟在稍里面的位置歇息。

杏仁用干帕子给姜滢擦头发,柔声劝慰:“姑娘别愁!这雨下的急,应该很快就能停了!”

“但愿吧!”姜滢顺手拿过帕子,擦着袖子上残余的水珠。“别忙乎我了,你们俩也赶紧擦擦,当心别着了凉!”

其实她们一直坐在马车里,只下车到进洞的距离沾上点雨水,粗略擦下就差不多了。

红果打开装食物的包裹,每样取出一些放到托盘递给杏仁,余下的送去给方管家他们。

算着脚程本该中午就能路过颍县的,可惜被大雨阻拦,只能吃些冷食充饥了。

姜滢只拿了一小块软饼,就着喝了杯热腾腾的牛乳,就再不肯吃东西了。

“姑娘好歹再吃点!这酥鸭是早上出发时买的,我用火烤了下,闻着还不错,您尝尝?”

“不了,你们吃吧!”

她最近有点火气旺,嘴角长了两三粒水疱,不大想吃油腻的东西。

烤干衣服填饱肚子后,雨势终于渐小。

姜滢心里才舒泛些,刚挨着洞壁小憩一会儿,就听方通呵斥一声:“什么人?!”

她第一反应是遇到匪徒了!倏然惊醒窜起来,下意识地四处寻防身的家伙,才把一个粗枝拎到手里,就听方通惊喜地喊了句:“原来是沈公子!”

沈公子?哪个沈公子?

没等想明白,就见一个挺拔身影迈进洞来,摘下斗笠后微凉的黑眸幽幽望过来。

沈知许!

姜滢心下一松,随即又想:果然冤家路窄啊!在这么个破山洞里都能遇上!

他们一行四人都是劲装打扮,平日里寸步不离的凌肃她认识,后边一男一女却是从没见过,匆匆一瞥只觉他们神情端肃,周身都透着精锐气息。

她意兴阑珊地扔了棍子,转身背对他重又坐回石头上,挨着石壁阖眼假寐。

眼睛闭上了,耳朵便格外灵敏。

她听到几人脱蓑衣的细碎声响,听到红果热情地招呼他们烤火、吃东西,听到脚步声停在十几步外,大抵是在方通他们那堆火处坐下了。

然后就是方通和他们寒暄的声音,但基本都是凌肃在答话。

听着听着,姜滢就没意识了。

再醒时雨声已停了,洞中也没了那四人的身影,仿佛只是她做的一个梦。

红果挨过来,献宝似地摊开掌心,露出里面的细颈小瓷瓶来。“沈公子见姑娘嘴角的疱疹,特意留下了这个!听说很管用的!”

“谁稀罕!”

姜滢撇嘴时扯痛嘴角,疼得倒吸一口气,更加气不打一起出来。“我才不用他的东西,你扔了去罢!”

方通几人很快清理干净马车上残余雨水,杏仁把内里也布置停当了。

上车走了一会儿,姜滢才状似无意地问了句:“他们往哪去?”

沈知许一人当家逍遥自在,时不时地就罢课到处乱晃,有时几天有时月余,好在外公并不古板刻薄,不然早把他逐出学堂了。

红果笑嘻嘻答:“听凌肃小哥说,他们才从颍县云家出来,要先去西京办事,过些日子再回顾家读书。”

姜滢听了也不吱声,只翻出卷话本歪在迎枕上读去了。

.

一场大雨过后,山路越发泥泞,马蹄经常陷进泥里拔不出,行路艰难得很。

“公子!”随行的女子催马走近,蹙眉道:“您昨夜里还曾发热,今日又淋雨赶路恐有不妥,到下处城镇后还是歇上一阵,待天气晴好再赶路吧!”

沈知许眉眼间似被雨雾晕染,也透着丝丝凉意,断然道:“不用!”

四匹健壮骏马踏着泥泞前行,很快就奔驰到山下,眼见着就要踏上一马平川的官道,身后却轰隆隆传来闷响。

沈知许心头一紧,勒马堪堪停住。

回首间只见身后山摇地动,泥土如水流般自山顶处倾泻,自上而下卷倒树木植被,声声巨响后烟尘冲天,很快整座山就都看不清了。

凌肃瞠目结舌,呐呐道:“这是怎么了?地动了还是泥石流?还好咱们走得早,不然——啊!”

他陡地惊叫了声,惊慌失措地望向沈知许。

沈知许眸沉似水,当即就催马往回跑。

另两名护卫纵马急追,惶急地劝:“公子不可啊!太危险了!”

凌肃慢半拍追上来,马鞭指着东边大喊:“公子!往这边!”

沈知许此时头脑空白,只知不断催马向前,快一点!再快一点!

离得近了,终于能看清山的轮廓。泥土卷着树木还在下滑,石块不停往小路边砸,很快就把方才出山的路掩埋。

这样声势浩大的泥石流,须臾间整座山都面目全非,足见其危险。

山路被泥土石块掩埋,周遭还不停有碎石掉落,偶尔砸到马身上,痛得它们惊声嘶叫,艰难地在石块间穿行。

这样不行!

沈知许凛眉看向那名男护卫。“凌佑!召集人!”

凌佑从怀中取出一枚信号弹引燃,紫红色的烟雾直冲天际。

穿过碎石密布的路到山脚下,沈知许纵身跃下马,拎着佩剑往方才洞窟的方向走。

他们离开不过半个时辰,若姜家一行人没离开就危险了。若是已经离开,马车行得慢定然还走不出多远,只能自山洞往颍县方向搜救。

半个时辰前还是苍山翠柏,此刻只余满目疮痍,植被和小树都被泥土冲刷,脚下坑坑洼洼地都是软泥碎石,走起路来十分艰难。

漫长的跋涉后终于到了那处山洞外,却不见马车踪影,被泥土覆盖的山洞也没传出半点声响。

凌肃跑过去爬上土堆,扯开嗓子朝里喊:“有人吗?姜姑娘!红果!”

喊完等了会儿,却只闻山风呼啸。

看来是走了!

沈知许暗松口气,冷峻的眉目却丝毫不见缓和,抬脚踢飞脚边枯枝后,毅然转身向东侧行去。

凌佑从没见过公子这般焦躁,赶紧又从腰间取出一枚信号引燃,与凌如对视一眼后急急跟上去。

越在山中行走,沈知许的心就越沉。

他从来都成竹在胸,凡事都周全思量,力求万无一失。但在这样天地的力量面前,人便显得渺小而卑微。

他不发一言地走着,锦袍被碎枝割裂,靴子也沾满了淤泥。

他很久都没有这般狼狈过了。

不知搜寻了多久,或许是一刻钟也或许是一个时辰,终于听到有呼喊声,和大批人钻进山林的细碎声响,云家的人总算是到了。

凌佑喊了几声,得到回应后站在原地等对方靠拢。

“公子!”凌肃忽然指着一处尖叫。

那是一棵大腿粗细的杨树,被连根拔起砸在地上,其中一节枝桠上挂着条淡紫色碎锦。颜色、纹样都与姜滢穿的裙子一致。

可四周并无人迹,甚至连凸起的土堆也无,显然她只是路过。

“公子!”脚步声纷沓而至,为首的男人狂奔而来,看到安然无恙的沈知许才长出一口气,擦着额上冷汗。

“带人寻姜家的人和马车,活要见……”余光里碎锦被风吹动,沈知许顿时语噎。

凌佐不着痕迹地和凌佑交换了下眼神,迅速召集人马搜救,一时间满山都是呼喊声。

凌肃跟着沈知许,也扯开嗓子喊:“滢姑娘!方管家!”

人多力量大,随着散碎物品越收集越多,终于有了大致的方向。

半个时辰后,沈知许站在了姜家损毁严重的马车旁。

车夫被一块大石压在胸口,已经毙命;

几步外拉车的两匹马一匹腹部插着匕首;另一匹脖颈以扭曲的姿势瘫软,都已没了气息,而在它腿边躺着的,则是胸口软塌塌凹陷的护卫。

马车正对着的方向,不足十步的地方就是断崖。

沈知许心底骤然漫起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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