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堂考的是语文，陈兆虽然常年在美国，但他平常喜欢看小说，中文英文都看，阅读速度倒是快。

但他很快发现，读完文章没用，他做不出来题！

他从来没做过国内的试卷，光是比对着选项找到文章中的对应部分就花了好长时间，更不用说去判断那些模棱两可的答案了。

半个多小时过去，周围的同学基本上都翻页了，就他还耗在前面的阅读题上。

不过这还算好的，最起码他还能看懂，当他做到文言文的时候，才真的感觉自己在看天书。

什么“之乎者也”看的他云里雾里，连蒙带猜的把选择题写了，到了翻译句子他是真的无力回天，本着对学术的尊重，他只好硬着头皮编了一堆。

做的实在是太慢，最后都要交卷了，他才忙着涂答题卡。

监考老师一个劲儿的催着某些人赶紧交卷，但某些人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老师的催促置之不理。

老师没办法，只好亲自下场，无情的伸出手准备抽走他的答题卡。

陈兆眼看着自己还有几道题就涂完，自然不会轻易罢休，他好生相求老师网卡一面，再给他一分钟的时间。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那老师只好妥协，她也是开了眼，监考这么些年，她还没见过最后一个考场有哪个学生写的这么认真的。难道这是个新来的学霸？监考老师决定下一场考试的时候额外关注一下这名“潜力股”。

于是第二堂理综开考时，她不动声色的看着窗边的那位“潜力股”，他一会儿皱眉思考，一会儿奋笔疾书，终于在开考半个小时后，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考试结束，陈兆一出考场就看见郑舟在楼道口正手舞足蹈的欢呼，走近一点就能听清他说的话：“......就是牛啊，一押一个准，我昨晚刚好搞懂了！”

见陈兆过来，郑舟亮着眼睛对他招手，“兆哥！咋样啊，首战告捷否？”

陈兆勾上他的肩膀，笑道：“靠，出师不利。”

董维一脸不解，“你没找易南要题么？他押的全考了啊。”

陈兆不知道怎么跟这帮人解释，靠他仅有的知识储备，是看不懂押的题的。

郑舟摆摆手，“得得得，不说这些，考完咱就吃饭去。”

董维笑道：“就是就是，下午的英语才是兆哥主场。”

这天只有他们高三一级考试，结束的时候低年级还没下课，食堂人少了一大半，陈兆打的菜还是热乎的。

和昨天一样，他还是没在食堂看见易南。

在考场耗了一早上，陈兆还真饿了，这顿饭他吃的狼吞虎咽，把糖醋小排、青椒肉丝和番茄炒蛋全部一扫而空。

饭后，几人散步去学校小卖部买水，陈兆顺手给易南带了一瓶，想着昨天人家帮自己那么多忙，他还没好好谢谢人家呢。

回到教学楼，他们各自回考场休息去了。陈兆一口气爬到五楼，一到这层楼他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

他经过自己的考场时，里面的人不是在睡觉就是在聊天，甚至还有偷摸玩手机的。

但五楼的几个考场里，大部分学生都在复习，只有少部分人埋头睡觉，整层楼安静的不像话。

陈兆心里不是滋味，他在美国上学时，中午的休息时间差不多有两三个小时，那都还有好多人嚷嚷着嫌时间太短。

反观国内的学生，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还要用来学习，这样下去，身体真的扛得住吗。

有时候真不能怪国人体质差，国外的学生在阳光下跑跑跳跳时，国内的大部分青少年还耗在书桌前为学习发愁呢。

陈兆轻手轻脚的走到第一考场门口，隔着窗户往里面打量，和别的考场不同，这些学生都专注于自己的学习，没人注意到鬼鬼祟祟的陈兆。

陈兆一眼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易南正把头埋在臂窝里睡觉，一截白皙的后颈露在外面。

蒲峻正偷偷摸摸地在桌子底下给女朋友发消息，倏地用余光瞄见窗外的人影，他以为是巡视的老师，吓得一个趔趄。

转头一看，却是一个眉眼带笑的男生，正神采奕奕的看着易南的背影。

陈兆见易南身后的男生一脸幽怨的看向自己，他友好地笑了笑，拿手指了指水，又指了指易南，对方心领神会，将窗户拉开一个小口，把水接了进去。

陈兆点点头，用口型说了声“谢谢”。

蒲峻不明所以的看着那个面生的男生离开，这么久以来，给易南送水的女生他见过不少，男的他还是第一回见。

易南昨晚休息的迟，中午刚趴在桌上就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边多了一瓶水。

蒲峻正好开门进来，经过易南身边时，用手敲了敲他的桌子，“对了，这是一哥们儿给你的水。”

“哥们儿？”

蒲峻点头，“应该是你们班的吧，我不认识，个子挺高，嬉皮笑脸的。”

易南听到最后一个形容词的时候，基本上确定是谁了，他打开水喝了一口，不知是不是因为刚睡醒嗓子干哑的原因，这口水格外沁人心脾。

下午的数学考试，不出意外的，陈兆又干瞪眼了两个小时。

抛开题的难度不说，国内的数学考试竟然不给公式！这可让他开了眼了，国内的学生到底要记多少东西啊，连那么长的公式都要记么。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不允许使用计算器，那么庞大的计算量，竟然要徒手在草稿纸上演算，这些高中生的大脑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陈兆在美国也不是完全不学无术的类型，至少在他那帮狐朋狗友里，他的成绩还算好的。

但经过这一天的折磨，他在学术上为数不多的自信心早就被糟蹋的一干二净了。

好在最后一堂英语考试让他重整旗鼓，好说歹说他在国外也混了这么多年，不考个满分也能考个年纪前几名吧。

果然，英语试卷他写起来得心应手多了，一个多小时就全部写完了，剩下的时间里他就悠闲自在的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他们考场许多人都听说了陈兆是国外回来的，见他答完题，都蠢蠢欲动起来。

他隔壁的体育生趁老师不注意，给他桌上扔了个小纸团，上面用小学生一样的字体写着：留洋哥，求答案。

陈兆轻笑两声，把答案抄了上去，随手丢给对方。

最后一个考场的老师对考生互传答案这事已经见怪不怪，毕竟都是一帮水平半斤八两的人，再传也传不出花来，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帮艺术生基本上都是一个班的，内部十分团结，很快，这份答案就一传十十传百，几乎让整个考场的人都抄了个遍。