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秦始皇微微有些动容，李由身为丞相李斯的长子，秦始皇见过小时候的他，是个不错的少年郎。

蒙毅终于收回对李斯的鄙夷，算了，这个老匹夫有一个不错的儿子。

其余大臣都偷偷地互相看了看，有这么一个儿子，李斯应该不会死了。

而听到这里，所有的大秦军队都在悲愤地流泪，是啊，他们小时候就想着为大秦为始皇帝建功立业，为什么才两年，大秦就变成那样子了？蒙恬也怀着同样的心情湿了眼眶，但是他很快恢复了。

蒙恬用力地敲响战鼓，吸引全部士兵的注意力后，他把鼓槌一扔，大吼，“哭什么？始皇陛下还在呢，他绝对不会再让胡亥继位的，我们大秦绝对不会再变成那样子！”

士兵们的眼睛逐渐恢复了光彩，是啊，始皇陛下还在，他们怕什么，“始皇陛下，彩，彩，彩！”

其他地方的大秦军队也或快或慢地被自己的统帅安抚下来。

【我，不知道。因为，因为失败者是不能说话的，历史大多数时候都只会记录胜利者的辉煌。我查到的资料是这么描述的——“沛公与项羽西略地，斩三川守李由于雍丘”，李由只是作为胜利者的一个战果被提到。】

【那么刘邦和项羽为什么要率领大军跑到雍丘去呢？这就要说回到秦二世元年九月了，这个时候离大泽乡起义才过去两个月，陈胜已经占据了一块地盘，自立为王。六国人士也在旧地复辟，然后各路人马打着“诛暴秦”的旗号向大秦进攻，大半的国土已经沦陷，大秦摇摇欲坠。】

【秦二世二年，陈胜派遣的周文等将领带着几十万军队，到达戏水①，逼近函谷关。胡亥终于开始慌了，问群臣怎么办。这个时候，当时任职九卿中的少府的章邯站了出来。他分析就算是最近的县城也来不及调兵救援，如今只有骊山刑徒能用，请胡亥赦免他们。】

秦始皇微微点头，这个章邯有点东西啊。

【胡亥终于做了一个不愚蠢，反而很聪明的决定，大赦天下，让章邯带领那些骊山刑徒去拦截周文带领的大军。虽然主播也不知道胡亥为什么会让一个少府去领兵，而且章邯此前也没有一点点会领兵的迹象。可能是会带兵的蒙恬、冯劫等人才都已经被他逼迫自杀了，胡亥手上已经没有可以领兵的人了。章邯是唯一一个站出来的人，胡亥只能病急乱投医。】

【但是，胡亥赌对了！章邯，他是那个为大秦帝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男人！】

秦始皇听到那么直白的夸奖，对这个章邯起了兴趣。章邯作为少府，并没有资格加入这次看天幕的活动，但是没有关系，“来人，把章邯带过来。”

【同学们，还记得那个让秦国强大起来的军功制度吗？这个制度再次发挥了作用，这些骊山刑徒看到了前进的希望，他们在章邯的带领下屡战屡胜。时代的目光，这一刻全都聚集在这里。】

【章邯临危受命，靠临时组织起骊山刑徒，很快就打败周文之数十万大军，然后再接连打败陈胜派遣来的将领，屡战屡胜。】

【看到章邯战绩那么耀眼，胡亥也给他派去援兵。章邯如虎添翼，马不停蹄地灭掉复辟的齐王和魏王的势力，然后把齐魏残部包围在东阿城内。】

【楚军统帅项梁听说这样危急的局势，立刻率领部队前往支援，联军在东阿城下大败章邯的秦军。但是章邯很快就再次振兴军势，退守濮阳。章邯决开河堤放水环护全城，于是项羽、刘邦就去进攻定陶县。项羽是项梁的侄子，当时刘邦也归附在项梁的楚军手下。这两人一看定陶不可为，就向西转战，也就是李由战死的雍丘。】

【秦二世二年九月，秦国发动了全部的兵力来增援章邯，章邯夜袭项梁，在定陶县大败楚军，最终项梁战死。】

【接着，章邯又去打陈胜，一路过关斩将。秦二世二年十二月章邯迫使陈胜遁走至城父。陈胜命张贺出城西迎战章邯，自己亲自在城楼监战。城西一战，张贺战死。至此，陈胜不敢再战，只能死守。在章邯围城的强大攻势下，陈胜被自己的车夫杀死，开城投降。】

【在这个时间段，章邯的胜利给了大秦朝廷很大的信心。所以这个时候，赵高又又又开始搞事了！天晴了，雨停了，赵高觉得他又可以了。除去了李斯，再除去秦始皇的一大串肱骨之臣，赵高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新的丞相。完全在意料之中的，当时整个朝廷大半都是赵高的势力。但是他完全没有满足。这天，难得胡亥出现在了朝堂。是的，难得。因为胡亥被赵高哄着去玩乐经常不上朝，当然胡亥自己也很乐意就是了。反正胡亥是很难得的，才出现在朝堂上。】

大秦位面，这个时候，章邯到了，他很有眼色的没有出声，安静的给秦始皇行礼。在得到示意后，迎着大臣们奇奇怪怪的眼神，他又安静地加入大臣们的队伍里面。

【赵高牵了一头鹿到朝堂上，胡亥很奇怪，问他为什么要牵着鹿上来？赵高大概是这么回答的，“陛下，这是臣为您找来的千里马，不是鹿。”胡亥笑了，赵高你弄错了，这是鹿，不是马。赵高不为所动，直接说，“要不我们问问群臣吧，看看这是鹿还是马③。”于是这些大臣有沉默的，有说是鹿的，有说是马的，但是总体还是说是马的人多。最后胡亥也就相信这是马了。】

秦始皇是真的麻木了，他表示不想再为这个垃圾浪费过多的情绪。

【这就是赫赫有名的“指鹿为马”，这也是“秦失其鹿，天下共击之”的来源。】

【和大家所知道的那样，这是赵高排除异己的方法，当时说那是鹿的朝臣都被赵高处理了。现在整个朝堂都是赵高的一言堂了。】

【但是，胡亥他居然信了，信了！主播开始以为他是看到赵高势大，所以假装信了。但主播一查资料，他居然是真的相信了！他以为自己是冲撞了神灵，才会认马为鹿，于是召来太卜算卦。听了太卜算卦，胡亥要去斋戒，实际上他又出去玩了④。】

【我不理解，但是大为震惊。真的，这件事情之前，我一直有个怀疑，胡亥的母亲是不是和大秦有仇，一直用仇恨培养胡亥。毕竟他做决定的一件又一件事情，都是精准地冲着大秦的根基去的。没有胡亥的操作，秦真的蛮难灭亡的。】

【虽然作为秦始皇的十八子，胡亥出生的那个时候始皇帝的权势已经滔天了，胡亥的血脉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万一呢？毕竟，总不可能真的会有人那么蠢吧？但是胡亥向我们证明，不用怀疑，是的，他就是那么蠢。】

【我们再把目光转回到战场上去。秦二世三年，章邯认为楚军残余势力已经不足为虑了。北上打赵国，大胜，围困赵王于巨鹿。】

【是的，同学们，项羽的成名之战——巨鹿之战就是这里。巨鹿之战，项羽破釜沉舟后大胜。章邯战败后，退守棘原，和项羽的楚军两军对峙⑤。】

【这个时候，胡亥的骚操作又来了。胡亥听说章邯退却的事情，立刻就派人来责备他。唉——章邯已经是你最后能用的大将了，他是你的擎天柱啊，你这时候还对他那么苛刻，这不是在找死吗？】主播杲杲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她也对胡亥麻木了，他总能刷新自己对愚蠢的认知。

【章邯开始恐慌了，胡亥可是有前科的，那么多重要的大臣将军，他说杀就杀了，都不带犹豫一下的。这谁能不怕。】

【但是还有办法，现在朝堂就是赵高的一言堂，只要能说动赵高，章邯就高枕无忧了。于是章邯派长史司马欣去见赵高求援军，司马欣在咸阳等了三天，赵高都不见他。而且赵高还通过身边的人透露出了对章邯不信任的意味。司马欣担心赵高会杀了自己，就跑了。主播看到资料描述，发现赵高居然真的派人去追杀他⑥，就觉得很奇怪。胡亥蠢，赵高居然也蠢，章邯是你们最后的力量了，你们到底怎么想的？只能说赵高政治斗争有一手，但是治理国家就一窍不通了。】

【回去后，司马欣把事情和章邯一说，“赵高现在一言堂，如果我们打仗赢了，赵高会嫉妒我们的功劳，败了，我们就会被处死。⑦”面对这个横竖都是死的局面，章邯无语凝噎，他现在是进退两难。】

【所以，这个时候，胡亥当初杀害自己所有兄弟姐妹的后果就出现了。主播觉得，如果当时章邯能找到一丝秦始皇的男性血脉，章邯都能拥立他。或者就算是公主也可以啊，章邯可以让公主选一个宗室子来拥立。但是，什么也没有，章邯只能望洋兴叹。】

【这样看来，是不是显得胡亥当初杀兄弟姐妹的行为很高瞻远瞩？并不是啊，谁说只准你胡亥骚操作，别人就不能骚操作了吗？如果章邯投向他的兄弟姐妹，为了表示仁善，很大可能会善待胡亥的。如果是敌方，你觉得后果会不会很严重？】

【在随之又败给了项羽两次后，秦二世三年七月，章邯约见项羽要投降。项羽接受他的投降，任命他为雍王。章邯的倒戈宣告了大秦要灭亡。如果说之前大秦还有苟延残喘的可能，但是没有了章邯和他的大军后，大秦剩下的力量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大秦位面，章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头狠狠地撞到地上，“陛下，臣有罪。”

秦始皇都懒得看他，直接就烦躁地开口，“添什么乱，回去坐好。”

作者有话要说：①司马迁·《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二年冬，陈涉所遣周章等将西至戏，兵数十万。

班固·《汉书·陈胜项籍传》：周文，陈贤人也，尝为项燕军视日，事春申君，自言习兵。胜与之将军印，西击秦。行收兵至关，车千乘，卒十万，至戏，军焉。

荀悦·《前汉纪·高祖皇帝纪卷第一》：以周文为将军。众十余万。西至戏水。盖百二十万矣。秦令将军章邯。赦骊山作徒七十万人以击之。

②班固·《汉书·卷一上·高帝纪第一上》：章邯复振，守濮阳，环水。沛公、项羽去攻定陶。

司马迁·《史记·卷八·高祖本纪第八》：秦军复振，守濮阳，环水。楚军去而攻定陶，定陶未下。沛公与项羽西略地至雍丘之下，与秦军战，大破之，斩李由。

③司马迁·《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八月己亥，赵高欲为乱，恐群臣不听，乃先设验，持鹿献於二世，曰：“马也。”二世笑曰：“丞相误邪？谓鹿为马。”问左右，左右或默，或言马以阿顺赵高。或言鹿（者），高因阴中诸言鹿者以法。後群臣皆畏高。

④司马迁·《史记·卷八十七·李斯列传第二十七》二世惊，自以为惑，乃召太卜，令卦之。太卜曰：“陛下春秋郊祀，奉宗庙鬼神，斋戒不明，故至于此。可依盛德而明斋戒。”于是乃入上林斋戒。

⑤司马迁·《史记·卷七·项羽本纪第七》章邯军棘原，项羽军漳南，相持未战。

⑥司马迁·《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赵高弗见，又弗信。欣恐，亡去，高使人捕追不及。

⑦司马迁·《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欣见邯曰：“赵高用事於中，将军有功亦诛，无功亦诛。”

⑧司马迁·《史记·卷七·项羽本纪第七》：章邯使人见项羽，欲约。项羽召军吏谋曰：“粮少，欲听其约。”军吏皆曰“善。”项羽乃与期洹水南殷墟上。已盟，章邯见项羽而流涕，为言赵高。项羽乃立章邯为雍王，置楚军中。使长史欣为上将军，将秦军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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