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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chapter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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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主任接到周月电话的时候,还在下班车水马龙的路上。

听着对面不依不饶的控诉和要挟,他疲于应付但又不得不回应,这毕竟临到元旦晚会开幕,他从哪再找个能抽出时间精力带领这群师生进行合唱的老师。坦白了说,也就周月闲。

石方泽这老东西,过了二十多年还是这么爱来事儿!非要在放假前弄个什么师生大合唱,简直让人身心俱疲。

学校礼堂这边——

庄弄支着膝盖坐在鼓旁边,一边转着笔,一边意味不明的看着周月对着电话那头激烈讨伐的背影。

没了她的带领,余下的四十几名师生自觉分拨站开,有的在小声唱歌词,有的聚在一起说小话聊八卦,还时不时的向庄弄这边投来一些目光。

高晓拿着抹布在他眼前晃了晃,庄弄看过来。

“怎么说,出不了事儿吧?”

“我怎么知道。”庄弄接过抹布,随意的在金属架上擦两下说:“本来就是她为难人在先,学校还能不能有点公理了。”

“公理。”高晓向上推了推眼镜,点头说:“这俩字从你嘴里说出来跟放屁区别也不大了。”

庄弄笑了笑勒他脖子:“找揍啊你。”

高晓去扒他手臂,两人正旁若无人地进行小幅打斗的时候,鼓面被人轻轻敲了敲。

庄弄停下动作,高晓手臂还拦在庄弄腰前,两人同时转头看过来。

高晓率先反应过来,“陈老师好。”

陈满年微微颔首,目光轻扫过那条手臂,眸色晦暗不明。

高晓眼珠转动两下,笑了笑移开手说:“我去洗洗抹布。”

庄弄坐直身体,有些惊喜,“你怎么在这?”

他眼角还残留着刚才和别人缠斗的嫣红笑意,陈满年移开眼睛,伸出手勾了勾,“我的词纸在你这。”

庄弄愣住,没反应过来:“什么词纸?我没拿啊。”

陈满年垂眸瞥过他口袋里露出的一角皱巴巴的白纸,淡声说:“你刚才捡到的那张纸。”

那完全是庄弄尴尬之下无意识的举动,他没有半点印象,只好站直摸了摸口袋给他证明,“真没拿你的……”

他话没说完,陈满年已经懒得废话,直接俯身靠近他,伸手去拿。

只是眨眼间的的功夫,庄弄下意识屏息凝神,看着陈满年垂下来的纤长睫毛和高挺的眉骨。

平时怎么没发现这人睫毛这么长呢,漆黑浓密的如一柄鸦羽扇……抬起眼时却又恢复如初,细细勾勒在眼皮上,看着如往常一样难以接近。

陈满年用手勾出那张白纸,正完成任务打算离开,然而手指翻开,却发现里面的内容不是他要的。

看见陈满年表情有所变化,庄弄便很快反应过来了。

他伸手就抽走了那张纸,动作很快,陈满年也只来得及看见上方醒目的两个字,像是标题。

红星球——

两个字笔锋干净,‘球’的最后一笔向下带出一个浅浅的锋,不羁中又带着一分浑然天成的骄矜。

陈满年眉间微动,低声说:“抱歉,我拿错了。”

“没事。”庄弄嘴上虽然这么说,表情却看上去有几分不自在和心虚。

他忍了忍,还是没憋住,“那个,你都看见什么了?”

陈满年如实说:“红星球。”

庄弄眨眼,说:“就三个字?没了?”

陈满年对上他略亮的双眸,里面有隐隐的期待,想了想开口说:“是歌词吧。”

这下庄弄表情一僵,垂下眸子看向别处,没料想他居然猜着了。

陈满年难得主动问他:“你自己写的词?”

“嗯。”庄弄摸了摸鼻子抬眼看他,有些不满地说:“你不说就看见仨字吗?”

“是就看清三个字。”

标题下面大篇幅的乐符点和填词,还有密密麻麻的修改痕迹,他又不是瞎。

庄弄语气有些跃跃欲试:“你要看吗?”

陈满年瞥他:“能看吗?”

庄弄摇头,笑着说:“不能。”

陈满年嗤一声,转开目光,明显被他无聊的行为无语到了。

庄弄把纸折了三折塞回口袋说:“还没改好呢,都是段落式的。”

他说完看着陈满年棱角分明的侧脸,犹豫着慢慢开口说:“等我改完了唱给你听。”

陈满年目光微顿,转过头来看他。

少年的双颊有些发红,目光躲闪的落在他的领口,似乎在找补地说:“不过还得一段时间呢,做事要精益求精不是,陈老师应该理解。”

他估计慌得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陈满年适时开口结束他的思绪。

陈满年再次伸出手,手指微微弯曲:“我的歌词纸,给我。”

“啧,你怎么还不信。”庄弄说着就去摸自己裤子口袋,嘴里还说着:“我都不在……”

他说着说着,嘴里的话忽然戛然而止,手在口袋里摸到另一张略硬的纸。

庄弄抬头,抿唇有些心虚的看向陈满年。

陈满年眉梢都没动一下,只是又勾了勾手指。

庄弄于是缓缓从兜里掏出一张微皱但能看出是全新的A4纸,放在陈满年手心。

“你什么时候放我这的?”他显然忘了个干净。

陈满年垂眸翻开,这次是歌词没错,他轻嘲道:“就在你摔进来四仰八叉的时候。”

“……”

真是有够丢人的。

他缓缓也就揭过这茬了,于是凑近陈满年身边看了看:“你怎么也参加合唱了?”

“……”

这话说的,他怎么就不能参加合唱了。

陈满年瞥他一眼,“高二年级组都要参加。”

“也对,”庄弄唇角微挑看着他说:“你这种根正苗红的好学生怎么会漏掉这种机会。”

陈满年闻言看他一眼,没说话。

庄弄弯曲着腿轻靠在鼓架上,看着垂眸记词的陈满年,他侧脸冷峻锋利,鸦睫静垂,认真做事情不说话时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有够他妈的不近人情。

庄弄看着看着。

却觉得他这副认真的样子莫名有种很带劲儿的性感……

这没什么,庄弄在心里很自然的说服自己,他本来就是弯的,陈满年又帅的惨绝人寰不留情面,让人疯狂心动也很正常。

给别人看了也一样啊,李放第一次见陈满年还说附中招了个极品男模……

庄弄这么想着,不由得手摸向了裤兜里的手机……要不要拍一张?

他全忙着在给自己找补,却忽略了这种称得上是幼稚的行为,在以往应该是他最嗤之以鼻的。

曾经沈荫也为了气自己给他看了别的男人的照片,沈荫那时得意洋洋地举着手机在他脸前晃,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娇作:“看看,庄弄,这不比你帅?有的是人追我,知道吗?”

当时庄弄只是哼笑一声,把手里的卡牌扔出去后随意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那你赶紧答应人家,春宵苦短的别跟我搁这耗。”

那人其实是沈荫表哥,见没得逞,沈荫也不恼。

他双臂猛地环上庄弄的肩膀,淡青色的发尾在庄弄脖颈上蹭个不停:“偏不,我就要耗你,把你耗成个糟老头子!庄弄你就受着吧哈哈哈。”

当时……沈荫好像就是这么做的。

庄弄止不住地偷瞄一眼陈满年肩膀,黑色的毛呢大衣平整的熨帖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被他的骨骼撑的没有一丝褶皱,看起来十分具有力量感和安全感。

他开始设想如果是自己猛地扒上陈满年的肩膀——

自己估计会被陈满年一膀子抡出去半米远。

“……”

庄弄被自己的设想吓了一个激灵,再次打量起陈满年的目光里,不由得带上了一分敬畏。

陈满年察觉目光转过头来,对上庄弄复杂的眼神,下意识皱眉。

他眸光微寒,说:“你看什么呢?”

“看你……”好看呗。

庄弄后半句轻佻的话语被陈满年凛冽带着警戒的目光截住,他嘟囔两句,暗斥自己什么时候这样没出息了。

庄弄转开头说:“高晓去洗个抹布的功夫怎么这么久?”

陈满年目光跟着他往外探一秒,淡声问: “你要参加元旦汇演?”

庄弄一愣,低声“嗯”了一声。

“高晓以前跟我组过乐队,挺有默契的。”

陈满年略略回想了一下,印象里他口中的高晓才是个不折不扣的三好学生,总是架着一副半框眼镜,斯斯文文的作沉稳思考状,还是学生会副主席。

看上去不像参加演出的,倒像负责后台后勤工作的。

“他是什么位置?”

庄弄说:“贝斯手。”

陈满年闻言点头,没再多问。

庄弄却低头踌躇着,半晌才抬起头,犹豫地开口:“你那天的话,我想了一些事。”

陈满年脸庞微侧,“什么?”

庄弄却没看他,转头看向舞台下面三五叙闲话的人们,慢慢开了口。

“我以前参加这类事儿的态度很消极。受我爸的影响吧,他看不惯我玩音乐,就老想着法子阻碍我,总觉得这些事我不做就和我不相关。

“我尽量不去忤逆他的想法,其实是有负气的成分的。”庄弄垂头摸摸鼻子,忽然看了一眼陈满年说:“你在听吗?”

“……”陈满年无奈道:“嗯。”

“噢,那我就继续了……我喜欢的事儿他不让我干,那我就干脆什么都不做了。我老觉得这是一种反抗他的方式,但其实,我是在反抗我自己,对吧?”

反抗我自己。

他说这句话时,陈满年微不可察的怔愣一瞬。

“很多事我明明能做得很好,也愿意去抓住很多机会,无关音乐的,有关音乐的都一样。但时间久了,这种负面暗示不断内耗我,这种人为的反抗行为就被潜意识所代替了。很多事情我甚至不愿意去尝试,更别提能做到哪种程度上。”

“但是你很不一样吧?”

陈满年抬眸看向他,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把话头转向自己。

庄弄鼓起勇气对上陈满年漆黑锋利的眼睛,缓缓开口说:“我去南大的官网查了很多关于你的信息,在校三年你几乎是无间断地在参加各种专业竞赛、志愿活动、运动会……甚至还有流浪动物保护组织?”

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觉得自己这语气简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平生事迹,又为自己通过蛛丝马迹窥查人家信息的行为感到有些羞耻。

但看着陈满年垂眸安静倾听的样子,庄弄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想了想开口说:“陈老师,你真的很厉害。”

在校期间无间断的保持高频精力状态,在庄弄的眼里,或者说所有人都有目共睹,陈满年已经竭尽所有在去抓住机遇努力生活。

庄弄说完就转开眼睛了,从而没有发现,他说完这句话后陈满年瞳孔猛地微缩,眼里闪过一丝动容。

陈满年黑沉的眸光落在少年微微发红的耳朵上。

倏尔,不知怎么想的,陈满年做了一个让自己都有些惊讶的举动。

他抬手,微不可察地轻触了一下庄弄发红的耳廓。

冰凉的指尖碰上庄弄温热的肌肤,几乎是轻而易举地让对方颤了一下转过头来。陈满年收回手,对上庄弄清澈明亮,有些羞窘却无处可遁的双眸。

那双眼睛像是含了一抹冬日暖阳,照进陈满年常年深不见底的冰窟深渊。

庄弄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陈满年看着他的目光幽深,触到他肌肤的手垂在身旁微微握紧,淡声说:“你做得很好。”

“不要把反抗他人的行为,变成反抗自己。”

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陈满年当年伫立良久都没有破开的死局,如今被庄弄三言两语就理通了。不一样的是当时陈满年孤立无援,无人指引,只能凭着一身倔劲咬着牙边抗边走,但庄弄,却有人引着他走出迷局。

能看到与他境况相似的人,跳出了迷惘痛苦,绝望崩溃,反而风轻云淡的在这谈论结果。

陈满年没有他十分之一的幸运,但至少宽慰些许。

作者有话要说:“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出自《世说新语》。

希望大家都能在和自己打交道的路上找到自己并且做自己。

*

恋爱就是防守一方逐渐瓦解的过程呀~

一脸姨母笑,静静围观两个纯爱批谈恋爱的作者妈捧着养生茶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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