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抓了一只食日蟒当罪犯，还准备等她蜕皮了送回去坐牢？”

阿加雷斯的震惊大喊连整个政府都能听到，柯林恨铁不成钢，跳起来猛地一敲他的猪脑壳。魅魔吃痛地哀嚎一声，抱着脑袋蹲下，就见谢涯神色古怪，摸摸下巴：“所以，她是食日蟒不是食人蟒？”

“你居然不知道？！”阿加雷斯的惊叹一出口就被柯林捂住，对方接过话头，狠狠皱着眉道：

“我来解释吧。”

“食日蟒是食人蟒族群的一种特殊变异，有着更加出色的体质和力量，血肉可无数次再生，鳞片能够抵御物理和魔法，具有古老的效力。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够使用特殊的古老法术，制造天气的异变，遮天蔽日，所以被称作‘食日蟒’。”

和中华古代神话里的烛九阴有点像。谢涯若有所思：“你是说，朵娜就是食日蟒？”

之前阻止朵娜失控的时候，似乎确实有点难打，乔伊斯的血液魔法都无法穿透对方的鳞片……但是当时的朵娜心境不稳，有的只是痛苦的宣泄欲，被谢涯打了一枪“握手言和”后就很快失去了攻击意图，所以才能那样轻而易举地被他们制服。所以，其实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么？那个将朵娜故意送到这里的神秘存在，又是有怎样的目的呢？……

谢涯从沉思中回神：“我们并不知道这件事。”

“你真要把她送进牢子里？别吧，这玩意要是发疯了整个塔都不知道活不活得下来！”阿加雷斯挣脱了柯林的手，急急忙忙道：“而且我看她差不多要蜕皮了，成年了那些血脉特殊肯定就表现出来了，要我说，你要么就招揽她，要么就杀掉她——！”

谢涯叹了口气。

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要不，就把她收为神使什么的，让她赎罪……我似乎也没这个资格啊……但是送回莱布利亚肯定是不行的了，太危险，就算坐牢也只能在巴别塔，我加系统应该勉强能制住她……沉吟再三，他下定决定：“我去问问她吧。”

阿加雷斯大惊失色：“喂，你小心点啊！”

“没关系，就算她发起疯来，我也应该打得过她。”谢涯想了想。

在经过纳西尔的特训后，他现在也勉强算有和敌人一战的实力。再不济，系统会出手。只要[科技]看得到的地方，他就不太会突然暴毙。

于是，刚刚接收副城主的命令，安排了伙食和住宿的芙蕾雅刚踏进政府的门，准备和回归的城主汇报，就得到了对方不在的消息。她略略怔愣，就听旁边红发的血魔低低笑了一声：“他还真是忙啊。”

乔伊斯看了芙蕾雅一眼，意有所指。

对方下意识开始深思话中意思，就听乔伊斯直接挑明：“总的来说，你们的工作都是为了让巴别塔安定和平，只是侧重不同。他是守护，你是管理。”

“等到我们不用因为这些而奔忙，城主说不定就也能换一换了。”

他学不会谢涯那样说漂亮的场面话，于是显得过于直白。

芙蕾雅也立刻理解到了这位副城主的意思，于是，低下头去：“我明白了。”

乔伊斯点点头，接着就消失在芙蕾雅面前。恶魔半晌后才抬起头，若有所思：这位副城主似乎比之前更强了……

这是好事，也象征着坏事：他们面临的危机更大了。

……吾主护佑。她无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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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有什么想法？”

北区田野，小木屋中，谢涯坐在朵娜对面，手指轻轻敲了敲木桌。紫发的少女听起来已经被这个消息惊到了，颇有点呆愣，半天，才嗫嚅地开口：

“我……我也不知道……”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从来不知道我有这样的天赋。哥哥没有和我说过什么，我也很少显出原形。我以为我只是力气大一点、强壮一点、伤痕好得快一点……”

想到这样一条食日蟒之前在莱布利亚的工作是卖花，谢涯就感到一阵黑线。

谢涯叹了口气：“要不要回莱布利亚看看？”

见朵娜抬头看他，谢涯把自己的想法道出：“你之前做的错事，害得有些家庭因此蒙受了痛苦。他们是受害者——你理应承受他们的怨恨和惩罚。”

朵娜重重的点了点头。

最终还是走到这种和稀泥的地步了，谢涯无奈。反正去兽人王庭前他还要好好休整，正好就陪这孩子回一趟莱布利亚吧，顺便看看那里现在怎么样了……以及，弥赛亚是否留下了更多的痕迹。他这样想着，敲定自己最近的行程。

然后，出发之时，顺理成章地多了一些小尾巴。

巴别塔大门口，乔伊斯事不关己地玩着手里的匕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柯林和阿加雷斯在互扯头发；米利斯背后挂着他巨大的黑色翅膀，双手抱胸，看见他来后，顿了顿，放下了手：“城主。”

“你们都要去莱布利亚？”谢涯无奈道。

乔伊斯扯出个略带揶揄的笑。他按着柯林、阿加雷斯、米利斯的顺序，依次指过去：“想卖东西，想找老师，想查真相，”然后，指了指自己，挑挑眉：“保镖。”

谢涯：……

柯林和阿加雷斯终于停下了幼稚的互撕。“我已经听说了，”阿加雷斯认真道，“那个叫弥赛亚的，是被一个星空的邪神带走了对吧？”

谢涯大概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看了米利斯一眼。堕天使一脸懊恼，似乎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被套了话。

作为一个行商，基本的打听消息的能力还是有的。谢涯也没想过瞒着他们，点点头：“你是想说，怀疑是[观察者]？”

“除了我老师，我就没见过哪位邪神行走于地面，还喜欢拐人的，”阿加雷斯嘀嘀咕咕，“如果真的是那家伙，我得确认祂的祭坛被破坏……还有。”他深吸一口气。

“有些事，我要找祂讨个说法。”

“这很危险。”谢涯提醒。

“除非被召唤，祂不会在塔中惹事，”阿加雷斯笃定地说，“我和他相处了十年……只要祂没有变化行事风格。虽然不能说彻底了解，但是祂的原则，我多少还是清楚的。”

“祂不会对任何人、或者任何塔进行大幅度的干涉。除非被请求。”

果真是[观察者]啊……所以之前祂跑来找我，还真是和我友好的打个招呼？这我可不信。谢涯若有所思，最终，还是点头同意：“希望你对一切造成的后果承担责任。”毕竟他也拦不住这位S级行商。

阿加雷斯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那么，就走吧。”谢涯叹口气。巴别塔的石门轰隆隆的打开，他看一眼身后的小队，莫名有了种少年漫男主集结小队，进行冒险的既视感。这支队伍有输出有辅助，有坦克有ADC。某种莫名的情感从心中涌出，让他对曾经那个向往这种生活的时代产生了深深怀念，那是他永远回不去的故乡岁月，就算身处集体之中也格外孤独。

然后，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红发的血魔看了他一眼，露出个有些无奈的笑。

他的表情最近鲜活得多了。

“在发呆么？”

“……回神了。”

谢涯这样回答，叹口气。

他抬起头，在夺目的阳光下，启程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