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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Chapter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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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谰撇过头看副驾驶上的女孩。

他在公司楼下大厅发现蒋今池,她像一棵孤独的树立在那儿。

“蒋今池。”贺谰惊喜地叫她,“你来找费韫?”

蒋今池说是。

“可是费韫今天不在公司。”贺谰说。

蒋今池下了飞机,无处可走,诺大的北城属于费韫,不属于她,她只知道费韫公司大厦的地址,别无选择地到这里来找他。

她说:“我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她问贺谰可不可带她去找费韫。

“你等等,我先问下他在哪儿。”

贺谰拨过去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他嘀咕是不是把手机丢车上了,抬头对蒋今池展开一抹笑,语气轻巧地说:“没事,我换个号码打给他。”

至此,蒋今池才知道,原来费韫有不止一个部手机,不止一个电话号码。

两条马路之间的绿化隔离带,围上刷绿漆的栏杆,栏杆后是一丛一丛的洒金柏。

洒金柏树冠生得憨圆可爱,从上至下的绿色由深至浅,层层渐变,树巅的黄绿色,在阳光下呈现金黄的色泽,仿如一个个长在地里的小太阳。

“那什么……费韫订婚了,你知不知道?”

蒋今池回头,舒眉舒眼,说:“我知道,《新北报》上都有报道。”

《新北报》是北城本地的报刊,贺谰记得蒋今池不是岩城人吗?

“《新北报》在岩城也有卖?”

蒋今池说:“电子报纸。”

贺谰忘了,这是一个互联网的时代,几乎任何信息都能从网上得到,但凡稍微带点娱乐八卦性质的新闻,传播速度之快,有如安上了尤塞恩·博尔特的腿,追风逐电,一瞬千里。

贺谰对蒋今池平定镇静的态度大感意外,忍不住瞧她一眼,她泰然自若地望回窗外。

蒋今池不是真的平静无波。

起初得知费韫订婚的消息,滔天的心绪,风起云涌,只是惊天巨浪翻涌过后,余下的情绪,不过是终将会荡平的涟漪。

高考出分,蒋今池打电话告诉费韫她的分数和排名,蒋今池预估,她能报一个不错的学校。

“不错啊,恭喜。”

费韫说这句话时带着愉快舒畅的语气,可听到蒋今池要报北城的大学,这点愉快和舒畅,荡然无存。

“你确定吗?”他说,“北城是有几所不错的大学,但你来不仅是来读书,还要在这里生活,你确定你能适应?”

费韫搬出蒋今池随校民乐团来北城参加比赛,因为适应不了北城冬季干燥的天气,鼻血血流不住。

“那是意外。”蒋今池说,“多喝水就好了。”

“我只是举一个例子,但在北城待得越久,问题只会越多。”

“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想我去?”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为了求学,毕业后要留下来工作,那么,北城很适合你,如果是为了别的……我不建议你来。”费韫像冰刀,冰冷地说,“不值得,你明白吗?”

世界那么大,蒋今池偏偏要去费韫在的地方,为什么?

费韫心知肚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他却跟她说,不值得。

“费韫……五一那天,你为什么没来?”

大段的沉默填满剩下的时间,蒋今池甚至以为他挂了电话,手机屏幕却显示正在通话中。

“费韫?”蒋今池试探地叫他,鼻头酸涩,“你为什么不说话?”

“费韫……我等了你一天。”

人耳可以听到二十至两万赫兹的声音,蒋今池的耳朵却捕捉不到费韫。

最后,蒋今池忍受不了无休止的寂静,主动切断电话。

据说,死亡前会有一阵耳鸣,高频的哨声,一定超过人类听觉的极限两万赫兹。

在那通寂寂的电话最后,蒋今池耳朵抓取不到的声音,究竟是什么死去了?

抚今追昔,往事从头看,好像就是从那天开始,费韫无声宣布:浪漫死去,现实降临。

-

费韫正和蓝士欧一家吃饭,贺谰打电话来说找他有事。

费韫问他有什么事,贺谰受了委托,不能提前暴白,只说:“电话里讲不清,得见了面再说。”

“你最好有事。”

贺谰一会儿一个电话,费韫还以为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没成想,被催的匆匆赶到,催人的还在路上。

费韫出来得急,只带了烟盒,反身回饭店,找大厅前台要了打火机。

回到门廊下,费韫点起烟,脱离虚文浮礼的环境,脑子迅速转动起来。

谢堂带给董事会的影响,比费韫预估的还要深。

经过两年前谢堂背着董事会把股份抵押给银行,换取资金的闹局,对于谢启昇放弃让谢堂接手的决定,董事会众人乐见其成,而对推举费韫的决定,仍然心存犹疑。

同样是谢启昇选出的接班人,比起谢堂,费韫从未参与过集团事务,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换个地方,不见得能适应。

泓云集团董事会的那些老股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两年过去了,对谢堂的所作所为仍然记忆犹新。

泓云集团董事会把对谢堂的怀疑转嫁给费韫,然而,费韫不是谢堂。

费韫携带Felipe一半的股份入主泓云集团,以及和蓝家订婚的消息,的确给泓云的股票带来了一时的利好,只是费韫和蓝亭燕有言在先,短期内没有结婚的打算,订婚的热度终将会下去。

此外,谢启昇新的体检报告出来,情况不容乐观,脑CT上出现低密度影,疑似是较大面积的脑梗塞,必要的话,需要做开颅手术,医生的建议是先入院观察,确定手术时间。

手术无论大小都有风险,何况是在人脑上开洞,考虑到谢启昇的健康状况深刻影响着泓云集团,在费韫正式进入董事会前,他还不能接受手术。

谢启昇脑部那些低密度的阴影如同上了钟的炸弹,随时有爆发的可能,留给费韫的时间不多了。

该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打下一场胜仗,赢得董事会全体的信任?

费韫腹背受敌,接下来的一步怎么走,至关重要。

他恍然间抬头,斜前方停下一辆银色的轿车,费韫认得是贺谰的车。

副驾驶有人下车,那立在车门后的人,显然不是贺谰。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

从远远见到饭店三角形屋顶的门廊下的身影,到能看清他今天的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蒋今池说:“就停在这里就好,不用开过去。”

贺谰踩下刹车,停稳,不见蒋今池动作。

“你不下去?”

蒋今池像刚回过神来,说:“要的。”然后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贺谰以为蒋今池会走过去,她没有,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

蒋今池的视野里,起初只有遥遥相望的费韫,逐渐扩大到他身后那栋白色外墙,华丽堂皇的饭店建筑。

她就说,费韫怎么可能是她黑暗王国的国王?

他的国土,从来不是阒暗漆黑的地下停车场,身后那华美的宫殿才是属于他的疆域,费韫站在那儿,像一个真正的君王。

视线中,费韫举起手机,同一时刻,贺谰从车里递来手机,说:“他让你接。”

蒋今池把手机贴到耳朵,轻轻地说:“喂。”

“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

“贺谰没说是你。”

“是我不让他说的。”

烈日炙烤泛白的大地,北城刮起的风里,带着蒋今池没有经受过的暑热。

蒋今池说:“费韫,《新北报》上说你订婚了,是真的吗?”

“都上报了,不像假的。”他说。

电子版的《新北报》采用彩色页面,刊登费韫订婚的那则报道,附带了费韫和他未婚妻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找到两个人合影,都是单人的。

照片里的费韫依旧帅得很霹雳,未婚妻小姐很美丽。

文中不乏“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金童玉女”等溢美之词形容这桩喜事,配上二人的照片,更加令人信服。

知晓费韫订婚的瞬间,他五一的失约,对她来北城的劝阻,不肯落在她唇上的吻……一切的一切,统统有了解释。

“我有两件事想跟你说。”

“好,你说。”

“我没有报北城的大学。”

“很好,为了你自己。”

“还有……”

蒋今池感觉喉头卡了一颗糖果,发音艰难,她快要难过死了。

“费韫,我的鱼死了。”

“我再买给你。”

蒋今池笑着,摇了摇头,她相信费韫应该看得到。

“不用了,我觉得,我以后不会再养鱼了。”

亲手把什么送走的感觉真是太难过了,蒋今池不想再经历一次。

蒋今池深吸一口气,吐出,说:“我还以为和你告别很难呢,其实……也还好。”

“蒋今池……”

“让我来说。”蒋今池抢先,告别的话让她来说。

“费韫,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要再联系,也不要再见面,我会尽快忘记你,可以的话,也请你尽快忘记我。”

费韫有一种最后的慈悲,蒋今池对他近似无理的要求也照单全收。

“我尽量做到。”他说。

-

两个小时后,贺谰把蒋今池送进机场,等到蒋今池消失在安检口,贺谰才离开。

刚踏出机场大楼的最后一道玻璃门,费韫来电,贺谰接起。

费韫原本要问人送到机场没有,贺谰劈头盖脸地说:“费韫,你这回造孽可造大了。”

空了一下,费韫不反驳,不狡辩,说:“她怎么样?”

“哭呗,还能怎么样。人女孩挺要强的,哭也不出声。”

贺谰说蒋今池哭了一路,一直是默默流泪,最后泣不成声,蜷缩在一侧背对着他,连背影都充满了伤心的气息。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贺谰这么对费韫说:“那一刻,我以有你这样的朋友为耻,真的。”

“不过……”贺谰惭愧地承认,“她后来哭得那么狠,可能我和有点儿关系。”

电话那头的费韫头疼地说:“你跟她乱说什么了?”

“冤枉啊,这回我可一个字都没说。”

蒋今池正哭得伤心,贺谰想说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他说:“安慰的话我也说不出口,就想放点音乐调节气氛。”

没想到反是弄巧成拙,把蒋今池弄得情绪崩溃了。

“你放的什么歌?”

“这首歌我还真没听过,不过唱歌的我知道,可爱教主杨丞琳嘛。”

-

贺谰打开车载电台,女主持人的声音由小及大,“……改编自日本漫画家高梨三叶的漫画,有台湾可爱教主之称的杨丞琳出演女主角,和贺军翔饰演的阿猛成为了一代人的青春回忆……”

因为是从中间开始收听,前面的内容已经不得而知。

“下面,我们一起来欣赏这首由杨丞琳演唱的片尾曲……”

主持人的声音淡出,音乐渐入,很短的前奏,杨丞琳充斥着青春女生伤痛的嗓音,如春日嫩芽,破土而出,敲碎蒋今池周身的糖壳。

泪如雨下。

不为别的,只因为……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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