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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赦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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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9天,加勒西学院就开学了。

千星游旅行团那外观如同一只巨型纸飞机的载具从埃斯凯布尔中转星港出发,此刻已经到达环带,正在穿越星隧。

左格侧头透过舷窗注视那无论目睹多少次还是觉得非常奇妙的幻光,在脑海里默默计算着回阿德纳斯的日期。

一方面他确实想念加勒西的伙伴,想快点见到他们,另一方面又希望他和莱恩这次千星游的时间能更长一些。

唉,甜蜜的烦恼。

左格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熟睡的莱恩。

或许是因为对自己完全放下了戒备,莱恩的睡相早已不复以往那谨慎规矩有距离感的模样。

入睡前他确实是安分地并手并脚躺着的,现在却无意识地往自己这边贴过来,由于腿动不了所以他整个人歪在床上,一条手臂也不安分地环在自己腰上。

左格有时候很怀疑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睡着之后是什么样子的。

出发前他再次去医疗中心找医官确认过了,莱恩确实恢复良好,一次旅行不足以对目前的身体状况造成负担。但考虑到莱恩还是容易犯困,左格在登船后便把他们的票从中层集体活动舱改成顶层独立舱室。

现在看来他的选择相当明智,旅行团的飞船刚过星隧莱恩就已经入睡了,这个人向来喜静,要是在集体舱被别人吵得睡不好,肯定又要气得炸毛。

左格默默回想起上次吹头发时不小心把这人弄醒,都被他挥动骨棘警告了。

也许是舷窗外的光芒过于刺目,莱恩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但那根骨棘随后伸过来代替手臂缠在了左格腰上,生怕他跑了似的。

左格身子稍微后仰,伸手够到床头的遥控器,将舷窗内层的控制屏调至遮光模式,舱室顿时内暗沉下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背对着他的莱恩忽然出声,语句有些含糊不清。

“嗯?”左格闻声凑近一些,想确认这人是在说梦话还是真的在问他。

“紧张吗?”莱恩又问,声音依旧闷闷的。

他睡得不是很安稳,脑子里一直想着医官说的治疗方法,什么在新环境中左格或许会更加紧张和不安,他需要加倍关注、给予陪伴、多加沟通诸如此类的建议。

现在他谨遵医嘱,时刻注意着左格的状态。

左格以为莱恩是在问他第一次约会紧不紧张。

他不是没和人约过会,但和莱恩确是第一次,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他担心莱恩的身体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又怕到时候自己玩太疯累到他,也不希望第一次就给他留下不愉快的回忆。

可真要说紧张的话好像也没有,到目前他的心情都还是非常平静的,这一切就像是水到渠成那么自然,可能是他们之间存在精神连接的缘故,待在莱恩身边总是让他觉得非常安心。

棘海妖会时常用精神力来安抚自己的幼生体,他不知道莱恩是不是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他进行精神安抚了。

“我觉得还好。你呢?”他想知道莱恩是什么感觉。

然而莱恩没有回应。

左格俯身靠过去一看,发现那人闭着眼睛,呼吸平稳,散乱的发丝把脸都遮住了。

“你这个睡神。”

他叹一口气,末了用指尖轻轻撩开那几缕碍事的发丝。

凝视着莱恩宁静的睡颜,左格将手撑在他脑袋旁,缓缓低下头,在脸颊上亲了一下。

等调整好环在自己腰上的那根骨棘,让它不再那么硌人之后,他也躺好准备休息。

……

噩梦还是没有放过他。

再一次惊醒时莱恩正无言地盯着自己,眼神透露着些许揶揄。

“这次的挺有新意,哈?”

左格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缓缓出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身。

“这不好笑。”

这次他梦到了他的祖父,萨加,他还活着,并没有被刺杀身亡。

而自己就像之前的泰克斯那样残忍昏聩,在帝国境内大肆举办死海女神的表演。

梦中被展示出来的那只棘海妖如此令人熟悉,那分明是莱恩,他知道的,但他被困在那个躯壳里面,身不由己地主导了表演的开幕式,然后眼睁睁看着莱恩在缸中痛苦挣扎,逐渐化为泡沫。

“起码比起之前的那些,这个梦很合理。”

莱恩笑着评价道。

从前他也想过,若是萨加没死,战争没有结束,那作为帝国未来君王的左格与他会有怎样的交集。

现在他算是找到答案了。

自己被推上演出的舞台,在六翼庭为年轻的皇嗣奉献一场没有多么深刻、也并不与众不同的表演,以此来彰显帝国的荣耀。

如果世界的走向如此,那这便是他们生命的交点了。

“不要乱想。”左格没忍住敲了一下他的脑壳,获得了不满的一瞪。

他们此次旅程的第一站是沙恩。

“凌明的老家哎,”飞船在塔台的指挥下降落于海港处的泊位时,左格把莱恩从床上抱到轮椅上,笑着说:“待会可以问问他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你能不能别总想着他。”

莱恩在轮椅上坐好后,有些不爽地皱着眉埋怨。

这都不能让你专注,那这趟岂不是白跑了?

左格闻言动作一僵,霎时间展开头脑风暴思索着这个“总”字的由来。他好像没跟莱恩提起过凌明几次吧?

哦,或许因为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莱恩希望自己能专注于他。也是,确实是自己疏忽了。

“好好,我不提了。”左格说着,俯身在莱恩侧脸补上一吻以示歉意。

莱恩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表情骇异得不亚于见到凌明和查尔斯亲在一起。

“怎么了?”左格看他一脸懵逼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莱恩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他觉得,他和左格对他们之间关系的理解好像出现了偏差。

虽然他是说过陪左格度过热期这种话,但是据他所知,没有固定伴侣的泰坦在热期随便找个伴来泄火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这能说明他和左格的关系就更进一层了吗?不能吧。

既然如此,是什么给了左格这样的错觉的。在赫提的那两次接吻?他越想越茫然。

算了,在这家伙恢复之前还是先让着他吧。

这么想着,莱恩故作自然道:“没什么。”

按照旅行团的行程安排,他们会在沙恩停留一天半,第一天上午先在海滨城市新月湾游玩,下午到黑星崖攀岩,晚上在热带雨林乘船观赏荧光河,第二日自由休整或游玩半天,然后再度启程到下一站。

旅行团的游客一下子都涌到那景色宜人的月牙状白色沙滩上去玩水。

沙恩专注于旅游业的发展,以优美原始的热带自然风光为特色,跟星盟内各大旅游集团都有合作。

放眼望去,这里来自异星的旅客数量甚至多过了蓝色皮肤的沙恩本地人。

在以往,左格早已和撒欢的人群打成一团了,但是莱恩目前的状态既不可能游泳,也不可能去攀什么岩,只能在一边静静地观望他们。

一个昆萨星人豪迈地当着他们的面脱掉蔽体的衣物,左格心下一惊,下意识抬手挡在莱恩眼前,接着那赤条条的人就恢复成像大水球一样的原生体,透明的触手伸出又缩回,如胖海豹一般蛄蛹着冲向大海。

莱恩推开左格的手,有些出神地看着那个大水球“噗通”一声跃进碧蓝色玻璃般的海水中,几个蓝皮沙恩小孩嬉笑着扑上去,拉拽它的触手玩闹着。

“要不要到海里去?你可以恢复原生体去玩。”左格望着他询问道。

“不要。”莱恩语气坚决地否定了。

开什么玩笑,他才不要被那么多人看到他没了一半体纹的样子。

“那我带你去转转?”

“嗯。”

沙恩的城市保留了很大部分的自然景观,只在其中铺设出供人穿行游玩的条条小径,这便成就了一处处天然去雕饰的自然园林。

左格带着莱恩沿着这些小路走,来到了一处被无数条浅粉色花藤装点起来的静谧走廊。这些花藤攀附着两边生长的常青木而生,甚至在树干上留下了显眼的勒痕,花藤顶端在上方彼此缠绕纠结,为这条小径盖上了花顶。

或许是这花香过于浓烈醉人的缘故,并没有太多的人踏足此间。

沿着卵石铺成的小路一直走着,左格抬手将落到莱恩头发上的一片花瓣拈下。

“困了?”

这一问让莱恩生生止住打到一半的哈欠,捂着嘴摇摇头:“没有。”

左格望着由鹅卵石铺就的地面,想起之前浏览过的康复训练方式中似乎有这个。

他提议道:“要不要我搀着你走一走?踩一下鹅卵石,这有利于刺激你的腿脚。”

莱恩觉得不太对。

他把这趟旅程当作左格的心灵疗愈之旅,左格把这当作是他们之间的约会,而现在这变成了他自己的康复训练疗程。

不行,不能让这彻底跑偏了。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我们这是在——约会啊。”

“莱恩,”

左格叹一口气,在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认真道:“没有人规定过约会要做什么的,如果你能快点恢复,那我会更开心。”

干什么又打感情牌?莱恩对那样的眼神完全没办法,认输地扭过头。

最后左格一手揽住他的腰,稍微躬身让莱恩的手臂能环住自己的脖子,带着他踩在鹅卵石小道上,慢慢地往前走。

“有感觉吗?”在这条不长不短的小道上走了一个来回之后,左格问道。

“没有。”莱恩如实回答。

别说踩鹅卵石了,就算是踩钢针现在他也感觉不到什么。

“那我们继续,你累了跟我说。”左格继续搂着莱恩让他踏在卵石上,不再说话了,只是带着他缓慢移动。

一股低落的情绪带着退潮般的气馁在精神连接的另一端无声无息地酝酿着,足够隐蔽,却还是让人发现了。

糟糕。莱恩感受到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由得转头看向左格。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情绪低落?难道他要自己即刻健步如飞吗?莱恩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左格没什么心理活动他也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可别这一趟下来还适得其反啊。

左格目光直直地面向前方的路,没注意到莱恩一直注视着自己,直到他环在人腰间的手被另一只手覆上,这才诧异地转过头。

“怎么了?”莱恩微微歪头看着他。

“没事。”左格扯动嘴角笑了笑。

“你知道你瞒不了我的吧?”莱恩还是盯着他看。

左格再也说不出话来,俯身把莱恩抱起,小心地让他坐回轮椅上。

“这么多天了,你的腿脚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万一——”

“哪有那么快。”莱恩打断左格呼之欲出的负面猜想,嘴笨地安抚道:“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你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左格垂下眼眸,再次在他面前蹲下,一只手搭在他的腿上,又看向他,“为什么不怨我?”

莱恩一时语塞。

为什么不怨左格?没有他自己就不会阴差阳错中了芙琉斯的毒,不必经历一遍分化伴生体的痛苦,更不至于面对霍尔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都无还手之力甚至差点命悬一线。

可他确实对左格没有半分怨念,要换作是别人,头都已经被他给拧下来了。

莱恩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色迷心窍了,不然为什么每次他一看到左格那张脸,思绪就不由自主地放空。

就像现在这样。左格在认真地注视着他,而他什么都想不出来,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并且目光的焦点不受控制地位移,转移到了面前人的唇瓣上。

那柔软的触感开始在他脑海里回涌。该死,莱恩猛地甩了甩脑袋,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左格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完了。莱恩觉得自己坏掉了,他自暴自弃地捂住眼睛,不愿再瞧那张让人心神不宁的脸。

“说话呀?”左格有些着急,抓住莱恩的手腕将其拉开,凑上前去查看。

莱恩推开他的脸不让他靠近:“这样是不对的!”

“什么?”左格不解地看着情绪莫名激动起来的莱恩,“到底怎么了?”

莱恩摇摇头,觉得这里的花香也太过浓烈了,熏得他胸口发闷,思绪也混乱不堪,“我不想待在这里。快走。”

左格没办法,赶紧起身带他离开。

莱恩坐在轮椅上苦闷地支着额头,不愿面对既成的事实。

他喜欢左格,并且这种喜欢可能深刻到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程度。这太荒诞了,偏偏是左格,他是萨加的后代,甚至可能是自己将来最大的敌人,他们之间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吗?

这太不理智了。他第一次意识到情感原来是如此没有理智的,他远不是那种能为了别人而否定自己的生涯、改变自己的初衷的人,他要复仇,不会因为对左格的感情而有丝毫的动摇。

如果将来左格成为他的阻碍,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的。

注定没有好结果的情感,还有必要任其发展吗,不如尽早扼杀。这样对他们都好。

左格一路上感受着莱恩愈发低迷的情绪,心道是不是这里太无聊让他感到无趣了?于是打开智脑光屏查看附近还有没有适合他们一起参加的活动。

-百花歌舞团,视听的双重享受,来体验精神安抚的魔力,助你涤荡心灵、洗涤灵魂!

这则广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不是第一次听说百花歌舞团的名字,据说该团体一直在星盟内巡演,其成员有不少是棘海妖,会在演出中使用安抚精神力,帮助观众更好地放松身心。以往他对这样的表演兴趣不大,但现在——他觉得莱恩确实需要放松一下。

莱恩兴致缺缺,对他的提议没有给出任何回馈,于是左格在光屏上购买了两张票。

那外形仿造海螺设计而成的以纯白为主色调的剧院坐落于新月湾海港的北部,内部延伸至地下,由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圆台拼接而成,按照面积由低到高像阶梯一样排列着。

步入其间就来到了面积最大的一处圆台上,这一层据说能够容纳3000多名观众,不过此时没有派上用场,因而座位都被收纳到地下,地面只余一排排黑色圆圈。

他们向下来到了面积更小的第三层圆台上。百花歌舞团根据购票的人数选择第四层圆台作为演出的舞台,因此第三层便成了观众席。

莱恩一路上都心不在焉,被左格带着落座,直到演出开始了才稍微回过神来,视线飘泊着终于落到舞台上。

一众舞者身着渐变色的长裙,上身是耀眼的银色,由上至下渐渐变蓝,摇曳生姿的裙摆褶皱间颜色深浅不一,转动起来时仿佛是波浪在起伏,银白的裙边像是点缀了浪花,曼妙的舞姿让整个画面更加美不胜收。

左格和莱恩一时都看得入了神。

而等到她们一展歌喉,则又是另一种程度上的震撼。

那声音空灵而婉转,像是在哀诉在悼念,之后随着她们舞蹈动作的加快,歌声也变得愈发悠扬起来,仿佛是凝聚起力量冲破了桎梏,带着一种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悲壮感,缓慢而坚定地达到了演出的尾声。

这支歌舞的感染力极强,以至于左格觉得自己似乎身处舞台之上,融入到了其中去,舞者们跃动的身影仿佛触手可及,歌声也萦绕在耳边久不停息。

不对。

他愕然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确实是舞台上,并且只有他自己一人,而不见那些舞者的踪影。

他被束缚住手脚,捆在一个十字形的架子上,脖子还上戴着一个项圈。

第三层的观众席上坐了许多身着白色袍子、兜帽遮盖住脸庞的神秘人。

“你们是谁?”左格气息不稳地发问。

他又在做梦了吗?

思忖间,一个身披灰蓝色长袍的神秘人缓缓行至台前,在观众席第一排的中间位置坐下。

“欢迎来到赦罪会,左格。”神秘人对着他开口。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赦罪会。左格觉得这三个字莫名有些熟悉。

等等!!

他猛然瞳孔地震——这好像是某个□□组织的名字。

完了。左格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此前没怎么看过这类表演不是因为不感兴趣,而是因为鸣鸟告诉过他这有几率会碰上□□。

谁能想象他运气会这么背。对了,莱恩呢??

刚思及此,一个白袍人就推着轮椅从侧边出来,将莱恩推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注意到莱恩呆滞无神的表情,左格愤怒地挣动镣铐质问道。

“放心,他将目睹你的审判。”女人的声音十分温和动听。

话音刚落,莱恩如梦初醒般瞬间恢复了神智,诧异地打量四周,与台上的左格四目相对。

怎么回事?他们刚刚不是在看歌舞团的表演——该死,莱恩反应过来,他们是被精神控制了。

他低下头不动声色地催动晶核,然而不知为何却失败了,不仅如此,胸口还开始隐隐作痛。

“没想到在沙恩的演出还会有意外的收获。”女人轻笑一声,“要知道,我们原本并没有打算在这里进行审判。”

左格心下一沉。是了,这就是鸣鸟之前告知过他的那个□□组织,其成员都来自具有精神力的种族,会在各种演出中窥探观众的意识,而后留下他们觉得有罪的进行审判,美其名曰“赦免在世之人的罪行,安抚死于战争的亡魂”。

自己在战后才出生都能被冠上罪名,可以想象枉死在这个□□组织手上的人有多少了。

不过比起担心自己,左格更在意的是这一次他又连累莱恩了。

“可以开始了。”女人示意道。

那个白袍站在女人身边,开始铿锵有力地宣读左格的罪行:

“你的亲人推动战争,亲族相残,屠戮生命,有罪。”

脖颈上的项圈随着那人的话音而逐渐收紧,压迫着左格的呼吸。

“你用芙琉斯毒害同伴,致使其垂死分化伴生体,遭受无法修复的损伤,有罪。”

项圈越来越紧,左格已然无法呼吸,脸色发紫,挣扎也渐趋微弱。

“你可认同判决结果?”白袍人向身旁的莱恩发问。

莱恩无暇回应。胸口处的疼痛愈发强烈,他几乎感到窒息,无力地向后仰倒,像脱水的鱼一样喘息着。

“孩子,我了解你的顾忌,”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

她堪称温柔地托着莱恩的后脑,令他直面台上的人,“但在这里你不必担心,泰伦将军的儿子我们也一视同仁。”

她一边说着一边动用精神力来安抚莱恩。

这股精神力,与贝儿有些许相似,但是更为强大,磅礴姿态宛如海啸时掀起的千丈巨浪,莱恩在其影响下稍稍平复,胸腔处的疼痛稍有减缓。

女人站在他身边,秀丽莹白的指尖在胸口处点了点:“用这里感受一下,很痛吧?为什么你会这么痛,一切的源头是什么,是谁孕育了罪恶,是谁要为此付出代价——你不是做梦都想要复仇吗?”

莱恩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移开视线不忍再与左格对视。

“做出你的选择吧。”

隔着那么一段距离,左格都清晰看出了莱恩眼神中的犹豫。

他在犹豫要不要让自己去死。这个认知让左格一瞬间心如死灰。

原来那么多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精神连接无法骗人,莱恩对自己确实有感情,但当他们分别站在塞因斯坦和泰伦的立场上时,这样的感情太微不足道了。

之前在加帕,在赫提,莱恩不得不救自己,否则泰伦会向他甚至是向塞因斯坦究责,而现在是自己撞上了赦罪会的枪口,他完全可以脱身的。

莱恩完完整整听到了左格的心声,像是被戳中痛处,头颅愈发低垂,不敢再看向那个身影。

心软是有害的。他连当初一心想救自己的维德都杀了,有过丝毫心软他都走不到今天。和左格才相识半年他已经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这太不安全了,及时止损才是正确的。

女人从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嘴角轻轻勾起。

莱恩嘴唇颤抖着,在左格黯淡的眼神中艰难地抬起头。只要说出“认同”这两个字,他们就都解脱了。

白袍人举起手中那小巧的黑色遥控器,几乎就等他一声令下,那个颈环就能结果左格的性命。

“住手!!”

最后他骤然从轮椅上摔下来,手臂撑在地上奋力往前挪动,不管不顾地朝左格爬过去。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用拼命去抢就能得到的,那人就在眼前。

一直以来,他唾弃着棘海妖被情感左右的懦弱本性,希望自己成长得像星云狰父亲那样强大,可他没能做到,或许他曾经有可能做到,但自从那些伴生体一个接一个从他身体里分离出去后,他再也做不到了。

承认和面对自己的缺陷很难,他为了活下来已经抛弃了太多的自我,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暴躁易怒时刻被情感左右着的缺陷体,而在左格身边的时候,他好像变成了曾经完整的那个自己,有健全的喜怒哀乐,可以温和平静,可以软弱退缩。

因为左格包容了他的缺陷,填补了他的残缺,这个人的存在就像是他所有伴生体的集合,是他失去了的那一部分。

他太渴望完整了。

左格被惊诧错愕所蒙罩,甚至忘了窒息的痛苦,他看见,莱恩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从上一层圆台的阶梯下来时踉跄了两下,但总归是没有摔倒。

顷刻之间,莱恩扑到左格身上,倾身“咔嚓”一声用力咬碎他脖颈上的项圈,狠厉地将其掰断扔掉,吐掉碎块然后捧住左格的脸,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踮起脚吻了上去。

霎时间人群异动,灰蓝长袍的女子陡然从座位上起身,像是没料到这一幕的发生。

好家伙。

左格感觉自己的嘴像是被人用舌头和牙齿□□了。莱恩的吻技属实青涩到有些冒犯了,在这方面并不是零经验的左格硬生生被他毫无章法的舔咬给逼红了耳廓。

精神连接里太多复杂的情绪汇成猛烈的洪流,冲袭着意识里的每一个角落,左格感受到了,因为感受到了所以他强迫自己一动不动地承受着这个他实在不想称之为吻的亲吻。

“抓住他们!”圆阶之上的灰蓝长袍女子终于忍无可忍地命令道。

观众席中骚动的白袍们即刻涌向舞台。

晶核修复了肢体后还让莱恩的精神力也有所恢复,他抵挡住了女人的精神攻击,泛着紫光的能量像小蛇一样缠至左格的四肢上,将手脚上的桎梏尽数打开。

一道星隧出现在两人身后,莱恩搂住左格,最后看了一眼就要冲上来的白袍们,转身扑入星隧之中。

……

左格再一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在那条花香浓烈的卵石小道上,与莱恩接吻。

“!!!”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按住莱恩的肩将他推开,意外道:“你怎么站起来了??”

轮椅呢?哪去了?!

“你忘了,”莱恩还在不住地喘息着,盯着他的眼睛,“你的康复训练很有效,我已经能站起来了。”

见效这么神速?!

左格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愣是想不起来刚刚发生的事了。想到他们刚才的吻,他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这次……”

不会又是他神志不清在强吻莱恩吧?

莱恩被他的心理活动逗笑了,伸手搂住左格的脖颈,轻轻抚着上面那道仍未消散的勒痕,“我早就想吻你了,”他贴近在左格耳边说:“在赫提星的紫树林外,你在水里清洗身体的时候,我——”

最后左格没来得及听下去,而是身体力行地教会莱恩什么叫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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