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见过很多醉鬼发酒疯，但令这个又如此与众不同。
似醉不醉。
整个人看起来已经醉到深处了，但看向公子的目光却意外清醒，这样的矛盾让公子觉得很不可思议。
令愿意和他打架，他很欣喜，但绝对不是在这种时候。
他可是代替愚人众和凝光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其中就包括在璃月闹事这一条。
公子可不想因此被遣返回至冬国。
“令，你醉了，不然今天就到这里吧，”公子小心翼翼地开口，“我送你回去？”
“……你在担心什么？”，令随即露出一个明白表情，“因为这里不好施展拳脚？你早说啊……”
他摇摇晃晃地唤出武器，无视公子惊讶的表情，本是琉璃亭的包间，瞬间就变成了梦中的尚蜀。
街边吆喝声打破了寂静。
公子从一脸茫然到惊讶，看着远处茶点摊上冒出的阵阵白烟，他才惊觉自己被拉进了梦境。
这就是令的梦吗？
可未免也太像真的了，公子东张西望了好久，随后就见喊着要展示醉拳的令，拐进了一家酒肆。
“老板，热两坛酒。”
公子:“……”
都醉成这样了，怎么还要喝？！
“喂喂令，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公子连忙制止他。
“唔……”令盯着他的脸想了一下，然后笑道，“我记得，你来找我打架来着。”
公子刚松了口气，又听他说道，“稍等片刻，等我喝完这两坛再打。”
公子：“……”
同一时刻，钟离睁开眼，又看到了熟悉的尚蜀。
“客官，要来一份烂肉面吗？”
身边的摊子站着一个伙计，他面带微笑，依旧是那么热情好客。
“不用了，谢谢。”钟离朝他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这里。
令又一次将他拉入梦里，意识到的那个瞬间，他的心里闪过一抹微妙的情绪。
那种情绪在与令相遇后，便常常在心里起伏。
他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坏。
但无论好坏，回想起的时候，他便觉得莫名安心。
“你不能再喝了！”
“为何？”
“你已经醉了。”
“我没醉。”
“醉鬼总说自己没醉，你要不要再想想你喝了多少坛酒？”
“……”
被提问的人陷入沉默，似是在思考，又或是已经长醉不醒。
钟离都不用刻意去想，就知道那两人是谁，他听了一会儿，竟然静不下心。
“你们在做什么？”
他的开口，让面前的人有些惊讶：“钟离，你怎么也在这。”
钟离半垂着目光看他，以及他搀扶的某人，面上没什么情绪。
眸子里映着细碎的光，喧静了片刻，钟离嗓音沉缓地说：“这不重要，令怎么了？”
怎么就不重要了？
公子还想开口吐槽，但面前的钟离似乎不太高兴，他也就没有问出口。
“令……喝了很多酒，现在的话，估计不太清醒。”
他刚说完，身边的令半睁开眼，说道：“醉了？呵呵……真要大醉一场，还为时尚早……你呀，怎能说我醉了呢？”
说完，他的眸光扫向钟离的脸，半晌笑道：“哎呀，钟离先生你来了，要喝酒吗？”
不知为何，公子觉得钟离好像更不高兴了。
……
除了醉后在琉璃亭里放声作诗，以及打了一拳公子的出格举动外，令就没再耍过酒疯。
即便如此，钟离还是没收了他的酒，不再让他继续喝下去。
“无酒不成诗，无醉不成梦……买来不喝，你们可真浪费这些好酒。”
令倚靠在凉亭，一边埋怨着，一边放任感官沉浸在缥缈的酒意里。
另外两人并没有理会他，他们都在等令醒酒，好方便送他们回去。
不过公子对于这个世界倒是蛮感兴趣的，想一人悄悄去探索，却被钟离逮了个正着。
“我说钟离，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吗？”公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好奇什么？”钟离泡着茶，手法一如既往地优雅。
茶具是他用身上仅有的夜泊石在典当铺换的，淳朴无华，但别具匠心。
“好奇这个世界啊。”公子笑嘻嘻地说道。
成为至冬的行政官之后，他就利用过自己的权能周游诸国，寻找值得一战的对手，而现在全新的世界摆在他眼前，他又怎么不想去探索一番。
钟离语气波澜不兴：“这里和现实不同，在梦境中迷失自我，得不偿失。”
“唉，你这一板一眼地，属实无聊。”公子杵着头说道，“其他六神也同你这般无趣吗？”
钟离手中的茶碗顿了顿，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在你看来，我很无趣？”
公子被他这话问懵了，他只是嘴碎而已，哪想到钟离竟认真了。
“倒也不是……”公子见对方眼神黯淡了许多，下颚紧绷起来。
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真的只是开玩笑……
不过这话若是被凝光他们听到的话，估计公子再怎么解释，不仅会被轰出璃月，还会被追杀吧。
追杀……嗯，有战斗可打，好像也不错。
公子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事实上，他想多了。
钟离又岂是在意他人评价的人，更何况从他这个不正经的朋友嘴里说出的东西，并不值得将精力放在上面。
钟离泡好茶，想让令过来醒酒，他走过去，却发现对方倚着亭沿，在他与公子聊天不曾注意的时候，用着小盏悠悠浅酌。
钟离：“……”
这偷喝酒的模样，倒是喝出了一股清风明月的气势来。
“我泡好了茶，不比酒难喝。”钟离开口道。
令听出他语气中暗藏的点点无奈，他忍不住一笑：“你这话简直像在哄小孩。”
哄小孩……可不就是吗？
钟离细细思索，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令将酒盏随手一放，走到石椅旁坐下。
钟离泡的茶很好喝，在令的回忆里，大概没有什么专家能比他泡得好喝。
而且，也能解酒。
喝完茶，酒意散了大半，就见两人齐齐望着他，似乎在等待什么。
“为何这样看我？”令问道。
“我看你，是怕你再对我发酒疯，”公子似乎还记得自己被令打的那一拳，“不过后来想了想，我觉得这样也没关系。”
令挑眉，而后钟离也动了动唇，说道：“我在等你送我们离开。”
听到他的话，令心头轻轻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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