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叶然又与叶锋聊起此次比赛。
关于比赛里一些选手的招式和路数,这对师兄弟各有见解。
“第三轮第二十四场,那个阵法师应该用的是五行八卦阵,只可惜施法时间不够,否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第四轮第七场,有一个女性灵兽师,她前几轮派出的全是火属性灵兽,想必走的是单一属性的路子,将火属性的攻击力堆到极致,进攻性极强,如果不是修为太低,说不定能走到最后一轮。”
“说到最后一轮,大师兄你那个对手使用的招式好像是快雪时晴,典型的快剑。”
“嗯,非常老古的一招,正因为经典才更容易看出破绽,想必也是这个原因他才没能考取内院。”
“对了,大师兄,你知道叶柔那边是什么情况吗?”
聊着聊着,叶然忽然谈到叶柔。
时至今日,叶柔义无反顾冲进火海,朝他挥拳的那一幕,始终无法在脑海中消散。
叶然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安安静静、不喜欢争斗的女孩子奋战至此,甚至不惜豁出性命。
叶锋沉默片刻,看向窗外。
窗外,阳光明媚,光线穿过重重叠叠的枝叶,洒落一地斑驳。
好一会儿,叶锋才缓缓开口:“你还记得叶柔家里的情况吗?”
叶然:“记得。”
分院平常也就二三十号人,家长里短即使不用刻意打听,也能在口耳相传里知晓十之八九。
叶然结合以往的信息,边回忆边说:“叶柔我记得她家里就一个母亲,一个舅舅,父亲很多年前就因练功出岔过世了,家里情况还算简单。”
叶锋微微点头:“差不多,问题就出现她舅舅身上,她舅舅最近在给她张罗一门亲事。”
“什么亲事?哪家的?”叶然很自然问。
“千雨许世。”叶锋答道。
叶然有些印象,“哦,就是那个有名的千雨剑许家,我记得现任家主是徐纪年,相当有手段的一个人,前年顺应政府政策建了一个公司,赚的盆满钵满。他两个儿子也算一表人才,大儿子习武小儿子习文,一个炼气八层,一个北大毕业,对了,和叶柔说亲的是哪一个?老大还是老二?”
“都不是,是他老子。”
叶然:“!!!”
叶锋的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把叶然雷得外焦里嫩。
他猛然站起身,声音不自觉地拨高:“开什么玩笑?他老子都七八十岁了吧?还娶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要点逼脸吗?!”
白术与珊瑚宫心海听见响声,纷纷投来目光。
——怎么啦?
叶锋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递去一杯清热降火的凉茶,“年初他老子差点因病去世,就想着给自己冲冲喜,结果就好巧不巧地被叶柔她舅听见,她舅舅现在又正处于晋级边缘,缺资源,于是就以高额的聘礼把叶柔卖了。”
“荒唐!”叶然用力锤桌,茶水散落一地,“他把人命当什么?儿戏吗?!”
叶锋不可否置,“的确荒唐,叶柔知道这件时候也曾极力反对过,甚至以死相逼,但耐不住她舅舅对她家里有恩,她母亲又是个无灵根的凡人,没什么地位,最后事情也只能这样了。”
叶然眉头紧锁,深感家家都一本难念的经,碰上这种极品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大血霉。
“放心,事情没成。”叶锋又说。
“啊?”叶然疑惑了,那你刚才说的什么劲?
叶锋:“你刚才也说过,徐家家主徐纪年是相当有手段的一个人,他的公司得到政府扶持,如今蒸蒸日上,在这么一个快速发展的时期,他绝对不会允许家里染上这种丑闻,所以想方设法的将这门婚事延期,这一拖就拖了三个月,看样子是成不了的。”
叶然:“那叶柔……”
“应该是怕重蹈覆辙,”叶锋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话音未落便接上。
“如今出现这么一件事,她也算看清了她舅舅的嘴脸,出现一次,就有可能出现第二次,这一次被拦下了,那下一次呢?她还会不会有这种好运?”
“谁也不知道。”
“所以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还不如把握在自己手中。”
叶然是个聪明人,一瞬间就懂了叶锋的意思,“她打算遵循修真界的规矩。”
叶锋:“是啊,修真修真,修为最大,修真界强者为尊,有了实力才能让所有人闭嘴,她应该是想到这一点,才会参加比赛。”
叶然喃喃自语:“怪不得她会选择跟我拼命,等会儿,那她的修为是怎么回事?怎么做到在三个月内连跳两层的?”
叶锋轻叹口气,“因为她把老屋的祖宅卖了,全部换成灵石,在家里人极力反对的情况下。”
叶然整个人怔住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修为进步这么快。”
也怪不得她会是那副表情,死不认输,想来叶柔那时应该将未来的命运都赌在了比赛里。
然而,这一切却被叶然亲手终结。
叶锋见叶然眼底晦暗难明便说:“怎么?后悔了吗?后悔将叶柔淘汰?”
“不!我没有后悔。”叶然语声清朗,“没有人有义务为他人的梦想买单,即便重来一次,我也会赢下来。”
叶然的回答坚定有力,但从他的表情和握紧的拳头来看,真正的答案似乎并非如此。
“叶柔现在在哪里?”过一会儿,叶然忽然问。
叶锋与他当了十几年的师兄弟,很了解叶然的为人,猜得出他此时要做什么,笑笑说,“还在祠堂养伤,现在去人应该还在。”
叶然:“祠堂?我知道了,大师兄我先走一步。”
“不急。”叶锋叫住他,“在离开之前,还请你那两位好友换身行头。”
白术:“?”
珊瑚宫心海:“?”
一直保持沉默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提及自己。
叶然倒是反应过来了,他下意识望向两人,很快发现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个露脐装,一个人鱼装,都太引人注目。
怪他,出门前太急,没帮两人换身普通的,钟离和达达利亚现在穿的还是他的衣服。
出于习惯,叶锋顺势帮他解了围,“我这边有一件朋友送的男士道袍,因为尺码偏小,一直没穿过,如今送给白大夫也算是好事一件。”
“至于心海小姐,我想玉婷那里应该也有全新的女士道袍,我这就打电话叫她送来。”
叶然见事情被安排的妥妥当当,不由松口气,“还是大师兄想的周到。”
没过多久,衣服被送来。
在方玉婷和大师兄的指导下,两人很快换好衣服。
白术的是一件非常常规的白色道袍,简朴但看起来十分顺眼,这也男性修士服装的一贯特点。
而心海那边则明显是女性修士服装的特点,精致且华丽。
冰蓝色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头顶还叉着一只小巧精致的羊脂玉发簪,像极了书香门第里走出的大家闺秀。
叶然眼前一亮:“很漂亮,非常适合你。”
“谢谢。”心海眉眼带笑,作为一个女孩子,多少是爱美的。
但同样,作为珊瑚宫的领袖,如果没有特殊需要的话,她绝对不会买这种衣服,造价高,出行不便,还不如省下钱来补贴军用,或者改善民生来的实在。
“换好了我们就走吧。”叶然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别过大师兄后,立马赶至宗门祠堂。
此时离比赛结束已经有一段时日,祠堂内却依旧有不少人在。
有人离家远,身上又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出行不便,索性就在祠堂住下,等伤势好再走也不迟。
叶然一来,就撞见好几个熟人。
正门那,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坐在一起,全身上下被绷带裹地严严实实的,像极了一排白花花的“粽子”。
叶然吹了一声口哨,说:“哟~你们演盗墓笔记呢?裹地跟粽子一样,这颜色也不太正呀?哪有白粽子。”
那边立马有人回:“这你就不懂了,因为我们是刚出炉的,还热乎着呢,能跟那群入土腌入味的一样吗?”
“对呀,再说你看看自己,你也没好多少好吧?”
“别贫了,过来陪哥坐一会儿。”
有人向他挥手,叶然刚一过去,就挨了一道热情十足的熊抱,脑袋更是在七八只大手的摧残下,成功炸出花。
叶然早已习以为常,都懒得挣扎,整个人像一颗海草海草海草,随风飘摇。
“你小子!隐藏够深的,居然一路赢到第五!”
“说,是不是偷偷拜师了?”
“对了,你没事吧,精血祭剑相当伤人,你怎么不在家休养?”
叶然不知被谁抱在怀里说:“还好,我请人看过了。”
“谁这么厉害?不到一天就能让人下床,我怎么不知道最近出了这么厉害的医修?”
“我朋友,正好帮你们看看。”
叶然话说完,就看见白术已经自顾自地在那边看起诊来。叶然看着,心想所谓医者父母心,大概说的就是他吧。
正好,也省去解释的功夫。
“白大夫,我要多久才能好?”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问。
“三日左右,你伤的不重,加上平时有锻炼的习惯,恢复速度会比旁人快上一些。”白术嘴角噙笑。
白术医术和他的耐心一样好,面对病人的询问,总是温声细语的回答。情绪是会相互传染的,本来有些担扰的患者也因为他的回答变得安心不少。
心海则在旁帮忙打下手,询问症状,归类统计,顺便观察祠堂四周的人和物。
可没观察多久,她很快就被一堆男人围住,至于是什么原因,想也知道。
更有甚者,还有找叶然问心海的联系方式。
叶然:呵呵,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