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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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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药在前几日还是推行了开来,虽然过程有些不尽人意,但总归是解决了迟瑞的心头大患,也没什么人再次中毒,只是初批有中毒之症的那些病人依旧只得缓解,不能根除。

所以荒海之行,非去不可。

鄢陵并不算大,市集却不小,如今因着疫情的消散,更是热闹非凡。

陈钰对这里还算熟悉,在街上游荡了几圈,终于在一家人满为患的马肆边看到了站在其中的陆贺。

男人身材颀长,看起来颇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

他似乎刚刚付完老板银两,到旁边牵上了两匹马,人群自然地为他让开一条窄道,毕竟谁都不想在这时候被马踩上两蹄子。

待男人走出来,转头忽而看见陈钰站在不远处,顿时停在原地,一时间该不知作何反应。他连“殿下”都忘了喊,只能攥紧了马绳,等待着面前这个人的发落。

毕竟是他先擅自勾引……

却像是看出了他的窘迫似的,陈钰没多说其他什么,只是很平静道:“怎么一大早上就跑了?”

陆贺却不可能在此刻平静下来:“殿下,我……”

陈钰自是了解他的,体贴地笑了笑,并未多加追问:“没关系,我们先回去吧。”

她顺势用一只手接过陆贺手里的马绳,左手自然地牵了上去:“今天晚市会开,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挑。”

陆贺神色怔愣地被她牵走,不明白陈钰为什么会是这么温和的态度,一直到被牵回房间里坐下了,都还没反应过来。

合上房门,回头看见男人还愣愣地望着自己,陈钰不自觉就放轻了声音。她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眼晴,低声笑道:“还疼吗?”

陆贺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不疼。”

陈钰对他这话并不全信,但也没当场点破,侧身拿了晨间买的粥,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好不容易排到的,陆大人赏脸吃一口?”

倒是陆贺更加无所适从了:“殿下,你无需做这些事。”

陈钰却截断他的话,下意识凑近了似乎想做些什么,又强行压制自己收回来,近乎浅近直白地笑道:“对陆将军,我乐意的。”

陆贺身体微顿,便不再阻拦了。

粥吃到一半,陈钰望着不再冒白气儿的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有点凉了?”

她忍不住蹙了蹙眉,“那我再给你去买一份,想吃什……”

话未说完,陆贺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自知这是多僭越之事,却仍不由自主,“殿下,不必再买了。”

他说,“这一份就够了。”

“无论如何,臣都不会离开殿下。”

陈钰想说,你那时候不就离开了吗?

在她孑然一身,准备破釜沉舟的前夜,在她怕自己真在政变当中死了,提前表白心迹的第二天。

只是收回思绪,眸光落到他身上,她突然又觉得,那些都不算什么了。

眸中的晦涩被女人不动声色的敛去,最后她低声笑道:“在边疆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惹人疼。”

她把男人抱进怀里,让他靠在了自己身上,指间摩挲着男人黑软的长发,心里一点点软塌下来。

陈钰这才发现,原来那些她都可以不在乎,只要陆贺在她身边。

一直在她身边就好……

荒海不比鄢陵,地处偏远,又常有极端天气,陈陆二人在夜间集市置办了些防寒衣物之类必不可少的东西,又采买了些药物,都差人送了回去。

陆贺对此有些不解:“殿下,我们不回去吗?”

身旁的女人勾了勾唇,却似乎并没有打算说清:“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陆贺不明所以,只能默默跟在陈钰身后。

陈钰带着他去了一栋高大的酒楼,又上了顶楼。

他们到的时候那里空无一人,店小二上完酒和糕点就适时退下,还很妥帖地把门给带上了。

陆贺却依旧猜不出陈钰想做什么,因为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喝着酒,还哄着他也喝了不少。

这样平适惬意的时候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少见,即使是当年在书院也不曾有过,陆贺很是珍惜,便也不想那么多了。

酒过半酣,陈钰忽然站了起来。她看上去像是有些醉了,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弯下腰凑到陆贺面前,眼里的光却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

她笑着道:“陆贺,今天是你生辰,记得吗?”

不等陆贺回答,她忽然把头埋在了他脖子里,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听起来竟是有些哽咽。

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似的,淡淡叙述着陆贺不在的这些年。

“天启十八年,我亲手给你锻造了佩剑。”

“天启十九年,我找到了你说想要的那本残卷。”

“天启二十年,堂兵报你在汶烟受重伤,我听说新摘的灵衔草制药最利于刀剑伤恢复,便趁夜偷偷去崖边摘了,本来还愁如何才能让那娇贵的东西到那地方不干枯,只是还没等给你送去,便听说你已出师大捷,只能把它做成了像是牙黎的书签。”

“天启二十一年,我学着给你雕了长命锁,雕坏了好几块玉,让爱玉的楼主心疼了好久,总算雕出个还像样的。”

“天启二十二年,兵部余大人研制了件新鲜暗器,模样倒是精致好看得很,像是戒指,因着工艺太复杂,只做出了两件,我明里暗里磨了许久,终于要来一个,在内侧刻上了你的名字。”

“天启二十三年,你回来了。”

说到这里,她终于笑了一下,慢慢从他身上退了下来,却站在原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来似的后退几步,朝楼外的百姓喊了几声。

各家各户前前后后燃起门口的烟花,接连不断的火树银花霎时间把鄢陵的整片夜空照得亮如白昼,而她走到他面前,把这些年所有的生辰礼连同今年的,一同递到了他的手里。

她的凤眸里依旧是如野兽一般的占有与野心,却像是把刀锋倒悬了过来,只把温润的刀柄递到了他面前,最后剩下温柔的笑意流光溢彩。

她说,“阿贺,立冬过了,生辰快乐。”

陆贺彻底怔在了原地。

陆母还在时,倒是时常记得陆贺的生日,后来陆母去世,陆父肝肠寸断,颓废了许多,对陆贺也就少了些关心。后来陆贺自身亦事务繁忙,连他自己也成了遗忘的常客。

就像这次一样,若非陈钰记得,陆贺恐怕记不起分毫,到了年末才会恍然间想一想,想过了也就过去了。

可是殿下……竟是每年都为他准备了生辰礼么?

陆贺心中情绪翻涌,震动之余,忽然生出了些卑劣的想法:纪熙不在时,他说不定真能成为殿下身边唯一的人——

思及此,他爱惜地把生辰礼放进衣服里,朝陈钰走过去,薄唇边破天荒泄出一点高兴之意:“是殿下厚爱。”

陆贺几乎从来不笑的。

今天这一笑,直接把陈钰给看愣了。本来还有点半醉不醉的意思,这下是真的彻底醉了。

她定定望着眼前的男人,近乎沉迷地想,这世上,怎么会有笑起来这么好看的人?

她甚至难得生出了些局措的情绪,和平常的漫不经心看起来大相径庭,说话竟然还有点磕巴:“陆贺,我,我现在可以碰碰你吗?”

陆贺看着她没出声。

那就是默许了。

陆贺本以为陈钰会吻他,拉上酒楼的帘子,把他压倒在地上,可陈钰却似乎真的只是用手指碰了碰他。

碰了碰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的喉结。

然后看上去似乎就要走了。

脚步还有点凌乱。

陆贺却不由抓住了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凑到她身边,动作还有些生疏:“我的生辰宴上,殿下不想吻我一下吗?”

陈钰下意识吞咽了下,被旁边的风吹得清醒了点:“你昨天刚受伤……”

“不疼。”陆贺慢慢靠近她,把头抵在她额头上,“殿下,不疼。”

下一秒,陆贺感觉自己眼前地覆天翻,然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是陈钰用布条遮住了他的眼睛。

除了一点点蒙昧的光,眼前大部分都成了黑暗。

陈钰压在他身上的力道,亲吻他时的触感,也成倍地放大了。

陈钰声音已然哑了:“今天只用手。”

陆贺喉头一紧,倏然睁大了双眸。

最后,是陈钰把陆贺背回去的。

得亏陈钰现在身量极高,甚至比大部分男子都要高,陆贺并不比她高上多少,加上常年锻炼武力,不然能不能背回去,还真是个问题。

事实上,陆贺并没有受伤到那种程度,本是不欲让陈钰背的,但见陈钰已经蹲了下来,还是没有拒绝。

他的脸色还在发烫,陈钰倒是脚步平稳,一点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一场qing事。

只是有一点,他还是有些不明白。今夜酒劲未消,难免冲动,他也就问了出来:“殿下为何会把这些东西带在身上……?”

陈钰脚步一顿,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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