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痛对柯凌舟来说当然算不了什么,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一直一动不动盯着薄彦。
薄彦抿着唇,好似有点不喜欢这种目光,但嘴唇动了动又忍住了。纱布重新裹好之后示意让杨助把东西撤了下去。
谢骄现在算是明白薄彦以前在柯凌舟面前为什么总是谨言慎行了。就他那嘴跟刀子似的,不收敛点他兄弟这敏感脆弱的小心肝还真承受不住……
刚刚他们在里边关了十来分钟,外面的人都已经把柴葛洗好了,那本来应该是他跟薄彦的活儿。
再不积极点又要被网友痛批耍大牌偷懒,谢骄自己找事干,眼见着梁北里在人群外默默拎着柴刀准备开砍,走过去撸起袖子:“我来。”
柴葛砍成小段扔进石槽,另一个人得举着木锤把葛根锤烂,叫做锤葛。
今天这一天干什么都是体力活,但没人敢皱着眉抱怨,这是恋综,是在心上人面前表现的机会,男人的面子不能输!
谢骄没什么好求偶的,只能当造福观众了,一刀刀砍下去的时候肌肉线条流畅漂亮,炸出的青筋称得上一声性感。
旁边锤葛的夏仰也不落于后,汗水顺着喉结滑入领口,弹幕的观众纷纷嘶哈嘶哈:
【嘶……仰子哥脖子上的汗想钻进屏幕给他舔了。】
【这么热的天儿干这种活还穿什么衣服啊!脱了吧多见外!】
【靠谢骄撩衣服擦汗的时候好清晰两条人鱼线,真想枕在哥哥的腹肌上睡觉……】
【这俩人再穿破烂点有糙汉文男主内味儿了,啊啊啊啊谁懂!!!】
薄彦很贴心的过去帮夏仰擦了擦汗,手里拿着水壶:“累了吗,喝点水吧。”
谢骄几乎瞬间就能感觉到好兄弟暴怒的眼神射了过来。
柯凌舟霍然起身,不甘示弱地抄起旁边木锤,谢骄还以为他要打人,赶紧拎起柴刀挡在中间,警觉:“干什么!”
温昀震惊:“你也要去锤葛?不是柯总你这么积极带伤上阵搞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柯凌舟冷冷挑刺:“他一个人得弄到什么时候,这么慢。”
本来商量的是几个人轮流锤葛,晚饭前能完成任务就OK,但柯凌舟这么一说就显得他们好懒散哦……
温昀捧着茶杯愣了愣:“一个个来效率好像是有点低。”他心说年纪轻轻就能接管那么大家业的男人果然雷厉风行见不得人拖拖摸摸。
于是起身:“那行……咱们一起,快点解决。”
只是走到一半又想起来:“你手才刚包扎好就不用了吧,待会伤口又裂开。”
谢骄哪能不知道柯凌舟挑三拣四的到底是为什么,杵在过道发号施令:“你要实在闲不下来就去把屋里地扫了。”
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什么时候扫过地啊?柯凌舟眉头刚一拧起来,谢骄就把薄彦往外推:“没你啥事,你也去扫地。”
薄彦:“?”
几个大男人都围过来,屁大点石槽边位置就被占满了,薄彦被薅出来就挤不进去,睁着还有点红的眼睛瞪向谢骄。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姓谢的到底什么意思。
还他妈拿他当朋友呢,果然还是跟柯凌舟穿一条裤子。
蛇鼠一窝!
他本来也对谢骄没抱什么希望,瞪两眼就扭身走了,跟柯凌舟单独待一块是不可能的,待会一个不对劲又疯起来怎么办?
薄彦特意选了摄像头扎堆的地方,抱着剥好的青柑出去洗柑壳。
扫把拄在少爷手里都好像变成了狮头手杖,柯凌舟黏在他身后,还是有些习惯性的命令的语气:“不是叫你扫地吗?”
都撕破脸了,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有什么好脸色,薄彦不想跟他说话,拧开水龙头装聋。
柯凌舟本来记着谢骄的叮嘱,打算态度放好一点,可没两句就被激得要原形毕露:“我在跟你说话。”
薄彦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他道:“我不扫,你有本事当着所有人的面弄死我。”
柯奉生还没死呢,就算平时懒得管这个无法无天的儿子,但他要是真在全国人民面前发癫丢柯家的脸,那一家之主也不是吃素的。
柯凌舟脸色发青,牙齿磨得咯咯作响:“拿我爸来威胁我?你别真以为我不敢!”
薄彦就有些难过地说:“你当然敢了。”
他把绿色的柑壳放到水流下用力冲洗,睫毛在眼下打上阴影,声音低下去。
“你就知道折磨我。”
水流激烈,哗啦啦的响声听起来刺耳,柯凌舟在这句轻弱的控诉里表情微滞,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扫把胡乱扫了两下自言自语:“……难道你就没有折磨我?”
…
众人拾柴火焰高,四五个男人同时上阵,葛根轻松松松就被锤了个稀巴烂。
除了柯凌舟跟薄彦剩下的人都累得不行,大夏天出一身汗,谢骄拿毛巾擦了擦:“澡白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温昀捧着茶壶喝水,“就当在健身房锻炼了。”
橘酿葛粉工序复杂,这才哪到哪。歇不了多久又得去搬水缸,这次薄彦不好意思再偷懒,跟钟落潮一起合力抬了两口过来。
分工合作,夏仰和梁北里把锤好的生葛放进缸里,谢骄牵过水龙头,放满整整两大缸水。
已经身份降级成庄稼汉的太子爷认真回忆了一下:“好像洗葛粉跟洗衣服差不多吧。”
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在水里搓,搓完弄出来过滤脏东西,反反复复多次才算弄干净。
做完这些时间已经不早,剩下的工序就不归他们负责了,毕竟橘酿葛粉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制成的。
累了一天,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大家轮流去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连造型都顾不上捯饬,全部清清爽爽素颜出镜。
说实话《神秘恋人》节目组选嘉宾确实有一手,个个都帅得像画报里走出来的一样,不化妆也并没有太大影响。
观众开始舔屏:
【我哥这美貌生图直出,太惊艳了,流口水.jpg】
【一个个皮肤也太好了,温昀哪像三十岁的男人,说男大都有人信……】
【顺毛小季好像更乖了诶,呜呜呜妈妈的宝宝好想抱在怀里揉一揉脸蛋。】
【如果能让我嫁给谢骄,就算开跑车住豪宅我也愿意,羞涩.jpg。】
【柯凌舟一个素人,居然感觉把旁边几个明星都比了下去。】
【笑死了,人家可不是一般的素人。】
今天晚上村长嫁女儿,整个村子都被邀请过去一同沾喜气。
薄彦他们正好赶上,就干脆当做婚礼上的特邀嘉宾,去为一对新人送上祝福。
婚礼这种东西,上一次参加还是柯凌舟某个堂哥结婚。薄彦还记得那天的巴厘岛阳光晴朗,澄澈如镜的蓝天下,白鸽盘旋飞舞,新娘漂亮的鱼尾婚纱上缀满了珍珠与钻石,在阳光照射下发出璀璨的光晕。
神父见证下新郎新娘彼此许下动人的誓言,伴随着婚礼进行曲流泪接吻。
薄彦看得感动,而身旁柯凌舟满脸不耐烦。
“别做梦了。”他冷冰冰地泼冷水,“我们结婚不会有婚礼这种无聊的东西。”
前方人声喧沸,远远就能看见白玫瑰白百何与满天星堆成的路引,几米高的纯白花墙在绿幽幽的田野背景上漂亮又惹眼。
钟落潮兴致勃勃:“到了。”
村长西装革履,胸前别着鲜花,笑容满面的上来迎:“欢迎你们来参加我女儿的婚礼,欢迎,欢迎!”
“老伯,挺高兴啊,你看你这笑的。”温昀笑道。
村长摆摆手:“其实也没那么高兴,怪舍不得的呀。”
钟落潮感同身受地点头:“要是我女儿结婚,我肯定会哭的。”
梁北里有些忐忑:“你哭什么,你一个gay怎么会有女儿?”
钟落潮当他是空气,踱到薄彦身边:“你喜欢小孩子吗?”
薄彦想了想:“挺喜欢的……以后可能会收养一个吧,一个就够了。”
钟落潮:“为什么?我看他们说,一个小孩会孤独。”
薄彦摇头:“但是两个小孩的话,脾气好的那个可能会被欺负。”
谢骄意味深长瞅柯凌舟一眼。
柯凌舟愠怒:“看我干什么?”
谢骄花枝招展地扭过去:“哎呀,怎么感觉最近有点敏感肌捏。”
马上就要开场了,露天婚礼,宽敞的院子里座无虚席。
谢骄开始挨个对小孩们进行“喜欢爸爸还是妈妈”的语言骚扰,钟落潮和夏仰他们商量着待会在婚礼上表演一场助助兴。
薄彦五音不全,柯凌舟毫无歌舞这方面的个人才艺,被排挤在外。
俩人坐在宾客席上嗑瓜子,薄彦剥了壳奶糖放进嘴里,柯凌舟没话找话:“好吃吗?给我剥一颗。”
薄彦默默扭过了头。
“……”
少爷只能单手剥开糖纸,刚一入口就被劣质糖精甜得皱眉,呸呸吐出来,“什么东西,你也吃得下去。”
薄彦看看摄像头,真想跟他离远点。柯凌舟像是觉得耳麦挂身上烦,又直接任性的一把扯了,突然来一句:“我不喜欢小孩子。”
也没谁问他啊。
薄彦莫名其妙。
柯凌舟继续发表个人重要讲话,脸上的嫌弃半点不是装的:“小孩又吵又讨厌,麻烦死了。”
“但是。”
柯凌舟顿了顿,语气有些不自在,“你喜欢的话,领养一个让保姆带也不是不行。”
薄彦花了整整三秒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觉得很好笑,他有些悲哀地问:“柯凌舟,你是真的从来不打算听听我到底说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