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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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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荇将整个奉安村走了一遍,仔仔细细检查了每一处,但愣是没有发现张普的魂魄。

难不成真的就凭空消失了?

张普中弹之后并没有死,莫归海打伤的是他的右肾,而因为是自制的鸟枪攻击力并不算强,送到医院也只是简单地取出钢珠子弹进行缝合后就转入了普通病房。虽然江荇没有亲眼所见张普是怎么大杀四方,但凭借他当时的状态而言,一发子弹显然不能让他停下。

张普至今昏迷不醒,医院也查不出原因,但江荇知道,那是因为张普的魂魄不见了。

他回到祠堂,从土地公哪里得到了二次确认,土地公说:“张普的魂魄消失了,起码不在我的庇佑范围。”

“那只有最后一种可能,”江荇好看的眉头拢起,低声说出自己的判断,“被煞气搅碎,天上地下不见其踪,应当是魂飞魄散了。”

听到是煞气,土地公也明显心慌了:“怎么可能,虽然奉安村算不上多么淳朴善良的村子,但有你我在,因果善恶循环从未出过错,不该有煞气诞生。”

江荇垂下眼帘,鸦羽般的长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许是我师兄当年的预言要应验了吧,可江家却失约了。”

他最后也没有和土地公商量出什么对策来,但江荇觉得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一直都不是很靠谱的江家还不如靠自己。起码在自己还在的时间里保一方土地安宁。

江荇趁着夜色行走在村子里,算出合适布阵的八个阵脚,一一过去画符布阵。

也许他是真的老了,不过完成了三个阵脚,连最关键的阵眼都没刻下,他就觉得脑袋隐隐作痛,是在提醒他今天消耗的精气神过多了。

江荇只好用泥土将未完工的阵法重新埋上,慢悠悠地往山上的土地庙飘去。这点小伤,借土地公两口香火吸就好了。

只是在经过熟悉的宅子的时候,江荇不由地慢下了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温长玉家门前。

他正在思考。

——是有什么样的人生大事才会让刚刚才大病一场的初中生凌晨三点都没有睡觉。难不成和江琮一样沉迷打游戏?

看着半开的大门,江荇心里被勾得痒痒的。

虽然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再和温长玉有交集,被鬼近身对他来说百害无一利,但……哪有小朋友半夜还不睡觉的?

江荇捂住自己的胸口,他发誓只看一眼就消失。

可仅仅是入门的第一眼,就让江荇傻眼了。

前厅满地的狼藉,那辆代步的摩托车的状态比上次他看见的时候还要糟糕,不止车身被砸得凹陷进去了,就连车灯也被砸烂了,玻璃壳碎了一地。铺着简约花色瓷砖的地板上满是泥土拖曳过的痕迹,就像有人坐在这里撒泼过一样。

江荇的眉头不自觉皱紧,无名的怒火压抑在心底。

厨房里传来烧水的声音,而江荇在远处看见的灯光就是厨房里传出来的,暖黄色的灯光照着少年清瘦的背影,少年穿着薄薄的长袖衬衫,卷起袖口挽到了小臂处,夜风从纱窗中吹进,虽然江荇感觉不到温度,但依照他的经验,温长玉家这个依山伴水的地势吹来的应该是凉风,也难怪他穿上了长袖。

江荇看着温长玉蹲下,从橱柜里拿出一包泡面,动作熟练地拆开倒入碗里,拿起已经冒出汽水的热水壶倒入碗中。

他忽然有个不太妙的想法——这应该只是宵夜吧?

哪有病人半夜三点才吃晚饭的!

可很快,江荇就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看见了同样狼藉的厨房。

温母买下房子后几乎重装了一遍,厨房自然不可能像大部分村民一样烧柴,也不是像城里人一样烧煤气,而是用上了国外来的紧俏货——电磁炉。

这还是多亏了这次江琮被送来祖宅常住,孙秘书托人从城里带回来的,不然江荇都认不出那是做饭的玩意儿。

很明显,温长玉吃饭的家伙被人同样砸了个稀巴烂,以至于他只能用那个铝皮制的热水壶烧水泡泡面。

虽然泡面在村里人眼里也是稀罕玩意儿,是可以拿出来送礼的好东西,但江荇可是听孙秘书教训过江琮,说泡面没有营养,让他少吃点。

温长玉用毛巾隔着手拿起水壶倒水,稀里哗啦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动作沉稳、不急不慢,仿佛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能够十分熟练地应对了。

江荇观察了一会儿,无声地发出一声轻叹。

即便他再可怜这孩子,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什么。

江荇转身要走,可一步还没迈出,身后就传来了声音。

“你来了。”

江荇的脚步戛然而止,他的神识告诉自己,这周围几百米的距离,除了温长玉本人和自己,就再也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个鬼。

所以他是在叫自己?

江荇的寒毛竖起,这下才彻底确信了温长玉对鬼怪的感知敏锐得不正常,毕竟这回自己可是特地用上了隐身的术法。

既然被发现了,江荇也不再装聋作哑。

温长玉捧着饭盒经过他坐在饭桌前,向他发出邀请:“你要吃吗?”

话虽如此,温长玉手上却只拿了自己一个勺子,江荇看了看他旁边没有被拉开的椅子,显然他也没有让自己落座的意思。

让一个鬼落座——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但这只是或尊敬或惧怕的表现之一,毕竟直接磕头下跪求放过的人江荇也不知道见过多少。而如果是小孩儿,对待鬼魂一般是好奇居多,有时江荇还会收到做客邀请,但都被他拒绝了。

因此,江荇有点摸不准温长玉对待他的态度,仿佛没有把自己当成鬼,又或者说自己的出现好像在他的意料之内。就像他猜的那样,温长玉不介意江荇没有给他回复,而是用木筷卷起面条,一口一口认真吃下。

江荇遵从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温长玉用完了晚餐,直到他放下了筷子,彻底结束了用餐。

忽然,他开口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吗?”

江荇:“……我该知道吗?”

温长玉弯唇笑了笑,“隔壁邻居是张普的二叔,他们说我害死了他哥唯一的血脉,来索要赔偿。”

隔壁是张普的二叔?江荇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可转念一想,这里原来是张普家的房子,张普他爸兄弟俩的分到的土地在一块儿也不奇怪,而房子建在一起就更不奇怪了,互相能有个照应。

只是这一切都被温长玉这个外人打破了。

“他们要什么?”江荇知道自己不该问出这个问题,毕竟问了又如何,总归不能插手。

但温长玉很快回复了,也许他也是只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他们要把后门那块土地的分界线往我这边挪十公分,他们想种橘子树。”

江荇的眼神暗了暗,隐隐的怒意在心中升腾,这哪是为张普鸣不平,只不过看现在莫归海不在,只有温长玉一个小孩儿守家想要占便宜罢了。在村里,土地就是命根子,一分一毫也不能相让,否则今天挪十公分,明天说树长大了再挪十公分……这不把温长玉的地都给占完了吗!

江荇想说‘不能让!’,可一抬头,却看见温长玉瘦弱的身躯,明明和江琮一个年纪,但江琮健壮得简直像一头牛,瞧这细胳膊细腿,仿佛一推就散架了。

缩在背后的手指动了动,江荇做鬼以后脾气就不得不好了许多,默默在心里念了两遍清净诀,将种种念头压下,语重心长地对温长玉道:“不能和他们起冲突。”

“我不要。”

温长玉回答得很快,江荇的眸子难得地染上了惊讶的神色,仿佛不理解温长玉做出如此不假思索的决定的底气是哪里来的。

“我不像你一样软弱。”温长玉静静地注视着他,漆黑无光的眸子里并没有江荇的倒影。

江荇一下子愣住了,直到厨房里传出哗啦的水声,才恍然回神。

等到温长玉洗完碗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找不到江荇的踪影了。他在原地静静地呆了一会儿,才接受自己的幻觉却由不得自己控制的这个事实。他将玻璃碗放回橱柜里,橱柜侧边的不锈钢倒影出自己的影子。

鬼使神差地,温长玉摸上了自己的倒影,如果他真的有精神分裂的话,原来他还是有这么一个善良又软弱的人格吗?

真是可耻啊。

……

江荇蹭完土地公的香火,慢悠悠地准备回牌位里休息,可就在这时,山脚下亮起小汽车的远光灯。凭借强大的神识,他认出了里面的人是江琮。

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晚不睡觉?

江荇发现自己不能理解现在小孩儿的作息时间。

但随着江琮的靠近,江荇忽然感觉到神识被什么牵扯了一下。下一刻,他看向江琮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江琮在医院拆完石膏,刚刚回房间,就被早已坐在里面的江荇吓了一大跳。

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老祖宗,你这是要吓死谁啊?”

“你今天去哪里了?”

“干嘛?”江琮打了一个哈欠,“去医院了,我困了,你快点走。”

“你身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江琮的身体瞬间僵直,一个鬼口中所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是什么不言而喻了。

短短几秒,江琮脑袋里就想起无数个医院里的恐怖传闻,“难道……有什么东西从医院跟着我回来……”

“不是。”江荇引导,“你再好好想想,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

“奇怪的事?没有啊。”江琮摸不着头脑,“本少爷我今天可没干什么坏事,甚至还挺乐于助人帮助了一个老太婆……”

“什么老太婆。”江荇突然问道,"村子里上了年纪的人我都记着,你到底看见了谁?"

“其实也不是很老……就是打扮比较老土……”江琮嘟囔,“是今天下午孙秘书带我去医院的时候在村门口遇见的,孙秘书当时下车去小卖部买东西了,有个中年女人敲了敲我的车窗,问我是不是奉安村人。”

“然后呢?”

“我点头说是,然后,她挺开心的。”忽然,江琮反应过来,声音一点点变得僵硬起来,“接着她问我,那她可以进去村吗?”

“我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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