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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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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府人家三楼的包间分内间、外间。

内间是麻将室,外间是餐厅,隔着一道六折金地花鸟屏风。

谢少茹见叶一雯出去再进来,后面多了个蒋今池,母女俩前后脚,蒋今池活脱一个小版叶一雯。

谢少茹迎声道:“今池,放学啦。”

蒋今池顺着视线一路叫过去,“谢阿姨,谢叔叔,陈叔叔。”

谢少茹的丈夫陈彦在谢少茹和谢少东中间观看牌局,笑着说,来啦。

四人的牌局,还有两个眼生的面孔。

叶一雯介绍:“这是费叔叔费阿姨。”

男人坐在屏风前面,三七分的短发梳得齐整,眉毛有些淡,偏儒偏雅,稍微侧头,对蒋今池微笑点头,女人背对蒋今池,背影绰约,头发编成麻花辫盘在脑后,以一根不显山不露水的黑簪贯穿,转过戴珍珠项链的脖子,脸上薄施粉黛,因为精于保养,年龄成谜。

谢少东竟然是第一个发现少了一个人的。

他疑声道:“费韫去哪儿了?”

叶一雯见蒋今池一个人进来还不觉得奇怪,这时也说:“是啊,费韫呢?今池,你们没一起上来?”

“他……”

铺地毯的走廊上,费韫忽然停下,掏出急急作响的手机,边往走廊窗边走,边抬下巴示意蒋今池,前面就是吃饭的包间,让她先进。

蒋今池推开门,正好听到他的一声“喂”,迎面是到外间餐厅拿东西的叶一雯,招手叫她。

-

一进门,漆色大圆桌前,形单影只地坐着一个蒋今池,她周身凝结一股独特的气场,让费韫想到充满氧气的森林,她自顾自地坐在那里,令人无端联想到雨后丛林的平和宁静。

屏风后牌骰滚动,透出更为热闹的声音,费韫无心参与,绕过半张圆桌,拉开蒋今池旁边的椅子,蒋今池的注意力从手上转移,抬头看他。

圆桌上散放的薄木片,形状不规则,蒋今池一只手拿砂纸,正在一个个地对薄木片边缘的毛刺进行打磨。

费韫捏起一片“S”形的长条木片,实在猜不出它的用处,便问蒋今池:“在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即从听到谢少茹说她“酷似林青霞”,费韫对蒋今池充满了好奇。

“立体拼图。”蒋今池说。

捡过包装盒,上面满是童趣的动物图案,费韫问她在拼哪个。

蒋今池伸出拿砂纸的右手,无名指指出一只没有五官细节的木猴子。

费韫对着那木猴子的照片,再看自己手上的曲线木片,认定这块应该属于猴子的尾巴。

蒋今池打磨完木片边缘,对照图纸,准备和其他几块木片进行拼装。

见她拾起一块木片又放下,两片对比来,对比去,举棋不定,费韫忍不住说:“要不要我帮你?”

“你会吗?”

说完觉得不太礼貌,蒋今池找补说:“我的意思是你可能……我想你的年纪,应该早不喜欢玩这些了。”

包装盒上标明此产品适合十二岁以下儿童,她不想用幼稚两个字形容,毕竟她也远超适龄范围。

费韫从她手里接过木片,语气轻松,“我就当没听懂你说我又笨又老。”

蒋今池垂头,低声说:“我没说你……我没这个意思。”

叶一雯千叮万嘱,费韫是贵客,要她礼貌待人,从见面到现在,她似乎光靠说话就把人得罪了。

蒋今池重新振作,把目光全部集中在立体拼图的木片零件上,不一会儿,游移到拿它的手。

修剪圆润的指甲,修长的手指,竹节般的指节,手背皮肤白细,覆盖淡淡的青色纹理,许是瘦的缘故,执物的时候,连接手指的掌骨鼓起,分外分明。

蒋今池发现费韫是右手戴表,她下意识摸自己左手腕的米白色卡西欧手表,心想他肯定很少动笔写字,所以不嫌表带碍事。

费韫怎么会不知道蒋今池在看他?

他把右手和蒋今池放在桌上的左手并排靠在一起,“时间一致,我的表和你的表都很准。”

蒋今池把手落下,扯来图纸,说:“你要不要照着拼,容易些。”企图混过去。

费韫拒绝使用在每块木片接口用数字表明拼接顺序的图纸。

他自信地说:“我闭着眼睛都能拼出来。”

对于他的豪言壮语,蒋今池嘴上不说,脸上浮出怀疑。

费韫从蒋今池比常人淡一些的琥珀色眼瞳中读出她的意思。

他弯起嘴角想,有机会把那副一千多块拼图拼成的《布达佩斯大饭店》拿给她看,或许到那时,她宝石一样会说话的眼睛,又会有其他什么他读不懂的话语。

木块与木块之间靠凹槽契合,不太严丝合缝的地方,用胶水填满空隙。

费韫扶住,蒋今池往缝隙里滴胶,拼好的木猴子也不过巴掌大,这只是木猴子的一部分,更小,要看清嵌合的部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可避免地拉近。

蚂蚁蝴蝶,静默无声,蜜蜂鸟群,语不成文。

在动物的世界里,没有语言和文字,它们靠什么进行交流传递信息?

据说是气味。

费韫身上,有蒋今池不曾涉猎过的味道,找不出是从他的领角还是皮肤散发出来,被他自身的体温暖暖地熏着,无形的气味恍如细腻的鹅绒,无孔不入地钻进蒋今池的呼吸,刺激蒋今池脆弱的鼻腔。

她忽然转头,手捂住鼻子和嘴,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后来,蒋今池和费韫已经很亲密,她才知道费韫有用香水的习惯。

费韫钟意并且常用的是一款名叫“Opium”的法国圣罗兰男香,蒋今池相信,中味的中国姜、四川胡椒是香水神秘东方调的来源。

这款香水刺激辛辣,不适合岩城四月淋漓缠绵不尽的湿气和逐渐攀升的气温,第一次见蒋今池的那天,费韫摈弃惯用的鸦/片香水,改用一款气味更加轻盈的木质香水。

木质香水的前调是强烈的薄荷,得知价格后,蒋今池吐舌,戏称它是“昂贵的风油精。

费韫气恼蒋今池用她笔袋里五块钱6ml的小绿瓶比喻他的高级香水,借机发一发脾气。

她两条瘦伶伶的胳膊环上来,脸埋在他怀里,吸嗅他衣服上木质香水的味道,笑嘻嘻地说:“闻一闻,提神醒脑。”

霎时间,阳光满前户,冰雪消融,又是一个晴绝的春天。

-

算牌结账,不用说,最大的赢家是谢琅,第二是费言回。

谢少茹假装苦恼失意,又不失羡慕地恭维堂姐的好牌技,说她把把都赢,绝张的牌也能胡。

谢琅嘴上推说打牌靠的都是运气,可要是看不出谢少茹、谢少东故意喂牌,谢琅白长年纪。

主客入坐,谢琅、费言回坐在哪里,哪里就是中心,没有特地叫蒋今池和费韫起来让座,留他们在原位。

服务员手持圆盘,鱼贯而入,男的穿宝蓝色团花唐装,女的穿黄边无袖红旗袍,女服务员的耳坠尤其亮眼,长长的红流苏耳环,像从中/国/结上剪下来,加个钩子,原封原样挂在女服务员耳朵上的。

服务员无论男女,上菜都极富技巧。前一个上完菜,必定会拨一下转盘,留出位置给下一道菜,一圈转下来,菜差不多上齐了。

正式动筷前,谢少茹倡议向今天的客人——谢琅、费言回、费韫举杯,欢迎他们远道而来、不辞辛苦地参加谢少东的婚礼。

蒋今池的杯子来不及满上饮料,将就饭前喝水的茶杯跟着大人举杯,喝一口,听见旁边的费韫说:“你要喝椰汁还是芒果汁?”

一共上了两扎饮料,一扎乳白的是椰汁,一扎橙黄的芒果汁,大人们饮酒,两扎饮料都远在转盘那头。

蒋今池说椰汁,费韫转动转盘,起身提起那扎椰汁,倒满蒋今池的高脚水晶杯。

饭间,谢少东主陪费言回,叶一雯打边鼓,不时将话题带上旁边的谢琅,两人配合默契,虽然过于奉承讨好的话听多了嫌腻,却把气氛炒得很热。

谢少茹不帮话时,便像观众一样抱手旁观,多半时间是在观察叶一雯。

谢少茹不喜欢叶一雯,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不仅长得漂亮,对谢少东的事业生活更是一大助力。

没有叶一雯,谢少东恐怕不会也不敢找费言回做生意。

谢少茹愿意帮忙,主动联络谢琅促成这场饭局,不是看谁的面,也不是因为谢少东叶一雯提上门来的那点礼品,说实话,她不稀罕,只是因为她相信一句话:做兄弟姊妹的,有今生,没来世。

只要是对谢少东有利的事,谢少茹都愿意做,能帮一把是一把。

谢少东叶一雯想凭借两家的关系,在费言回这里拿到一个小项目,如果成功,厂里下半年的生计不用发愁。

费言回明白过来两人的意思,没有明确拒绝,谢少东、叶一雯便以为有希望,可费言回态度不明,项目有还是没有,给还是不给,兜兜转转下不了一句准话。

叶一雯解围自嘲:“费老板合作的对象,都是大企业大公司,像我们这样地方上的小厂子看不上,也很正常。”

“话也不是这么说。”费言回说,“生意嘛,和谁做不是做,钱给谁赚不是赚。”

随后过问谢少东厂里的情况,斟酌后说:“这样,我给你一个副总的电话,最近有项目都是他负责,你把你们厂的情况发个文件给他,后续他会和你沟通。”

项目依旧悬而未决,但有一个副总的电话,总比什么都没的好。

叶一雯看一眼手机,向桌上的人道声抱歉,暂时离开包间。

叶一雯久去不回,谢少茹喊来谢少东,问叶一雯把一桌子客人丢下,半天不回来,人去哪儿了?

谢少东犹豫不作答,含糊地说:“接人。”

“接人?什么人?还有谁要来?”

谢少东像突然失聪,耳朵不灵,重复地说:“接人去了,马上回来。”

谢少东态度蹊跷,不像好事,谢少茹立时立刻也不好细究。

谢少茹不详的预感终于在看到叶一雯带着他哥嫂进门时应验。

老话怎么说的?

好的不灵,坏的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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